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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幕城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沒開口讓她坐,只是點點頭當做打招呼。
他冷漠的態度讓何舒語有些不慡快,她和沈幕城的婚事雖然沒有明確下來,但是雙方的家長都有這方面的意思,只是沈幕城對她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她就連去沈氏大樓都需要預約才能上去找他,這會她已經拉下臉主動過來了,沈幕城竟然還這麼不給面子。
鑑於自家和沈家的生意上的關係,她壓下心裡的怒火,柔聲道:“我昨天去看望了江老爺子,他老人家身體還不錯,說讓我們找時間一同過去一趟,好談談我們倆的事情。”
何舒語這次過來主要是想用話提醒沈幕城,他就算再不滿意自己,也別忘了背後還有江老爺子給自己撐腰。
見沈幕城沒有反駁她的話,她心情頗好地把目光轉向對面的羅少恆,笑問:“這位是幕城的朋友吧?我過來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沒有。”羅少恆不清楚眼前的女人和沈幕城是什麼關係,看沈幕城態度應該不會太親密,但她話中的意思著實讓人誤會,便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羅少恆。”
“你好,我是何舒語。”何舒語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沈幕城的未婚妻。”
——我是何舒語,沈幕城的未婚妻。
羅少恆臉色倏然一白,猛地看向沈幕城。
我做好了你忘記我,一切重新開始準備,卻未曾想過你身邊有人,我又該如何撤退。
見沈幕城沒有反駁她的話,她心情頗好地把目光轉向對面的羅少恆,笑問:“這位是幕城的朋友吧?我過來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沒有。”羅少恆不清楚眼前的女人和沈幕城是什麼關係,看沈幕城態度應該不會太親密,但她話中的意思著實讓人誤會,便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羅少恆。”
“你好,我是何舒語。”何舒語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沈幕城的未婚妻。”
——我是何舒語,沈幕城的未婚妻。
羅少恆臉色倏然一白,猛地看向沈幕城。
我做好了你忘記我,一切重新開始準備,卻未曾想過你身邊有人,我又該如何撤退。
第22章
——我是何舒語,沈幕城的未婚妻。
在何舒語說出這句話後,包廂內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安靜中。
室內開的是暖氣,但僅僅是瞬間,羅少恆就感覺自己如同置身在冰窖中,被刺骨的寒冷包圍。
如果是以前,對這些話他根本不會理會,但是現在不同,他們分開了十年,這十年能改變的事情太多了,沈幕城已經不記得他了,那些美好的曾經如同泡影一般煙消雲散,他沒有把握這些年來沈幕城身邊會沒有其他人。
竭力壓下內心的苦澀,羅少恆保持著最後的風度,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殊不知這個笑就花了他半身的力氣。
雖然他儘量保持冷靜,但是倏然變白的臉色和震驚的眼神還是太過於明顯,何舒語原本只是想給沈幕城提個醒,沒想到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反應。
看著羅少恆蒼白的臉色,她微微訝異了下,回頭看向沈幕城:“我打擾你們了嗎?”
沈幕城這才緩緩出聲:“既然知道,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你最近這麼忙,相請不如偶遇,這一頓我請,一起吃個午飯正好。”
何舒語說著拉開椅子便想在他旁坐下,沈幕城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不輕不重的力道,瓷器與玻璃桌相碰發出“嗑”的一聲,讓她的動作頓住,低頭就對上了沈幕城的視線,那裡的冷意讓她心裡一跳,椅子已經拉出來了,卻硬是沒有敢再坐下去。
“何家的家教已經低下到讓女兒出來自薦枕席的地步了嗎?”沈幕城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但是話中的意思卻如尖刀一般銳利。
這句話實在不太好聽,但是相對於沈幕城一直以來冷淡的態度,何舒語的作為確實有那麼點上趕著嫁入沈家的意思,礙於他們何家的面子沒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如今當著外人的面沈幕城這般不給面子讓她臉色微變:“沈幕城,你什麼意思?”
沈幕城不言,意思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確了。
何舒語扶在椅背上的手指摳入皮革中,咬牙說:“沈幕城你不要太囂張,你真以為我們何家非得和你們沈家聯姻不成?!若不是江老爺子那邊……”
“不以為。”沈幕城打斷她的話,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何家若想聯姻,橫運梁家倒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他未點明所有,卻也讓何舒語心下一驚,幾乎以為他知道了什麼,她佯裝鎮定:“你什麼意思?”
“言盡於此。”沈幕城拿起一旁的茶壺給羅少恆的杯子加了茶,隨後將茶壺放到一旁,“出去。”
這兩個字不同剛才的淡漠,帶著明顯的威壓和冷硬,讓何舒語不敢再多說一句,幾番深呼吸壓下內心的怒火,轉身出了包廂。
包廂又剩下他們兩人,羅少恆語氣有些乾澀地開口:“這樣沒關係嗎?她畢竟是你……”
剩下的那三個字堵在口中,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微低著頭,握緊沈幕城給自己斟滿的那杯熱茶,想要溫暖一下自己微顫的雙手,卻毫無作用,十指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連動一動都困難。
從沈幕城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半張臉和挺直的鼻尖,但不用看他也能猜到此時羅少恆臉上的表情,大概就像之前瑞士的時候一樣,難過又想竭力壓制。
室內一片沉默,半晌,沈幕城開口:“我和她沒有關係。”
“嗯?”羅少恆錯愕地抬頭看他。
“我跟何舒語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你不用擔心。”沈幕城重複了一遍,見他還愣愣地看著自己,滿臉驚愕的表情,不禁輕笑了下,語氣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柔軟,“這麼大個人,怎麼還哭鼻子?”
他曾以為自己墮入地獄,而眼前的男人卻僅用一句話就將他拉了出來。
一個簡單的笑容就讓他鼻子發酸,沈幕城,我有多久沒有看到你笑了。
“誰哭鼻子啊。”羅少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藉機將那股酸氣壓下去,卻沒注意到自己連說話聲都變了調,這樣的反駁根本毫無說服力。
沈幕城也不揭穿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端起茶來喝,掩飾自己的失態,他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囧意,整個人看起來軟得不像話。
沈幕城的目光慢慢下移,停在他拿著杯子的手上,從第一次在瑞士見面他就發現羅少恆的手指很好看,如今握著青墨色的杯子更襯得他的五指修長瑩白,因為皮膚太白的原因,手背上有淡淡的青筋,卻不顯得脆弱女氣,給人一種青竹一般的堅韌感。
想起剛才陪羅少恆去買的畫具,他突然很想看看這雙手在畫布上飛舞的樣子。
應該會很好看,就如同他的人一般。
飯後,沈幕城送羅少恆回了公寓,幫他把新買回來的東西放到了臨時整理出來的畫室里。說是臨時整理其實也不用怎麼整理,他這裡房間多,但住的人一直只有他一個,一樓好幾間房間,只需要空出一間釆光好的房間就行。
把東西放下,羅少恆拆開盒子將畫架拿出來,剛把固定的繃帶拆開沈幕城就將它拿了過去,動手將它拆開,邊問:“怎麼裝?”
“這裡擰松,可以調整高度,這裡調寬。”羅少恆靠過去指著上面的螺絲扣跟他介紹。
收縮的畫架很好調整,沈幕城三兩下便按他說的將畫架調整好放到地上,比劃了一下羅少恆的身高,又在他和畫架之間比劃了一下,然後把畫架擰緊固定好:“好了。”
沈幕城不知道他調整的高度正好是羅少恆可以站著畫畫的高度,但羅少恆卻一清二楚,他伸手摸了摸畫架,在沈幕城看不到的地方微抿了下唇,心裡無聲地嘆了口氣,然後若無其事地回頭對他說:“謝謝。”
沈幕城點點頭,幫他把另一個畫架也拆開裝好,羅少恆則去把其他的工具拿出來分類放好。
簡單整理好之後沈幕城也該去公司了,畢竟下午還有會議。
他洗乾淨手,對羅少恆說:“晚上王媽會過來做飯,有什麼想吃的你可以告訴她,有事打我電話。”
“好,你晚上回來吃飯嗎?”羅少恆問。
“不一定,你不用等我。”沈幕城晚上還有個應酬。
“那你今晚回來嗎?”
羅少恆眼裡話的期待總是這麼毫不遮掩,這種滿心希望自己回來的話語讓沈幕城心情愉悅:“回。”
“好。”得到想要的答案,羅少恆笑了下,知道他有事要忙,也不再多說,“你先去忙吧,今天也耽誤了大半天了。”
沈幕城點點頭,拿了鑰匙就出了門,羅少恆跟著他出去,等他進了電梯才返回屋裡,一關上門就接到了陳湛的電話。
“下午好,陳大醫生。”因為心情好,羅少恆連開口都是打趣的語氣。
“下午好,羅老闆。”陳湛笑問,“心情很好?”
“還不錯。”羅少恆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順手打開電視。
“在酒店?”陳湛聽到電視的聲音。
“不不不,你猜猜看。”羅少恆一隻手轉著沙發上的遙控器。
“……”陳湛對他話里炫耀的意味不忍直視,不跟他玩猜謎遊戲,直接問,“在那邊還好吧?”
“挺好的,不用擔心。”羅少恆說,成功入住沈幕城家,簡直不能更好了。
“那就好。”陳湛見他心情不錯便放下心來,“對了,你打算怎麼做?不打算告訴沈幕城以前的事嗎?”
“等我找個合適的時間。”羅少恆思索了一下,“他看起來是一點都不記得了,我還沒想好怎麼跟他說。”
陳湛知道他的顧慮,不再多說什麼,叮囑他照顧好自己便掛了電話。
將手機放到一邊,羅少恆靠在沙發上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何嘗不想跟沈幕城攤牌,他想得都快壓制不住了。只是現在攤牌又能如何?沈幕城是真的不記得他了,難道跟他說當初兩人愛得死去活來,沈幕城就能相信嗎?兩人就能回到過去?
他沒有那麼天真,是要攤牌,但也不能貿然行事。
現在兩個人在同一個屋檐下,他有很多的機會可以慢慢來,他在等,等沈幕城習慣自己,等他一點點發現他們兩人的過去,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比旁人說再多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