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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亞撓撓頭,“可是,我也在單獨跟你聊天啊。”

    呃……這倒是的。我吞了下口水,“那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太太跟關傲君他們倆,怎麼回事兒?”

    洛亞叫了一杯拿鐵,在熱氣里用標準的中文對我說:“關有愛情和決賽兩個陰影,愛情的陰影是霞給的,而決賽的陰影,是我給的。”

    “這麼說,你也是打球的?”

    洛亞有點汗,“柳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記者吧?為什麼你會不知道我?”

    我連忙搖頭,“我是久聞大名了,可是,一直在猜你是一個什麼東西,可沒想到你居然是個人。”

    洛亞開始鬱悶了,“我當然不是個東西!”

    這回輪到我鬱悶——這傢伙還說自己中文很好?

    洛亞反應過來了,糾正說:“我當然是個人!”

    我趕緊雙手亂擺,“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

    洛亞對我打了個STOP的手勢,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確定我這不是在故意挖苦他占他便宜,又撓撓頭,“嗯,我曾經是印尼國家隊的,嗯……排過世界第一……”他謙虛地笑,我這邊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世界第一?”

    洛亞點點頭,“不過是退役之前啦!我太太,就是陳霞,當初在中國國家隊的時候,”他看見我的眼神飄忽,趕緊加了一句:“是藝術體操國家隊。那時候她跟關的關係不錯。那個,關就是那個時候,愛上她了……”

    我正聚精會神地聽,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回事,一口香糙冰淇淋吃下去,嗆在嗓子裡,一陣猛烈地咳嗽。洛亞趕緊手忙腳亂地安慰,“別緊張啊,聽我說完。那個,柳小姐,喝口咖啡……”

    我擺手讓他坐下,“沒事兒沒事兒,你接著說,愛上了,完了呢?”

    洛亞坐下來,習慣性地小孩子似的撓撓頭,“後來霞告訴他,對他只是朋友之間的感情,她男朋友,那個,是我……”

    我張著嘴看著洛亞,示意他繼續說。

    “關就受了打擊。剛好在接下來的世錦賽男單決賽遇上了我。”洛亞喝了口咖啡,認真地看著我。

    我接話:“輸給你了?”

    “嗯。而且,輸的很慘。也就是在那次比賽,他的左腿膝蓋落下了很麻煩的傷。”

    我聽得目瞪口呆,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洛亞卻滿不在乎地講著妻子的桃色新聞,隨後問我:“他的傷恢復得還好吧?”

    我想了一下,說:“SORRY,這是國家機密!”

    洛亞哈哈大笑。然後問我,可不可以教他說北京的繞口令,就是那個什麼板凳扁擔的。

    我對面的這個傢伙到底是個什麼動物啊?關傲君是他的情敵啊!他是不是有病啊?

    “柳小姐,你知道,關為什麼輸給我嗎?”

    我傻瓜一樣搖頭,洛亞說:“不是因為他實力不如我,而是因為關把個人感情加進了比賽。其實,他比賽是為了他身後的國家。而對手只是對手,不是情敵。不知道他這種感情用事的毛病好了沒有?”

    我懶得理洛亞——關傲君的毛病要是好了,還能被人家叫“關三局”?都是你鬧的,居然還好意思打聽?

    “你是說,關傲君今天的恐懼決賽症是因你而起?他腿上的治不好的傷也是因你而起?你還搶了他初戀的女孩當老婆?”我在座位上躍躍欲試,“那什麼,你的右手呢?我看看,關傲君把它捏碎了沒有?”

    洛亞聞言呵呵笑起來,“關找了你這麼個可愛的女朋友,倒是蠻互補的。”

    我這才想起來這會兒我是關傲君冒牌的女朋友,立馬一臉的不情願。

    談話間我不斷向關傲君和陳霞的方向張望,吃醋的表情勝過了正牌女朋友許多,而正牌老公洛亞卻毫不關心,好像習慣了似的。洛亞告訴我,陳霞一定是在給關傲君分析目前國家隊的嚴峻形式。陶永鑫畢竟是新教練,許多聲音在質疑。加之他的手段未免有點太強硬了。而K 國聽說還有一件秘密武器沒有使出來,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大家團結。

    我聽得有點雲裡霧裡,這些話貌似不太好消化。洛亞朝我眨眨眼睛,“我是在對關的可愛女朋友說話,可不是記者柳田哦!”

    我偷看了關傲君遠處緋紅的興奮的臉,不樂意地嘟囔:“別人的老婆就那麼好?”

    32.

    洛亞跟陳霞走後,關傲君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弄得我也十分不知所措。他情不自禁地伸手玩著脖子上的項鍊,我很八卦地問:“這項鍊,是陳霞送你的吧?”

    關傲君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招手叫服務生過來結帳。

    我跟在他後面出門,擺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說:“誒老關,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關傲君停下腳步,“老關?”

    我吞了一下口水,“那什麼……我平時這麼叫朋友叫習慣了。那什麼,挺……親切……”我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就剩下摳手指頭了。

    大概有十秒鐘之後,關傲君重新邁開腳步,“什麼笑話?”

    我鬆了口氣,追上他,比比劃劃地說:“從前有個小兔子,白的,長耳朵,吃蘿蔔吃膩歪了,想吃魚,它聽人說釣魚這碼事兒,自己就去了。它在魚鉤上吊了一根胡蘿蔔就去湖邊了。一天下來一無所獲,第二天下來還是沒有。第三天當它把吊著胡蘿蔔的魚鉤放下水的時候,一條大魚從水裡跳了上來並大喊:‘你丫要是再拿胡蘿蔔當魚餌,老子跟你拼了!!’”

    關傲君右手握成拳頭擋住嘴狠狠咳嗽了一頓,我也不知道他笑沒笑。

    “不好玩兒嗎?”我跑到關傲君前面,倒退著走著問他。

    “不,挺好玩。”

    “那你怎麼不笑啊?你會笑嗎?”

    關傲君從鼻子裡哼出一聲,“笑不出來。”

    “那我再給你講個笑話吧?你肯定笑。”

    關傲君再次停下腳步,“不用了,謝謝你。”

    “那你愛看電影嗎?”

    “還可以。”他又開始走了,我跟在他後面一溜小跑——這傢伙的腿實在太長了。

    “我愛看!哎你知道嗎,我寫的影評還總上雜誌呢,我寫影評的筆名叫……”

    關傲君第三次停下腳步,我措手不及地撞到了他的後背上,“對不起,我沒有興趣知道這些。”那張臉黑的,好像我欠他一百萬到期沒還似的。

    我火兒了,揉著鼻子就吵吵起來了:“關傲君你有點兒志氣行不行啊?感情用事的毛病改不掉,你就一輩子是亞軍,!誰也不該你不欠你的,起碼的禮貌你懂不懂?甭跟我擺冠軍架子,你還不是冠軍呢!懶得理你!”我扭身就走,要去馬路對面打車回賓館,因為生氣,沒有看車,一輛黑色轎車飛快地開過來,就在我以為自己馬上要去見上帝的時候,突然就跌進了一個懷抱。

    剎車聲非常刺耳,司機探頭出來罵人,是一堆我聽不懂的上海話。關傲君攬著我的肩膀用上海話說了幾句什麼,車開走了,關傲君一把放開我,“你懂不懂交通規則?尋死也不能這樣吧?”

    我心有餘悸地發愣,發現關傲君有點站不穩,“你……怎麼了?”

    他指了指路邊修路留下的一堆碎石頭,“沒大事,腳踝撞了一下。”

    石頭會把一個反應超級靈敏的運動員撞成那樣?不可能吧?我一直懷疑是剛才的車撞到了關傲君的左膝蓋,可他死也不肯承認。還警告我,堅決不能跟羅超或者陶永鑫透露這件事。

    “你別告訴我明天你要去打比賽。”

    關傲君本來要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有什麼問題嗎?”

    “你瘋了吧?你受傷了!是不是撞到了左膝?舊傷惡化了怎麼辦?去打比賽不是找死嘛?”

    抬手叫車,關傲君兩條長腿縮進了車裡,“不好意思,今天不送你回去了。”

    我拽住車門不讓他關,“你的傷會惡化!明天你不能去比賽!”

    關傲君抬起眼睛凌厲地望著我,我好像看到他眼睛裡有火苗在閃。“就算是死了,我也不要去住一樓。”

    33.

    我想來想去,覺得這事兒還是得跟人說說。於是,好久都沒消息的馬青的電話被我撥通了。

    我剛說了關傲君為了保護我被車撞了,馬青就尖叫起來,一連串的數落就冒了出來,什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什麼唯恐天下不亂,“在這種時候受傷,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他說,死也要去比賽。”

    馬青很不耐煩,“我說的不是小關!”

    “那你說誰?”

    “我說的是陶永鑫。你給陶永鑫打電話,告訴他,小關受傷了。”

    我把自己摔在床上,“我不打,陶永鑫忙著結婚,顧不上我。”

    聽筒里傳來“咣當”一聲,震得我耳朵嗡嗡響,我把聽筒拿遠一點,揉了揉耳朵才又去聽電話,“青姐,你怎麼了?餵?餵?”

    馬青沒再說話,直接掛了我的電話。我躺在床上仔細想了想,馬青這種反應,是感情上受到了刺激還是得了新聞太興奮?我分不太清楚,於是去問孫明輝。結果……

    “你丫瘋了吧?陶永鑫要結婚這回事兒你怎麼能跟馬青說?我跟你說的他倆過去的事兒你都就飯吃了嗎?多嘴不多嘴啊你!”劈頭蓋臉一頓罵,把我給罵懵了。“就你能!那麼多人知道他要結婚了都沒吱聲,就你愛多嘴!你說你膩歪不膩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唯恐天下不亂你!”

    “你罵夠了沒有?!”

    “罵你?我他媽還想打你丫的呢!你要是這會兒在我身邊,我非得揍你個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我氣短,又心虛,只好聽罵。罵夠了,孫明輝無奈地說:“據說那女的是陶永鑫在英國認識的,陶永鑫開公司之初,給了他極大的支持,本來陶永鑫說對她沒興趣,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說要跟她結婚,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孫明輝嘆了口氣,“馬青的脾氣你也知道,她要是傷心起來,那可就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了。”

    我懵了,“那怎麼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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