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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不俗?這些你跟小顧商量吧。”
“那不行啊?她鐵定不答應的。”
“那你真是厲害了,辦婚禮都不跟新娘打一聲招呼。”
梁堰秋得意洋洋,“我都想好了,小顧工作這麼忙,瑣碎的事我先自己辦了,到時候讓她抽出時間,直接去試婚紗……”
方螢看著他,“你要是這麼辦,就等著跪鍵盤吧。”
“什麼意思?”
“婚禮只是形式,重要的是兩個人一起籌辦的過程。”
梁堰秋沉默了片刻,笑說:“你不要這麼嚴肅啊,說的我都有點害怕了……”
“懶得和你說了,你先跟小顧把這件事情溝通好吧——都中午了,你不負責管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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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堰秋那裡還有一堆的思想工作要做,方螢和蔣西池也就暫時沒去操心他的事。
不管他是因為被今早嚇得一時興起,還是早有這個打算,真要籌辦婚禮,都得從長計議。
眼下,方螢和蔣西池的當務之急是找房子準備搬家。
晚上,兩個人一起瀏覽網上的租房信息,打了幾個電話,約好了時間去看房。
蔣西池把電腦放在茶几上,方螢往沙發上一躺,順勢把頭枕在他腿上,嘴裡還嚼著芒果乾。
蔣西池無奈,“吃東西就坐起來吃,躺著小心噎住。”
“你吃嗎?”方螢的包裝袋遞給他。
“不吃,我刷過牙了。”
方螢忽地坐起來,把一塊芒果乾往他嘴裡塞,笑嘻嘻說:“這麼重要的情報,你就不應該告訴我。”
“……”
已經刷過牙的蔣西池既然被拖下水,也就有一下沒一下地跟著吃起了芒果乾,“一直想問你,跟著我是不是很辛苦?”
“在床上的時候是還挺辛苦的。”
“……”蔣西池臉上發熱,“我跟你說正經的。”
方螢笑起來,“我也說正經的呀。”她果真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當然,也不是時時刻刻都那麼辛苦,只有你一夜三次的時候……”
蔣西池捂住她的嘴。
方螢費了老大勁才把她手掰開,瞪著他,“怎麼啦?做都做了,還怕人說啊?”
蔣西池:“……”
方螢不逗他了,把他的手抓過來,掰著手指一條一條數著說,“雖然你沒什麼情調,飯做得難吃,錢掙得也不多……”頓了一下,“可是你是蔣西池呀。”
無法拿世俗的標準去衡量的,蔣西池。
“你的存在,就已經是最好了。”
第73章 第十個瞬間
暑假方螢要上班, 蔣西池自己回了一趟家。
家裡一切如常,除了阮學文養的那隻鸚鵡——它不知道是不是跟巷子裡的小孩兒學的,張口閉口就是罵人,左一個“媽賣批”, 右一個“你媽蛋”,聽得吳應蓉天天琢磨著要把它紅燒了。
到今年冬天, 丁雨蓮緩刑五年的考察期就要結束了, 她也就終於能離開原籍地去別處。
她跟蔣西池說好了,到時候要來他們現在住的地方看看, 也想逛一逛方螢生活了五年之久的城市。
方螢和蔣西池開始搬家的時候,梁堰秋那邊,婚禮也籌備起來了。
梁堰秋建了一個群, 把方螢、蔣西池和閔嘉笙都加了進去。閔嘉笙隨手加了邊瑜,方螢隨手加了聶雪松, 聶雪松又隨手加了羅錦程,於是,這有八個人的小群,被梁堰秋命名為“婚禮籌劃群”, 但隨著閔嘉笙屢次改名,已經變成了“梁堰秋好煩啊你們有同感嗎”、“各地美食掃貨群”、“聶學姐求代購”……等等等等。
群里什麼都聊,就是不肯好好跟梁堰秋聊婚禮籌備。
時常是他丟進來幾張照片, 讓大家幫忙參謀哪一個最好,方螢回復一句“你不是有錢嗎,都來一個”, 後面大家一水地跟著回復“都來一個”。
群里熱熱鬧鬧地聊了三個多月,天氣轉涼的時候,梁堰秋和顧雨羅婚禮的這一天總算是到了。
舉辦的地方在奧地利的某個莊園的城堡里,梁堰秋不但包食宿還包往返機票。
聶雪松在英國留學,聽聞梁堰秋如此大手筆,十分驚訝:“梁同學真的好有錢啊……”
方螢回覆:“他一直這樣。”
閔嘉笙附議:“對,高中軍訓,請我們全班同學喝水。一言不合就贊助班服,一人一件阿迪達斯的T恤。”
梁堰秋:“阿迪達斯很貴嗎?”
方螢:“……”
閔嘉笙:“……重點不是貴不貴啦。”
最後,顧雨羅出來主持大局:“學姐能抽空過來,我們很榮幸,負責旅費是應該的。”
梁堰秋:“對啊,英國到奧地利又不貴。”
大家集體沉默了。
十月末,大家從各地出發,前後兩天陸續抵達,下榻莊園的酒店。
他們之間很多人也是久未見面,放下行李就互相竄門去了。最後發現還是給新娘子顧雨羅準備的套房最大,便全都聚攏過去。
男生湊堆聊足球,女生則興奮地想要提前一睹顧雨羅婚紗的真容。閔嘉笙被顧雨羅邀請當伴娘,伴娘服她們倒是已經看過了,淺色紗裙,量體裁衣,很襯閔嘉笙。
顧雨羅平常是喜怒不幸於色的人,今天也被大家歡聚一堂的氣氛感染了,笑意有幾分靦腆,“……我還是想明天婚禮上再給你們看。”
閔嘉笙笑說:“好呀,其實不看就知道,一定美呆了。”
話題一時發散開去。
閔嘉笙坐在沙發上,方螢則像是沒骨頭似的半靠著她,“嘉笙,你在首都習慣嗎?”
“還好呀,就是比較想念南方。”
方螢往正滔滔不絕的邊瑜那兒看去一眼,“你們在一起了嗎?”
“沒呢,關係挺好就是了,周末經常一塊兒出去吃飯。”
“你不肯說的那個人,你還喜歡?”
閔嘉笙笑著,“沒喜歡啦,只是暫時沒碰到更好的……”
“多好?比我還好?”
“嗯……”閔嘉笙煞有介事地打量她,“和你不分伯仲吧。”
“比我好的人不多啊,那我真想見識見識。”
“別套我的話了,不會告訴你的。”
方螢唉聲嘆氣,“你可真難搞啊。”
閔嘉笙笑一笑,問道:“你跟蔣西池高一就在一起,結果婚禮反倒是顧雨羅趕在前面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辦?”
“我倆窮,早著呢——你千萬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待,我們是玩不起莊園古堡這一套的,飛機票也不包,你自己過來。”
“也請我當伴娘嗎?”
“請啊,你可別先我一步結婚了。”
“不會的,”閔嘉笙轉頭,微笑著看著她,“一定等到你穿上婚紗那一天再說。”
話題沒什麼主題,全是瞎聊。
找了個空檔,蔣西池坐到了聶雪松身邊。
聶雪松與顧雨羅和梁堰秋並不是太熟,是以方才多數時候只在聽她們聊天。她並覺得有什麼,很樂意聆聽。她長了她們幾歲,又經歷過一些事,心境上更成熟些,看著三個女孩子嬉笑打鬧,就像是在看著自己的妹妹一樣。
蔣西池問:“跟羅學長不是很久沒見了嗎,怎麼不跟他說會兒話。”
聶雪松笑說:“不算久吧,他暑假去了一趟英國,跟我見過的。”
“你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事情都過去了。”
“你跟羅學長……”
聶雪松抿唇而笑,“……以後我們結婚,會邀請你的。”
當時事情鬧那麼大,羅錦程的父母自然也是聽說過的,對於兒子要和“這樣”一個女生在一起,他們自然頗有微詞。羅錦程一根筋的死腦筋,當然不止體現在鑽研學術上,反正不管父母怎麼說,認定以後就決不鬆口。他已經在研究所工作,跟著頂尖的大牛做低緯物理研究,經濟完全獨立,不需要依附於父母,說話辦事都有底氣。羅錦程的堅持,自然給了聶雪松極大的安慰。
聊過天,大家又湊在一起玩了幾局“殺人遊戲”,到晚上十點,把房間讓出來給顧雨羅休息,各自回到房間。
第二天空氣清新,天色極好。
莊園的糙坪上已經用數不清的香檳玫瑰架設了花門,幾輛老式的馬車停在莊園西側,拿舊房子改建的酒店門口。
顧雨羅沿著樓梯緩緩走下,婚紗曳地,手中的花束映得她光彩照人。
方螢和顧雨羅都忍不住“哇”地讚嘆了一聲。
馬車載著顧家這一方的人,穿過莊園裡的石板路,篤篤篤地走向莊園正中的教堂。
顧雨羅挽住父親的胳膊,穿過花門,踏著紅色金邊的地毯,緩緩向里。
鋼琴奏著進行曲,陽光從極高的彩繪玻璃窗漏進來,教堂里莊嚴肅穆。
梁堰秋就站在視線盡頭的另一端。
顧雨羅在他凝著淚花的注視之中,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方螢也被這情緒感染,心裡涌動著難以形容的情緒。
手指被悄悄握住。
側頭一看,穿著西裝的蔣西池卻是目不斜視,壓低了聲音說:“梁堰秋把婚禮規格搞得這麼高,讓我以後怎麼辦。”
方螢輕笑一聲,“努力賺錢,還能怎麼辦。”
“可能一輩子,也只是個兩袖清風的研究員。”
“那我就兩袖清風地陪你過一輩子。”
·
儀式結束,新郎新娘被簇擁著上了馬車,趕往宴會的場地。
音樂噴泉,香檳塔,奏著音樂的古典樂隊……他們在電視裡見過的,今天全齊活了。
來的人少,不超過三十人,是以席間的氣氛極好。
飯後,兩對父母還有安排,他們幾個年輕人,自然就去自由活動了。
大家時差都還沒倒過來,下午各自回屋休息,吃過晚飯,便闖去梁堰秋和顧雨羅房間,進行中國的“封建糟粕”活動——鬧洞房。
梁堰秋和顧雨羅各自被押坐在沙發上,面對面地坐著,手臂被反捆在身後,鞋子被脫下了,腳擱在一個小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