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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尹東回去一找, 才得知他生母早已不在人世,弟弟家裡又遭遇了那種慘案,心中慟悼不已。聽說自己還有個流落在外的侄子,尹東才差人到處打聽這個侄子的下落。
刑建安那個小兄弟得知動靜後,主動聯繫了尹東的人詢問, 來來回回也打探了好幾次,自己做了調查,確認了尹東和邵榮的兄弟關係,才放下戒備讓尹東來海城找刑建安。
……
震驚之餘,姚曼槐和尹暢對這番敘述卻毫不懷疑。
不錯,尹東的「母親」的確是在兩年半前病逝的,尹東跟家裡來往也確實非常少,所有細節都對得上。
但他倆都沒想到,邵君凌的背景竟然還能牽扯出這麼大一個秘密。
這事兒就算放到現在,被爆出來也是個了不得的驚天新聞。
刑建安彈了一下菸灰,繼續道:「尹東開始也是派他的人來找我,我不放心,親自約他見了面……我這人比較相信自己看人的直覺,見過他,覺得他可信,才把邵軍的下落告訴他。但他是大明星,身份很敏感,一旦邵軍跟他扯上關係,沒準就會被記者盯上。他當初這麼一路找過來,自認為沒碰上太大的阻攔,所以,他也擔心這事兒能被記者輕易查到曝光,那我們之前做的努力就都前功盡棄了。」
尹暢聽到這裡,忽然能理解尹東為什麼要想盡辦法隱瞞邵君凌的真實背景了。
他不是想維護自己的名聲,而是為了徹底抹掉邵君凌灰暗的過去,不讓他再背負那個本不該有他承擔的罪責與他人的成見,用嶄新的身份開始生活。
不止是尹東,還有刑建安和當初把他從石溪村帶出來的那位民警。
他倆都是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卻有這種善心為一個罪犯的孩子做到這個地步……
尹暢不由對眼前的人肅然起敬,「這就是您註銷手機號碼的原因?」他問。
刑建安:「是,尹東希望這件事,除了他和他的私人助理、我、我那個小兄弟,不再有其他人知道。我還特地為此向上級申請換了個所工作,雖然當初帶邵君凌去民政局做身份登記的是我同事,但其實,說什麼路人在外面發現的流浪兒,這都是我編的,記者要查,也能查到我。」
姚曼槐喟嘆,難怪他們當初怎麼都找不到線索。
尹暢忽然問道:「刑叔叔,邵君凌……他真的流浪過嗎?」
刑建安點點頭:「嗯,他爸媽死後沒人管他了,他開始暫住在村委會一個小幹事家裡,那小幹事可能是苛待他了,他自己跑了出去,在外面晃蕩了一個月,靠翻垃圾桶吃殘食餿食過日子。那孩子受那種事情刺激,性格也不好,見人就咬,村民都說他瘋了,躲瘟疫一樣躲他。這事有人往上報了好幾次,上面下指示來,說鎮上的精神病院能接受他。後來是我那個小兄弟看不下去,把他接回家住了幾天,給我打了電話,讓我想法子。我那時還在華亭鎮路派出所,附近就有個福利院,只要他能被當地民政局以不明孤兒登記入戶,就能分去那個福利院。」
聽著這段往事,尹暢有種透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那邵君凌這個名字,也是您給起的?」如果真按照福利院那邊的說辭,只是民政局起名系統起的,怎麼可能恰好又姓邵,還有兩個字同音?
刑建安苦笑:「是,那孩子對『邵軍』這個名字是有反應的,雖然他當時才五歲,但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情,他也有印象,我們為他換身份換環境,如果真就這麼把他連姓帶名改了,可能會讓他出現身份認同障礙。」
姚曼槐:「那狗仔現在還有沒有可能找到邵君凌就是邵軍的證據?」
「反正狗仔是沒有來找過我,至於我那小兄弟……」刑建安頓了頓,看向他倆,「我聽說,他們一家人現在搬去湖市了,如果記者只是去石溪村,應該找不到他,你們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幫你們打個電話問問。」
「那拜託您了。」都到了這一步,姚曼槐只想求個徹底安心。
刑建安也不猶豫,當著他們的面撥通了那人的號碼,問道:「阿黃,最近有沒有人跟你打聽邵軍的事?……哦好,沒別的事……哦!?這樣,好的,」刑建安給了姚曼槐和尹暢一個眼神,一邊繼續跟對方聊了兩句,「知道了……行,掛了。」
刑建安看向姚曼槐:「他說沒人找過他,還說,當初他收了尹東的錢,給邵軍在他原本戶籍地辦理了銷戶,而且,邵軍從石溪鎮失蹤後,已經不知下落超過四年,你們知道這什麼意思嗎?」他用夾煙的手指點了點桌子,「超過四年,法院可以宣布失蹤人員死亡。『邵軍』這個人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只要我和我兄弟不對外說,沒有人能證明邵君凌就是邵軍。長得像、年齡對得上,都不能作為證據,這都是臆測,只要有人爆出來,就是造謠。再說,邵君凌還是個未成年人,爆未成年人隱私也是犯法的。」
刑建安這話讓姚曼槐大大鬆了口氣。
「不過,我當時聽說尹東打算把邵軍帶到國外去,後面他去福利院,怎麼跟人那邊交涉的,我也沒過問。大半年後忽然看新聞說他飛機失事死了,後面又爆出邵君凌是他私生子什麼的,還真給我嚇了一跳。」刑建安搖搖頭,「你們這個圈子,太亂了。」
尹暢知道刑建安在告訴尹東邵君凌的下落後就註銷了手機號碼,不再跟尹東聯繫了,於是解釋道:「我爸爸跟邵君凌進行了大半年的親子互動,聽說一開始邵君凌不願意接受他的撫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