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頁
那不是什麼一般的被水打濕後的氤氳,隨著鼻尖那一股血腥氣息的蔓延,聶真真猛的長大了嘴。
在她還沒發出聲音來之前,就被梁駿馳捂住了嘴。
梁駿馳強忍著痛,兩鬢已流下汗來,原本就白皙的肌膚更是顯得蒼白,血色正在一點點褪去。
隨著這麼一動作,牽扯了胸口的槍傷,濃稠的紅色液體加速往外流的趨勢。從他白皙修長的指縫間溢出來,看得聶真真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遠遠的有急促的腳步聲往這裡靠近,不下數十人,除卻腳步聲之外,卻是連相互交談的聲音都沒有。
聶真真隱隱明白,這些人一定是和梁駿馳身上的上有關。這些人並非沒有交談,訓練有素的殺手,用的都是暗語。
腳步聲在實驗室門口停下了,聶真真看梁駿馳的臉色愈發不好,指指自己被捂住的嘴,又指了指實驗室的密碼櫃。
梁駿馳也搞不懂當時為什麼會覺得,聶真真一個小丫頭會給自己帶來什麼轉機,但看著她鎮定的眼神,莫名就選擇了相信她。
鬆開手,聶真真快步走到了密碼櫃前。她估摸著,這柜子不大,是日常存放數據資料的,但要站下兩個人卻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輸入密碼,聶真真自己先走了進去,看梁駿馳站著不動,焦急的朝他招招手。梁駿馳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隨後往密碼櫃裡一鑽。
事實證明,聶真真太高估了這個柜子的容積,本來就被隔成了兩層,雖說這裡面的資料前段時間才清空過,但此刻容納下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個一米八五的大個男子,怎麼都有些勉強了。
梁駿馳一進來就不可避免的將聶真真抱了個滿懷,但隨即反應過來這樣似乎不太合適。於是想要躲閃,這一躲閃又牽扯到了傷口,聶真真氣他在這個時候倒是守起君子規矩來了。主動伸出手攬住他的腰身,將腦袋完完整整的貼在他胸口。
上方梁駿馳的臉色隨即變了,他沒少碰過女人,多少限制級的事情也都屢嘗不鮮了,但此刻被一個和侄女一樣大的小孩子這麼抱著,居然……心跳失了該有的節奏?!
這裡面空間太小,慢慢的,梁駿馳只能聞到聶真真身上的味道。不是他穿梭慣了的那種女人身上的香味,味道很淡,記不起是哪個牌子的沐浴液的味道。
他於是像著了魔一樣,拼了命的回憶,究竟是哪一個牌子?不自覺的將下頜抵在她的頭頂,低下頭去聞這味道。
聶真真並沒有覺得異常,只當他是失血的原因,身體恐怕要吃不住了。
耳邊聽到外面有人奪門而入,一通亂翻找之後,什麼也沒找到,自然就將目光投向了這個密碼櫃。
“嘭”的一聲,像是有人踢了一腳櫃門,聶真真下意識的抱緊了梁駿馳,梁駿馳反手將她抱住,兩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緊盯著門鎖。
“怎麼辦?有密碼,要不用槍?”
“不行,這裡是學校。學校的文件密碼櫃,我們不知道密碼,他也不能知道,應該不在這裡,走吧!別耽誤時間了。”
外面的人放棄了對密碼櫃的探索,腳步聲悉悉索索的往外移動,好像是走遠了。
裡面的兩人卻依舊不敢動,又等了好一會兒,聶真真才敢大口呼氣。梁駿馳也是憋了一身的汗,對著聶真真卻笑了。
“呵呵……”他的笑聲爽朗乾脆,不像平時那種調侃的基調。聶真真瞪他一眼,黑暗中,她的眼睛亮過價值連城的寶石。梁駿馳笑容僵在臉上,臉頰微微發燙。
“咳,我們怎麼出去?”
這是密碼櫃,好像不帶從裡面也能打開這種功能吧?梁駿馳將視線移開,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聶真真輕輕從他懷裡離開,自門鎖芯里抽出一根極細的鐵絲,這才將門一推,整個人幾乎是爬著衝到了外面。
“啊……憋死我了,得好好喘口氣。”
梁駿馳也跟著爬了出來,現在危險暫時遠離,他也沒了剛才嚴肅的樣子,恢復了一貫的常態。伸手摸著她的腦袋,笑說:“沒看出來,還挺機靈?”
聶真真頭搖的極其謙虛,拍拍胸口,心有餘悸的說:“我剛才真怕他們一腳踹開,這根鐵絲管不了什麼用的,哪裡知道那些人那麼容易就放棄了?真是一群蠢貨!”
梁駿馳後悔了,他怎麼會覺得她聰明?只不過是有點憨大膽罷了,自己剛才竟然就將性命交到了她手上?!
“我送你去醫院吧?你這傷……一直在流血。”聶真真選擇他眼裡鄙夷的成分,善意的指指他的胸口。
“沒事兒,子彈入了皮肉,沒進內臟,不然我現在也不能這麼跟你說話。再說韓澈……”梁駿馳說到這裡,突然收住了,他剛才說了什麼?他說了誰的名字嗎?
而眼前女孩的臉色已經變了,果然,是不能提到韓澈啊!
“你剛才說……韓澈?”聶真真不確定的重複了一遍,話音顫抖。
梁駿馳現在已經受了傷,剛才還被人圍追,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不肯去醫院,反而提起了韓澈?
夢斷 第168章:眼底的妒意
梁駿馳的沉默等於是證實了她的猜測——他不好,他一定是遇到了和梁駿馳一樣的險境,而且,從梁駿馳想要去營救他的徵兆看來,他恐怕只能比梁駿馳還要糟糕!
“韓澈怎麼了?他在哪裡?你怎麼不跟他在一起?”
聶真真此時已忘記了梁駿馳身上的傷,一門心思的都在想著韓澈。口氣里竟然還帶著質問的意思,關心則亂,人也會變得沒有原則。
梁駿馳深諳這個道理,但本來並不怎麼疼的傷口,卻突然一下子變得劇痛無比,埋在肌肉里的子彈硌著肋骨,千金重般,使得他呼吸不暢。
她本身是柔弱的,但在危險中散發出來的臨危不亂和誓死相隨的決心,使得她周身籠罩著一層耀眼的光芒,讓見過她的人,無法不為之傾心。那時的梁駿馳已經隱約意識到,胸腔里朦朧竄起的嫉妒的滋味……
梁駿馳帶著聶真真去找了韓澈,一路上聶真真都沒說話,腦子裡全想著韓澈究竟遇到了什麼危險。
他們明明天天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她卻粗心的沒有發現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
韓澈經常夜不歸宿,本不算得什麼。但問題是,他現在出事了,聶真真就無法不對自己的冷漠產生自責。
從梁駿馳口中知道,韓澈得罪的人是君老大。
這個人,聶真真還有些印象。見過他兩次,都帶著面具,看不到他的樣子,只是有個大概的輪廓。
對於韓澈的事情,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是從不過問的。現在想來,他和那個君老大不合,好像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她因為江凌菲被綁架那一次,韓澈就曾用槍指著君老大的腦門。
梁駿馳並不打算將事情說得更加詳細,聶真真也不想問,她唯一關心的就是韓澈的安危。
她只是有些疑惑,以韓家的財力,有什麼必要還要同君老大那樣的人扯上關係呢?憑著自己的實力,好好做生意,不好嗎?
梁駿馳對於她的這種疑問,根本無從回答。嘴角牽強的笑意里除了無奈,便是苦澀。如果可以,誰不希望自己的家底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