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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公子沒有排隊,直接跟相熟的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就帶著蘇琦進了場。
這讓幾位正排隊等候的年輕女孩一臉憤然,其中一位個子高挑的女孩,還挑釁般的對蘇琦吹了聲口哨。
看出蘇琦的尷尬,杜公子說道:“不用理會,這裡會員來玩是有優先權的,畢竟每年幾十萬的會費也不是白交的。”
兩人選了車,杜辛向蘇琦講解了車手必須遵守的賽道規則,又親自做示範教她演練了一番之後,兩人就上了賽道。
在經過兩次發動機熄火和多次的滑出車道後,蘇琦漸漸開始掌握了這種遊戲的技巧,也體驗到了這種風馳電掣般的美妙,油門踩得越來越猛。
當車身急速滑過彎道時,產生的那種漂移感,讓她忽然明白了,杜辛為何會對這種極速的感覺如此著迷。這種介於生死的瞬間,是生與死的激烈碰撞,是對命運的一種嘲弄,是一場火與冰的雙重煎熬。那一刻好像身體都已消亡,只有心跳如戰鼓般震天動地,大腦處於極度的興奮之中,而這種興奮最終會轉化為死一般的麻木。那麼短暫的一瞬,就好像靈魂已脫離出軀體,成為一種超然的獨立存在,而這種感覺一旦有過體驗,就永不會忘記。
杜辛一直緊跟在蘇琦的車後,見她玩得越來越大膽,遇到彎道時還總是急速地側滑過去,玩起了漂移,不由心中暗笑,原來在她那副淡然自若的表面之下,也有一顆狂野的心。
這時,一輛加速靠近蘇琦的卡丁車引起了杜辛的警惕。
那輛車超過杜辛與蘇琦的車並行著,將她的車漸漸逼向了車道外圍,並在接近彎道的時候車頭猛的一斜,就在它即將撞上蘇琦時,卻被後面的杜辛猛然一撞。接著那輛卡丁車就向前翻滾了出去,與前面一輛疾馳中的卡丁車撞在了一起,兩輛車一併滑出賽道,最終撞到了路邊的輪胎牆上。
蘇琦不知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在即將被撞上的瞬間將方向盤一扭,車就滑向了跑道外圍的糙地上。可後面的杜辛卻撞上了那輛車,極速下的猛烈碰撞,讓杜辛的卡丁車擦著蘇琦的車向前翻滾了一圈,然後滑過糙坪撞到跑道外圍的護欄上。
蘇琦飛快地下了車,脫掉頭盔向杜辛跑去。
已有工作人員朝這裡趕了過來,蘇琦在他們的幫助下將杜辛從車裡拉了出來。
萬幸,杜辛的身上並沒有受傷,蘇琦幫他脫掉了頭盔,卻發現他臉色慘白,額頭冒著冷汗,呼吸急促。
蘇琦轉頭就要呼喊醫護人員卻被杜辛阻止,他死死拉著她的手費力地吐出一個字:“藥”
蘇琦連忙從他衣服口袋裡翻出一個小小的藥盒倒了兩粒出來,上次在遊樂園蘇琦見霍啟東餵他的就是這個份量,她跟工作人員要了水把藥餵了下去。
過了一會,杜辛的臉色果然好轉,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賽道的另一側,工作人員已把那兩輛車裡的人弄了出來,肇事的車主是個年輕的女孩,蘇琦認出她就是那個沖她吹口哨的女孩。
女孩的情況有點糟糕好像胳膊受了傷,而另一輛車裡的女孩比較幸運,只是受了點驚嚇。
緩過氣來的杜公子觀望著對面的慘烈狀況,眯著fèng眼嘖嘖輕嘆:“哎,真是膽肥!敢當著我的面對你下冷絆子,簡直就是找死。”
“你是故意撞上她的?”蘇琦一口氣上不來。
杜公子見蘇琦臉色大變,心虛道:“唉,沒事。我有分寸,最多就是讓她躺兩個月。”
“可你差點就出事了,你怎麼能對自己這麼不負責任,拿自己的命去跟她玩?”蘇琦憤然道:“剛才即使她撞上我,最多也就是把我給撞出賽道又沒有什麼危險,你幹嘛不要命的故意去撞她?”
“我答應過你,不會讓你出事的。”
“……”蘇琦咬牙,“這不是藉口!”
“你在為我擔心?!”杜辛忽然一臉驚喜。
蘇琦一臉無奈,大聲說道:“是,我是擔心你,我擔心你出事,你這個瘋子!因為我可不想內疚一輩子,就因為你的這個爛藉口!”
“哎,我很開心!”杜辛像孩子般笑著,小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條fèng。
“……”蘇琦一臉鬱悶的瞅著他,怎麼這人就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唉,我明白,今後不會隨意玩命的,我向你保證。”杜公子馬上信誓旦旦起來。
“……”蘇琦無語,幹嘛向我保證,要向自己保證啊!
經過剛才的那場事故,等他們跟工作人員交代完畢後,早已飢腸轆轆,於是就在俱樂部的酒吧里解決晚餐。
酒吧里的裝飾都與賽車有關,頗具特色。牆面的裝飾掛滿了各種賽車牌,吊燈是用賽車輪轂製作的,還有方向盤式樣的轉椅都讓人頗感新鮮。信息牆上貼著許多國際頂級F1車手的圖片,見蘇琦感興趣,杜公子當了回解說員,為她講了許多關於這些車手的賽場趣聞。
“這是誰?他的眼睛好漂亮。”蘇琦指著其中一副圖片問道。
“他是‘芬蘭冰人’萊科寧,是F1賽場上的一個神話,一個天才車手。”
“為什麼叫他冰人,是因為他的眼睛嗎?”
杜辛點點頭。
“嗯,‘冰人’這個稱呼滿貼切的,他的眼球真的如同冰魄般幽藍,好漂亮啊!”
“你看看我的眼睛。”杜公子一臉酸意。
“幹嘛?”
“像什麼?”
“嗯,像綠豆眼……”蘇琦捂嘴偷笑。
“……”杜公子很不滿意,咧嘴壞笑道:“哎,沒看清楚,你再仔細看看。”說著就把腦袋湊近蘇琦,兩人的眼神碰觸在一起,由最初的嬉笑對視漸漸變得意味不明起來。
蘇琦連忙垂下眼帘,喝了口杯子裡的飲料,又抬頭望著他說道:“黑曜石”
“嗯?”
“你的眼睛,像黑曜石,還像……黑色的深淵……”
……
酒吧的門被猛然推開,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涌了進來。
當頭的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身上還套著橙色的賽車服,滿頭酒紅色的沖天怒發凌亂而張揚,他面色陰鷙,眼睛四處搜索著。
他身邊的女孩沖他指了指杜辛,又是那個肇事的女孩。
那男人走過來見到蘇琦時挑了挑眉,很是肆無忌憚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後揚著下巴沖杜辛問道:“就是你把我妹妹撞傷的?”
“對,是我。”杜辛斜挑著fèng眼打量著他,小眼睛裡透著犀利的寒光。
男人指著身旁正斜吊著一隻胳膊的女孩,說道:“玩車的難免都會有受傷的時候,但有人說你是故意撞的她,既然這樣你就跪下來向她道個歉,再自己斷一隻手臂這事就算過了,不然今天這道門你也就不用出去了。”
“哥,算了。”曹熙拉了拉她哥的手,自己並不想讓那個眼睛看起來很酷很酷的男人受傷,最多讓他道個歉就可以了。
雖然他為那女人撞了她,可是他開車撞她的樣子好酷噢,還有他那一身白色的賽車服真是很有明星范兒,正是她喜歡的款。好吧,曹熙承認她是嫉妒了。那女人一身白色賽車服立在他身邊還是蠻配他的,但是她也是很漂亮的好不好,為什麼從她身邊經過時,他連看也不看她一眼,滿眼都是那個女人,一副小心呵護的樣子刺得她心裡很是不慡,她才要想出手教訓一下那個菜鳥的。
想到這,曹熙又惡狠狠地瞪了蘇琦一眼。
被瞪的蘇琦此時已明了她的心思,心裡不由大叫冤屈又覺得好笑,就用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旁邊的罪魁禍首。
杜辛頂著蘇琦的目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無視那女孩she來的充滿愛慕的眼神,轉頭冷笑一聲,對著男人懶洋洋的說道:“在A市敢動我的人沒幾個,今天你仗著人多動了手,除非把我打死,還要把今天在場的所有目擊者都滅了口,否則但凡有一絲消息漏出去,我保證今天動手的人都會死無全屍。”
撂完狠話,杜辛望向男人身後,淡淡說道:“我說的對不對,霍小弟?”
被杜辛點名的霍啟明僵硬地板著個臉沒有理他,猶豫了一下,他沖紅髮男人耳語了幾句。
曹麟聽後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又望了眼身邊的妹妹面色猶豫不決。沒想到自家妹子今天踢到個鐵板,雖然這位背景是硬了點,要在平時自己也不怕他,但自家老子剛在A市立腳還是低調點的好,可自己妹妹受了傷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正當曹麟猶豫之際,蘇琦忽然開口對他說道:“你好,我來說幾句吧。其實今天的事也許你妹妹沒講清楚。”接著就把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包括開始那女孩先挑釁沖她吹口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