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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明早的會議我會讓王秘書通知謝娜和林洛,你同我一起出海,去不了了。”
“你,……”蘇琦氣急無語,只得把手中握著的幾根香芹砸到了霍公子臉上。
被砸了一臉菜葉的霍公子,彎腰把地上的芹菜細心撿起,面不改色地嘆道:“唉,這麼好的香芹,可別浪費了。雖說船上物資很充足,但新鮮的蔬菜保存不了多久,我們可是要在海上待兩個月的。”
蘇琦一聽,連忙轉身去找船上的那兩名船員,想說服他們把船開回去。
可好說歹說,這兩名船員就是不同意,最後年輕的那位船員乾脆冷著臉不再理會蘇琦,而另一位船員是位上了點年紀的大叔,他樂呵呵的對蘇琦說:“姑娘啊,你以其求我們還不如去求我們老闆。你說你這麼個大美人,我們老闆可心疼著呢,只要你順著點他,那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
大叔的粗話,成功地讓蘇琦紅著一張臉離開了。
她心裡懊悔不已,自己真不該一時心軟,被這男人騙到船上。她回到了廚房,晚飯一直都沒吃,肚子早就在抗議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再找那男人好好談談。
廚房裡,霍啟東正把剛剛煎好的牛排裝到盤子裡,見蘇琦進來連忙招呼她過來吃晚餐。
兩人對坐,默默地吃著盤子裡的食物,牛排煎的剛剛好,不老不嫩,配上香芹很是美味。蘇琦很給面子,吃得乾乾淨淨。
“好吃嗎?”見蘇琦放下了刀叉,霍啟東問道。
蘇琦點點頭。
“還要點嗎?”
蘇琦搖頭。
“沒想到我手藝這麼好吧?”霍啟東起身開始收拾盤子,跟蘇琦談起了自己在美國南加州時的那段艱難的獨立生活。
此時,男人平時穿的西服早已換掉,只簡單的套了一條亞麻色的寬鬆長褲,上身的背心勾勒出他修長而勻稱的背影,露出的手臂上肌肉的線條流暢而充滿力感,這樣的霍啟東讓蘇琦忽然覺得有點陌生。平時見慣了他風流倜儻的樣子,這樣如居家男人般衣冠不整的立在廚房裡洗著盤子,卻令她覺得更加迷人。
“霍啟東”
“嗯?”
“能不能讓船開回去?”
霍啟東將洗好的盤子放回櫥櫃,走到蘇琦身邊對她說道:“你在空曠的海面上看過流星雨嗎?剛好天文台預測今晚會有獵戶座的流星雨,沒有城市燈光的干擾,會非常漂亮的……”
蘇琦怔怔地望著他,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怎麼哭了?”霍啟東捧起她的臉,用手指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珠,擦著擦著就低頭親吻起來,兩人很快就相擁著滾落到地板上,纏綿互吻。
蘇琦吻得越來越投入,淚卻流得更加洶湧起來。良久,她伏在霍公子的胸膛上小聲啜泣著,“你為何……要如此逼迫我?”
霍啟東撫著她的背,嘆了口氣說道:“我不如此,你會正視自己的心嗎?不,你不會,就像我說的,琦琦,你一旦狠絕起來,再喜歡我都可以逼著自己離開。”
他側身抬起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其實,你那兩個離開我的理由都不是問題,第一個理由,你為周皓而離開我,那大可不必。不管以前你們如何,現在他是他,我們是我們,如果怕尷尬以後就不要見面。至於第二個理由,我為何放任阿杜在我們之間插一腳,我說過,是我欠他的,原因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不,你不明白……不只是表面上的這些原因……”蘇琦哽咽道。
“那,你還要我剖心驗證,我有多愛你嗎?”
“好啊……”
“噢,我邪惡的公主,你對我可真夠殘忍的!”霍公子無奈笑著,在她耳邊喃喃低語:“琦琦,學著信任我,現在只是你的膽小在作祟而已,今後你會明白,我是值得你信任的。”
蘇琦閉眼嘆息。
她記得《小王子》里說過,如果你想要與某人製造牽絆,就必須要做好傷心流淚的準備。可她忽然發現,她與霍公子已形成很深的羈絆,可她卻並沒有做好傷心流淚的準備。
船繼續在一望無際的海上向南航行著。一連幾日,都是風和日麗,陽光下的海上生活十分愜意。被浩無邊際的藍天與海洋擁抱著,呼吸著海洋濕潤的氣息,讓蘇琦深深迷戀上了大海。她喜歡大海的朝霞與日落,喜歡那好像伸手即可碰觸的滿天繁星,喜歡在頭頂上成群盤旋著的信天翁,還有那一隻只不時躍出海面嬉戲的海豚。當她學會了潛水,就經常與霍啟東徜徉在海洋里,大海是如此的美麗,水底下的珊瑚都是活的,像一朵朵盛開的花,隨著水波擺動著柔軟的觸手,一群群色彩鮮艷的小丑魚穿梭其間。
有一天,當一條鯊魚從她身邊遊蕩而過時,讓她驚嚇不已連忙躲到霍公子身後,才恍然驚覺大海不止美麗還充滿了未知的恐怖。淺海處的海水是耀眼的藍色,可越往深處海水就變得越灰暗,直到完全陷入無邊的黑暗。蘇琦有時會深深凝望著海水的深處,總感覺到那裡藏著某種神秘的事物,會讓她終有一日抵抗不了誘惑,縱身一跳去探求個究竟。
不過,每天都在快樂的時光里渡過,她同霍啟東的關係也日漸親密,兩人整日都廝混在一起,一起游泳、潛水、釣魚,同看朝霞落日,夜觀繁星。
這天傍晚,兩人用剛從海里釣上來的魚煮了晚餐。他們各自抬著自己的餐盤坐在了甲板上,望著滿天璀璨的繁星,品嘗著鮮美的魚湯。
海面上吹來了溫柔的海風,霍啟東為蘇琦講起了自己單人環球航海時的驚險時刻,“那時我正發著高燒,船上的藥品早已用完了,遇上風暴時我都有點燒糊塗了,想著,這次怕是我人生的絕境了。我無力反抗,於是閉上了眼睛。可當冰冷的海水當頭澆來,讓我渾身濕透,我卻忽然恢復了意識。我掙扎著起來,將濕透的衣服脫下,□□著身子在暴風雨中顫慄著,顛簸的船一次次把我掀翻在地,我又一次次爬起,花了兩個多小時才把船上的帆全部收起,最後我累極昏倒在了船艙里。當清晨的陽光照到我的身上,我爬出船艙時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朝霞流雲布滿了天空,一對彩虹將空曠的天空支撐起來,一隻只信天翁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
“既然如此危險辛苦,你為何還那麼喜歡航海?”
“因為我感覺到大海的召喚,而這種冥冥中的召喚是不可抗拒的。”霍啟東將餐盤放到一旁,頭枕著手躺到甲板上,望著天空中的繁星說道:“當你置身於變幻無常的大海中,才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神功偉力!當你認為已是山窮水盡,達到生命極限時,可最終又被你一次次的戰勝,你才會真正明白也許人生並沒有什麼極限,你永遠不知道你最終的極限是什麼。”
這時,船上的那名年輕船員過來找霍啟東,說是接到消息,今晚半夜風暴將至,風級可能會達到六級左右。霍公子聽後毫不擔心,只是吩咐讓兩名船員做好應急準備。
船員走後,蘇琦擔心地問他:“會不會有事?”
“你放心吧,再大的風暴我都遇過,這種級別對我來說還不夠看的!”霍公子信心滿滿,他湊到蘇琦耳邊輕聲笑道:“你若實在害怕,今晚我就留在主臥陪你。”
蘇琦臉一紅,斜眼瞥了一眼霍公子,“你做夢!”
船上那間有著巨大雙人床的主臥被蘇琦占了,霍公子每晚只得睡在客房裡。兩人關係緩和後,他總是找各種機會想睡到主臥里,可蘇琦一直沒鬆口。
半夜,蘇琦被顛簸的船搖醒。她從舷窗向外望去,只見如注的雨水打在舷窗的玻璃上,外面一片漆黑。突然耀眼的閃電劃破了整個天空,亮光照亮了海面,蘇琦見到海面上湧起了洶湧的浪花,而他們的船隨著湧來的一次比一次更大的浪,顛簸得更加厲害了。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往門口走去,可門卻好像被人從外面反鎖起來,打不開。這時她忽然聽到兩聲槍響從船艉走廊那傳來,緊接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跑近。有人跑到門口想闖進來,發現打不開時朝門猛踹了幾腳,接著一聲清晰的槍聲在門外響起,門口的人好像受了傷,悶哼了一聲後跑了。
蘇琦站在門後,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等門外傳來霍啟東的聲音後,她才猛鬆了口氣。霍啟東打開門進來,見蘇琦沒事也鬆了口氣。他衣裳凌亂,手上還握著一把□□,左手的手臂處衣服被劃破,鮮血浸透了一大片。
蘇琦大驚失色,問道:“出了什麼事?”
霍啟東抱了下蘇琦,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說道:“那兩個船員可能被人收買了,他們在破壞船上設施時,被我發現。兩人狗急跳牆拿刀捅我,還好我身手敏捷躲開了,我掏出槍打傷了一個,另一個朝你這邊跑來,可能是想拿你來威脅我,還好我事先有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