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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顆的淚珠砸在鉛印的紙張上,瞬間滲透紙面。
“真真,你別哭啊!我是想讓你想辦法的,要是讓明宸知道我把你惹哭了,還不心疼死?”梁初雪手忙腳亂的從包里掏出手帕,替她擦著眼淚。
聶真真猛的抬起頭,眼淚還噙在眼眶裡。
“小雪,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說著就將課桌上的書本一股腦往書包里一塞,拉鏈拉的過急,恰在半道上,怎麼也拉不上了。
她心裡著急,也耐不下性子來好好整理,抱著敞著口的書包就往外跑。
“我要見韓澈,現在,我要見韓澈。”
聶真真將書包往黑衣保鏢手裡一塞,人已經徑直往校門口的車上走去。梁初雪哪裡放心她這樣一個人走,好歹是跟在後面追上了她。
黑衣保鏢手腳倒是很快的,立即電話通知了小四。小四在二十分鐘後就出現在了校門口。
“太太,總裁他現在不在A市,有一個項目……現在在F市。”
“那就去F市。”
梁初雪很少見到聶真真如此強勢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傻眼。這樣的聶真真倒是有些異常的光彩,她隨意看了看小四。
意外的發現,小四看她的樣子……是她多心嗎?不過那一剎那,小四看她的樣子,真的很像是縱容和疼惜。
這個想法讓她的心口小小的有些酸脹,所以當小四將聶真真的意思告訴韓澈,並獲得了韓澈的同意時,她也執意的要一同去往F市。
小四的動作很快,辦事也很得力,去往A市的專機很快準備好。為了保障聶真真的安全,當然也有不讓她中途逃跑的意思,小四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應韓澈的吩咐,陪同她去了F市。
而此時正在F市開會的韓澈,接到小四的電話,整個心思就再也無法投入在會議上了。
管它什麼企劃,管它什麼未來的發展前景,都抵不上現在正往他這裡奔來的真真重要——她已經有28天沒有開口和自己說過話了!
他的腦中殘存著理智告訴她,她並不是因為想念他而來的。但是,他不計較這些,只要還能和她靠近,無論是用什麼樣的方式,因為什麼,都不重要,真的,他不在乎。
草草結束了會議,韓澈第一個從會場退了出來,連對方晚上的盛情邀請也來不及親自推卻。
他想要奔到她面前,在她下飛機的第一刻,就能讓她看見他……
遠遠的看著她從飛機上下來,長發在身後被風拉向不同的方向,因為近來愈發消瘦,看上去,身形更顯高挑了幾分。
韓澈儘量想讓自己在面對她的時候保持微笑,卻看見她緊繃著一張臉朝著自己走來。
“真……”
“啪!”帶著犀利的目光,聶真真直直走到他面前,二話沒說,揚起纖長的手臂,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小四、梁初雪都被她的舉動驚住了,梁初雪不放心,怕韓澈一發起瘋來,會把聶真真怎麼樣,忙著上前要拉過聶真真。
小四攔住她,搖搖頭:“總裁其實比任何人都捨不得傷她。”
那個時候,梁初雪還不懂得小四這話里的意思。很多年之後,她才慢慢理解了這話里飽含了多少悲愴和無奈。
韓澈被她打得措手不及,偏過臉半天都沒有任何反應。落寞深藏在眼底,他也覺得自己活該,好好的愛一個人,卻也能弄成這樣?
“你滿意了?賀明宸就要娶江凌菲了,你現在滿意了!我失去他了,我永遠失去他了!”
“呵……”韓澈輕笑一聲,笑聲淹沒在機場四起的大風裡,滾落在紛飛的塵埃里,只有他自己聽的見。
原來是這樣,她千里迢迢,如此鄭重的說要來見他,要馬上見到他,就是因為賀明宸要娶別的女人了?!
這個不是他逼的!韓澈在想,如果他這麼告訴她的話,她會信嗎?他立即在心底否定了這一點,他在她面前早已是劣跡斑斑,一切巧合的……就連他自己都不信,何況她?
“韓澈,幫幫他,不要讓他娶江凌菲!我求求你,我一輩子留在你身邊也無所謂,你幫幫他吧?啊?不要讓他娶江凌菲!”
她柔軟的膝蓋重重的磕在水泥地上,高傲的脊背向他彎下了,帶著一點卑躬屈膝的味道。
她求他,說要永遠留在他身邊,因為另一個男人……
夢斷 第192章:靠近一微米
韓澈想要做的事,沒人能夠阻止,同樣,他不想做的事,也沒人能夠逼迫。而這種規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知不覺的被那個人打破的?
就像此刻,明知是威脅,他也只能妥協。
他將她從地上抱起來,看著她殷切期盼的臉,問她:“你不後悔嗎?你要知道,答應了我,你也一樣失去他了!”
“……”她的哭聲剎那間停止,堵在嗓子眼,小獸一般嗚鳴,像極了那一刻機場上低低吹過的風聲。
看到她點頭,韓澈只覺得黑壓壓的天空朝著自己砸下來,他那麼寬闊的背,也無法扛得住。那些璀璨的星光,看在他眼裡,成了那一年,她為另一個男人流下來的淚。
“好,我答應你。”
……
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當媒體正式公布的時候,關於賀氏總裁無辜被關押受審、現已釋放的新聞已傳遍街頭巷尾。
人們在茶餘飯後,議論著這是否又是一場勢力爭鬥後的結果。沒有人真正在意事情的真相,事實上,真相只掌握在極少數人手裡,展現給人們的已是粉飾過的奢華浮世。
再大的傷口,也會在時間的長河裡癒合,無論過去多少時間,總有生出新皮肉的那一天,韓澈是這麼認為的,一直、一直……
這段時間,聶真真總是去醫院接受各項檢查,名義上是複查,實際上是為她做了腎源配對前的準備。
他瞞了她很多事,有關她的病情,以及真正的身世。
她的病情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換腎是唯一的解決方法。韓澈也逐漸接受了這個現實,並且以天墨集團的名義建立了此項疾病的專門慈善項目。
韓家的慈善事業又有了進一步的發展,而這一場聲勢浩大的活動,不過是為了替他的妻子找到合適的腎源,聶真真當時並不知道。
用沈蔓青後來的說,那時的她,鬼迷了心竅一般,真正將視線完全從韓澈身上移開了。聶真真也沒有想到,回憶里的自己,竟然真的有過那麼一段殘忍對待韓澈的時光。
而關於她的身世,韓澈一直在尋找一個好的時機,他把這當做兩人從新開始的契機,想要在最合適的時機向她說出來,仿佛明白,此生恐怕也只有這麼一個機會了。
所以,他不驕不躁,心淡如水的都有些不像原來的自己。
為了讓聶真真心情開闊,韓澈難得讓韓家多了兩位常客,一位是梁初雪,另一位就是沈蔓青。
這兩個人身世、出生都相差的太遠,但聶真真卻都和她們很談得來。梁初雪還好說,畢竟青春年少、單純善良,但聶真真和沈蔓青關係如此之好,有些出乎韓澈的意外。
當他晚歸的時候,看見聶真真和沈蔓青並肩躺在一起,會忍不住想,這麼單純無辜的真真,這麼就被他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