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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我聽他問:"你和叫肖海的是一對兒吧?"我抬頭,看著那人雖然面老,還算俊氣的臉,突然想到這也許是幫助小海的一個機會。
我輕輕點頭,然後急切地對那人說:"他真的太冤枉了!您幫著過問過問他的案子,第一次判了是替別人頂罪,加判是因為有想整他,不信您去監獄裡問那些管教,都知道他這個人老實,從來不惹事,心眼兒還好。"我一口氣說了半天。
那警察沒說話。
"這次越獄真是我逼他走的,我想跟他好,可他恨我,我以前強姦他的事都是真的。我是拿刀逼著他,他不敢不跟我走。您給他說句好話也許他能少判幾年。你也知道象他那樣的在牢里能被人欺負死。這孩子心腸絕對好,人長的更不用說,以後他……他一定會報答你的……"我越說心越亂,覺得自己把小海給賣了似的。可這是天賜良機,是我幫他的唯一機會。
那警察聽我說著仍沒馬上回答我。後來他問:"你知道你這案子一點救也沒有了嗎?要不是我幫你說話,你應該關死牢的。"我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我無奈地一笑,說:"倒騰上百斤的白粉,五年前沒死就是命大,現在賺了五年,我也值了。可他不一樣,他真沒幹過違法的事,而且年齡還那么小……""你才多大?"警察說著翻了翻卷宗:"還沒滿27呢。"他說著再次抬頭看我。他傷感的語調使我的心跟著悲涼起來,我沒說話低下頭。
我聽到他走近我,說:"要煙嗎?"因為我手上的銬子沒摘下來,他幫我將煙放到嘴裡,給我點火。當我低頭吸第二口煙的時候,我感覺到他的手攀上了我的臉。我猛地抬頭看他,那人依舊錶情嚴肅地望著我。我舉起被銬住的雙手,拼命吸了一口煙後凝視對面的牆壁,沒再看他一眼,我心裡說:摸吧,摸吧,爺爺我給你摸。你他媽的能幫小海一把,能讓爺爺我少受苦,我就不吃虧。
他站在我面前,低著頭,用手划過我的眉毛、眼睛、鼻骨,他好像特別喜歡我的面頰,那隻手在上面停留了好久。他彎起一個手指,在我的嘴唇上反覆的刮過,然後將粗大的指頭放進我的口中。我克制住想咬他的欲望,儘量不表現出任何反抗。突然他抬起我的下巴,我不得已仰頭看他,我對他揚了揚眉毛,冷冷一笑。我看到他的臉瞬間泛起紅潤。我被他嘴裡的陣陣熱氣熏得噁心。
他鬆開托住我臉的手,開始解我的上衣紐扣。我驚訝地想他膽敢在審訊室里上我?他不想活了?雖說色膽包天,不過這也太出格了。那警察只解開最上面的口子,將手伸進我的衣服里用力摩擦。胸口被菸頭,火鉤子燙過的地方被他擠壓,令我痛苦地呻吟出聲,他停住手,扒開我的領口往裡看:"他奶奶的!"我聽見他低聲罵道。
那警察轉過身,邊往桌旁走邊對我說:"估計你這案子是就地審判就地正法了。只要你在我這裡關著,我會幫你少受點罪。""肖海的事呢?就算你幫我了……"我閉上眼睛皺皺眉頭,然後睜開眼繼續對他說:"你讓我幹什麼都行。"他沒有回答。
"至少幫我見他一面行嗎?我想死前跟他說幾句話。"我降低要求繼續懇求他。
那警察吸完最後兩口煙,將咽頭摔在地上,用腳狠狠碾碎。他抬起頭,苦喪著一張臉說:"他已經死了……"一花一世界 一葉一如來
引用刪除35樓 ~善捕~
評論時間:2007年4月16日 17時50分
我記得自己有些呆,我遲鈍了好久低聲問:"上次審訊的時候你們不是說他好好的嘛?醫生也說他的傷不要緊,我送得很及時啊?""我騙你幹啥?他真的死了,昨天死的……"
"……"我張著嘴,我的眼淚嘩地往下淌,我喊道:"你們打他了!你們把他打死了!你們這些王八蛋對他刑訊逼供!他傷成那樣你們還折磨他!我殺了你們他媽的王八蛋!"我忘記了身上的疼痛,衝著那個警察撲了過去。他雖然高大,但我一點也不比他矮。然而連日來的飢餓,勞累和傷痛讓我失去太多的氣力,手上的銬子令我沒有一點進攻能力。我被他捉住按到椅子上,我聽他說:"沒人打他,誰也沒打過他。"我從來沒感覺自己那樣無力,一向以強者自詡的我象個無用的廢物,我痛哭著說:"他老想著幫我,怕你們殺我,他為我差點死了一次……我真是狗腦子,我怎麼忘了告訴他,這次我們扛不住的!……你他媽的怎麼這麼傻呀你!我他媽的自己找死不就是為了讓你活著嘛!!"我說著嗚嗚地抱頭痛哭。
"真沒有人打他,統共就審過他一次,還是我去醫院審的。"那警官的聲音似乎也發顫。
我壓抑住哭聲,抬頭看他,見那警察一張漲紅的臉,他繼續說:"他手術挺成功的,醫院說基本脫險了,我們才去審的他,沒問他什麼,主要是越獄逃跑的過程,他根本就一句話不說。就是有心打他,可他到處插著針頭管子,又是在醫院裡,也不可能打他呀。""他什麼也沒說?"我哽咽著問。
"他就問了你在哪裡……"警察說著停了停,好像難以啟齒,最後他還是接著講:"和我一起去的人告訴他如果他不回答問題,很快就象你一樣,跪著求我們交代罪行。還說過幾天你就被正法,到時候請他去參觀學習。"我咬牙,恨恨地盯著那個警察。
"其實我們不說他也知道。醫院的人說自從他醒了以後就向每個人打聽你,問怎麼被送到醫院的,他們跟他講了後,他再就沒說過一句話,已經兩天了,他們還請精神科還是神經科的醫生會診過呢。""他再沒和你們說過別的?"
"什麼也不說,我也覺得他精神有些問題了。後來他一直閉著眼睛也不吱聲,可能是在哭吧?枕頭兩邊都濕透了……"我的眼淚又嘩嘩地往下流。
"後來的事都是聽看守他的人說的。當天夜裡他將針頭從靜脈里拔出來往自己身上戳,用旁邊病床桌子上的削蘋果刀扎自己,他做的一點聲都沒有,等發現的時候,他嘴裡堵著被單,滿身是汗的抽觸,肩上和肚子上的傷口被他自己劃爛了,一床的血……"我用拳頭堵住自己的嘴,防止發出太大地嗚咽聲。
"醫院想把他轉到精神病院去,我們沒意見,結果第二天下午他就開始高燒……"警察說著嘆了口氣:"我還特意問了看守他的警員,說他發燒後倒是經常說話,聽不明白說什麼,能聽出來是一直喊哥,偶爾喊奶奶,再就是咒罵自己。醫院說他是手術後併發症,是……敗血症還是尿毒症我也沒搞清楚。一直耗了幾天,醫院是很上心,全力搶救,聽說醫生給他用的都是好藥,昨天才咽的氣……"我嗚嗚地痛哭,我不記得從小到大有過這樣的哭泣,縱然是殺人,或是差點被人殺,是被捕,是挨打……從沒有過想把五臟六腹都哭出來的感覺。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我心裡在狂喊:你混蛋!你怎麼就不替我想想……我喜歡你、我找死,都是我活該願意,我又沒怪你!你怎麼就一點也不明白我呢?……我感到一雙手在撫摸我頭,我抓住眼前的衣襟,將頭埋在裡面痛哭。但沒過一會兒,那雙手一把將我推開,我淚眼朦朧地抬起頭,那警官已經走到桌前,接著我聽見有人說:"頭兒,都幾點了,咱嫂子和侄子等你半天了,您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呢。""你們把記錄都弄好,這案子基本就結了。別象上次似的弄的亂七八糟,不是找罵呀!"那個警官若無其事的回答。
我強壓著自己的抽泣。
"咦,這小子哭啥呀?"
"我告訴他那個同案犯死了。"
"現在害怕了?晚了,到時候別尿褲子就行。"
"今天嫂子做的炸魚賊好吃,給我們帶一大盒子也不夠吃呀。"我的眼前只晃動著幾個人,不知道是那警員發出的聲音。
"下次到我們家去!你們可自己帶著魚來,媽了的我又不是開魚店的。"好像是那個當官的聲音,他們說笑著。
很快的,大部份人都出去了。我望著眼前的年輕面孔沖我嚇斥著什麼,我仍然忍不住哽咽。後來我聽到另一個警察說肖海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沒被槍斃就算是壽終正寢。我撲了過去,用我的手銬猛砸那個混蛋的頭。接著我被他們打倒在地,我的頭皮好像被整個掀掉。下體器官粉碎般的劇痛傳到腹腔,腸子象被人揪出來一樣。我非常非常感謝那兩個好心的警察,我最終如願以償地昏死過去,不需要再忍受翻江倒海般的心痛……一花一世界 一葉一如來
引用刪除36樓 ~善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