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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開門,一步步走到母親身邊。
“媽。”
她張開雙臂,把沉浸在哀慟里的母親抱進懷裡。
邵婷抬頭看著女兒,眼裡的哀傷參雜了某些特殊的情感:“夏夏,你的爸爸……他不在了,車子翻了,他把我推下了車,自己卻跟著車子一起滾下了山崖。”
這是邵婷第一次對真真提起韓溯的事,也是最後一次。
“你的爸爸,英俊、ting拔,張著高高的個子,所以,我們的夏夏,才會個子這麼高……”
她喋喋不休的,不知疲倦的對真真說著:你的爸爸……
真真點頭:那是她的爸爸,五歲之前,一直扮演著自己生父角色的爸爸,她是他的掌上明珠。
當天晚上,邵婷靠在床上,安詳的離開了。
她拉著真真的手,對著梁駿掣抱歉的笑笑,曾經的愛、恨,她都要一併帶走了。沙發上,還有她沒織完的毛衣,是男款,並不是織給真真的。
她閉上眼,呢喃著:韓溯……
大結局 第497章:我想要回去
深秋的墓地,獨僻出一塊清淨的場所,土坡上,種滿了不知名的花草,雖然是在深秋,這裡卻依舊是一派草長鶯飛的景象。
梁駿掣一擲千金,將邵婷安葬在了這裡。風水大師漫天叫價,他明知道是被宰了,卻一字不曾提。
風水大師嘴裡說著節哀,一雙貪婪的眸子卻沉陷在獲得了巨大利益的喜悅中。
外表儒雅的A市成功商人,一夜之間就蒼老了,眼角眉梢都垮了下去,露出疲態來。真真看在眼裡,既覺得心疼,又深感無力。
梁駿掣是深愛著邵婷的,他們之間,或許並不比韓澈和她之間來的平淡,但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恩怨情仇,終究是隔斷了兩人——緣分真是件奇妙的事。
梁駿掣尚未從邵婷離開的哀慟里走出來,真真就病倒了。
因為邵婷的事,梁駿掣對真真難免就有些疏忽,畢竟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撞擊。等到他發現的時候,真真的情況已經很糟糕。
糟糕到了個什麼具體的程度呢?真真不是睡眠不好,更貼切的說,她是沒什麼睡眠了。她整夜整夜的躺在床上,整夜整夜的睜著眼,翻來覆去或是安靜的躺著,都沒法入睡,頭疼的仿佛要炸開,睡意卻是一點全無。
到了最後,就連下人們都感覺到她的異常了。
邊緣說,以真真目前的情況,必須住院採用藥物治療,當然最好是有精神上的強大支持,可那個支持,他們都知道,是沒有辦法來的。
梁駿掣火速拿定了主意,醫院那種地方,他是硬不下心腸來讓寶貝女兒去的,要治療就在家裡治療,需要什麼,盡他所有添置就是。
在藥物的控制下,真真的睡眠改善了些。所謂的改善,大概是由原來的一點都睡不著,延長到一天兩個小時。
雖然收效甚微,不過,畢竟是在進步了。
梁駿掣忙著把這邊的生意理一理,著手去澳洲。他現在的重心都放在了這個女兒身上,什麼都不能跟女兒的健康相比。
在他的安排下,兩周後,真真跟著他上了去往澳洲梁氏莊園的專機。他在心底里祈禱,換個環境,離開讓女兒傷心的A市,也許對她的病情會有所幫助。
莊園的環境的確是一流的,寧靜悠遠的仿佛是座世外桃源。
梁駿掣守在女兒身邊,連處理公事都不離開莊園,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女兒出了一點差池。
儘管如此小心翼翼,卻也不能一天24個小時全天候的守著真真。
一天,梁駿掣有重要的會議一定要趕回A市,他思慮再三,定了專機,頭一天晚上回去,第二天就能回來。
臨走前,他對真真是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吃藥,看護的話一定要聽,網絡絕對不要碰,每天散步的時間,一分鐘都不能少,自己不要洗頭髮,等爸爸回來,爸爸幫你洗。市區也別去,要是悶的話,就在院子裡騎騎腳踏車……”
“嗯。”
真真答應著,張開嘴,把梁駿掣餵來的摻了農莊自產蜂蜜的燕麥粥含進嘴裡,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
梁駿掣想想,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他不過是離開一天,也就是一個晚上不見。再說了,真真的情況好了些,又有看護陪著,料想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儘管心裡這麼安慰自己,可梁駿掣並沒有真正把心放下。頭天早上匆匆趕往了A市,會議一結束,就坐上飛機往回趕。
然而,等到他回到莊園裡,卻沒有看到真真。
他的性情,比起年輕的時候,那是要柔和許多了,不過,當天,他卻發怒了,指著一幫子莊園的下人質問:“xiao姐呢?你們這麼多人,看不住我的女兒?她是個病人!是個病人,LZ花那麼多錢,請你們幹什麼吃!”
清代的青花瓷瓶,隨意擺在手邊,梁駿掣抄起來在地上砸了個粉碎!碎瓷片一搖一晃,倒映著他緊張、惶恐的臉龐。
“找!給我去找!找不到我的女兒,你們一個個都逃不掉!我的女兒要是掉了一根頭髮,你們大可以猜猜你們的下場!”
耗費了巨大的人力財力,終於在當天晚上找到了真真。
梁駿掣從下人們那裡得知真真的下落,驚得險些將手機摔在地上。他的寶貝女兒,竟然去了機場!
梁駿掣匆忙趕到機場,夜晚的澳洲國際機場,燈火通明,人流並不亞於白天。真真就坐在休息F12區。
遠遠地看去,真真縮在長椅上,雙手抱著膝蓋,單薄的成了個小點。身上還穿著他給她買的粗線開司米外衫,連帽子都扣在頭頂。
不過,梁駿掣看看她身邊空空蕩蕩,並沒有行李,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她並不是狠心要偷偷跑去哪裡。
他走過去,在真真身邊坐下。
真真沒看,可她知道是父親找來了。幸虧,父親找來了。她一早就出了門,坐在這裡一整天,腦子裡反反覆覆,糾結的就只有一個問題,去還是不去?
護照和錢包,在她胸口捂得暖呼呼的,只要去一趟售票口,就能換取一張直飛A市的機票。
可是,她不敢,實在沒那個勇氣。
“爸爸。”
她把腦袋靠在梁駿掣肩頭,笑的很是孩子氣。
“你怎麼沒從安檢口出來,我來接你回家呢!那麼多人,我都沒找到你。”
“嗯,爸爸……先回家了。”
梁駿掣眨眨眼,沒戳穿女兒的謊言,他乘坐的是專機,她也是知道的。不過,女兒說是來接他的,那他就當她是來接他的。
“爸爸,我等了你一天了,困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好。”
梁駿掣怎麼會有個“不好”?他蹲下身子,希望自己寬大的肩膀,可以讓女兒依靠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真真趴在父親肩上,長發垂墜而下。梁駿掣掂掂背上的重量,不忍的皺了皺眉。
深夜,凌晨,外面很冷。真真把兩隻手伸進梁駿掣的脖子裡,立即引得梁駿掣跳了起來,大吼著笑到:“壞丫頭,不冷啊!”
“你叫我壞丫頭!爸爸,你不疼我了!”
真真不高興的噘著嘴,手卻往父親襯衣領口塞得更深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