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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懷憬很快就坐上車了，秦勵腳下的速度越提越快，終於是來到了駕駛座位上。
上車之後，他習慣性地從後視鏡里觀察宋懷憬的表情。
他的臉色很難看，白得讓人心驚膽戰，他的手無意識地捂著肚子，應該是在難受。
剛剛寧思說，宋懷憬喝了酒。
秦勵知道，宋懷憬是不能喝酒的，尤其是烈酒，只要一喝，必然會胃疼。
他的胃，情況一直都不好。
寧思走了的這一年，他飲食不規律，胃疼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要去醫院看一看嗎？”秦勵猶豫著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用。”宋懷憬開口回復他。
此時此刻，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像話，就像是含了一把沙子一樣。
這個答案，秦勵之前就想到了。
他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對宋懷憬說：“那回去吃藥吧。”
“嗯。”宋懷憬低低地應了一聲。
到這裡，秦勵又抬起頭來觀察了一下宋懷憬的表情。
按理說，碰到這種事情，他應該會一言不發才是。
今天……好像表現得太不正常了。
“你和寧思……”秦勵試探性地問他。
他的話只說了半句，他相信，接下來的事情，宋懷憬懂。
“不用了。”宋懷憬說，“回江城吧。”
秦勵聽完之後又是一愣。這就放棄了？
他專程為了這事兒跑來美國，這才剛剛開始，怎麼就放手了？
“這麼快嗎？”秦勵忍不住勸說宋懷憬，“她今天說話是難聽了些，但是追女人不都這樣嗎，之前你們確實鬧了不愉快，她也不可能這麼簡單地就釋懷……要不，再呆一段時間試一試？”
秦勵並沒有談戀愛的經驗，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男追女，隔座山。古話都這麼說了。
而且，女孩子本身就心思細膩，做事兒瞻前顧後的，肯定不可能太乾脆，況且宋懷憬之前跟寧思鬧得那麼大，寧思內心會責難他也是必然的。
雖然他是無條件站在宋懷憬這邊的，但是換位思考一下，其實寧思也不容易。
“有必要嗎。”聽完秦勵的話以後，宋懷憬又想起了寧思剛剛決絕的態度。
他從來沒有對女人這樣主動過，這是第一次。
宋懷憬問出這個問題以後，秦勵認真思考了一番，然後才給出答案：“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什麼意思。”宋懷憬追問。
“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不想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那麼，你應該堅持。”秦勵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宋懷憬沒說話。
但是秦勵能感覺到，他是在認真聽的。
平日裡，他根本沒機會和宋懷憬說這種話。
既然他今天願意聽，那他就要把該說的都說一遍。
停頓了十幾秒鐘後，秦勵又對宋懷憬說：“追女孩子，肯定是要男人多主動的。”
“而且你和寧思之前的關係，一直都是不平等的……她肯定也介意這事兒。”
宋懷憬閉上眼睛，聽完了秦勵的話，好長時間都沒有回應。
後來秦勵又囉嗦了幾句，該說的基本都說得差不多了。
說完以後，秦勵越發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
世界上大概沒有像他這樣為老闆的感情生活操碎了心的好下屬了吧。
……
回去酒店的路上，宋懷憬的胃不斷地抽搐。
八月，紐約的氣溫本身就比較高，儘管車裡開了冷氣，但是他依然出了汗。
下車的時候，步子都有些虛了。
秦勵能看出來，宋懷憬的情況很嚴重。
他扶著宋懷憬回到房間，然後從行李箱裡翻出來幾種藥，又倒了一杯溫水給他。
宋懷憬接過藥吃下去，胃部的疼痛依然存在。
藥效，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秦勵看著宋懷憬吃完藥之後，還是不放心。
他原本想在房間裡多守一會兒宋懷憬，但是，宋懷憬已經提前一步讓他離開了。
秦勵雖然不放心，但也不好忤逆他的意思，於是就出去了。
秦勵走後，宋懷憬捂著肚子躺倒在床上，盯著房間的落地窗，思緒越飄越遠。
他又想起了寧思剛剛說過的話。
——再這樣糾纏下去，我會看不起他。
從前，她從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面對他時，她的每個動作和神情里都是討好。
和現在，對比鮮明。
如今想來，現在這樣的態度，才是真正的她。
**
宋懷憬和秦勵離開以後，寧思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她坐到沙發上，拿起平板電腦開始看美劇。
其實她平時根本不看這種玩意兒，可是現在家裡太安靜了，她莫名地心慌，就想聽到一點兒聲音。
江文看著寧思拿著平板電腦胡亂摁著，大約也猜到了她慌亂的原因。
江文輕嘆了一聲，從她手中奪過平板電腦，將視頻播放頁面關掉。
“別轉移注意力了，好好想想問題吧。”江文將平板放到一邊，提醒寧思。
她說的是什麼問題，寧思心裡有數的。
“我跟他早就玩完了。”寧思無所謂地笑了笑。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笑得有多難看。
不得不說，秦勵剛剛的那番話，還是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但是，看他那樣子，好像沒打算就這麼玩完。”
江文給寧思提醒，“不管做什麼事兒，你都想清楚了再做，別再犯同樣的錯誤了——明白我的意思嗎？”
寧思點了點頭，明白，怎麼會不明白。
她之前在謝瑾安身上栽了一跟頭，後來又在宋懷憬身上栽了一跟頭。
如果她再回頭，就真的是個傻逼。
“我今天都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了，他應該也不會再來找我了吧。”
寧思想了一會兒，對江文說：“他挺愛面子的，不太可能舔著臉倒貼。”
“嗯，不管怎麼樣，小心為好。”
江文忍不住感嘆，“還好你現在不在國內娛樂圈混了，腰杆子硬了，也不用受他威脅。”
這是目前為止，江文唯一欣慰的事兒。
之前寧思之所以沒辦法在宋懷憬面前硬氣起來，就是因為要仰仗著宋懷憬發展。
現在想想，當初那些看似不好的事兒，其實也幫了寧思不少的忙。
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兒，Ashley不會主動去找寧思，寧思也就不會得到來國外發展的機會。
再想想，如果當初是宋懷憬出手幫忙了，寧思現在大概還要看著他的臉色生存。
想到這裡，江文又是一聲嘆息。
這世間，果然每件事情都有兩面性。
江文抬起手來拍了拍寧思的後背，對她說：“你現在就安安心心跟陸警官在一起吧，他跟你才是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