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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工掙自己的開銷,就不用管金落霞要錢,每次金落霞問她生活費夠不夠,她就說上次給的錢還沒用完,多少能減輕金落霞的負擔。
但是怕金落霞擔心,這些她從來都不敢過明路。
“你朋友?”金落霞追問,“你朋友家開的什麼店?”
“就是賣飾品的店。”
“真的?”
“真的。”
金落霞再三確認,方明曦都是同樣說辭,如此她才放下心來。
只是說完,金落霞不免又要叮囑:“你把心放在讀書上,別的不要管。”她不肯要方明曦的錢,“既然存下了就留著,要麼給自己買幾件好看的衣服,知道嗎?”
方明曦說:“老師跟我說了,這次校慶晚會,會頒幾份優秀學生獎學金。我有一份。等我拿到錢,你就拿去還了。”
金落霞一聽,先是愣,再是高興,而後又要拒絕。方明曦搶在她前天打斷:“沒什麼我的不我的,都是我們的。”
這一茬揭過,金落霞許是心裡愧疚,又犯了嘮叨毛病,桌邊就聽她一個人講話。
“要多吃蔬菜!”
“吃飯的時候不要喝水……”
“哎,湯別拌飯,對胃不好!”
方明曦拿她沒辦法,只得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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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周年校慶當晚,方明曦少見地打扮了一回。因為想穿得正式些,特地拜託周娣幫她借了一身女士黑西裝,配一雙小矮跟。周娣還摁著她,給她化了一層薄妝。
很久沒有碰見立大的人,他們沒有再來找她的麻煩,期末考很順利,拿了獎學金以後就能還清家裡欠的最後一筆債。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方明曦上台領獎,致辭時比以往多說了好長一段。下來後周娣抱著她,忍不住連聲恭喜。
晚會結束,方明曦收到肖硯發來的消息。他最近很忙,自從上一次在他家裡吃過飯之後,他們有段時間沒有見面。
他問的直截了當:[想吃夜宵嗎?]
方明曦看著簡訊笑笑,回他:[不想吃。]
發送過去,沒等他回什麼,她又追加一句:[但是我可以請你吃點別的。]
……
校門口都是晚會結束後出入的同學,方明曦便和肖硯約在一條街外的一家店門口見。她步行過去只用幾分鐘,比他更早到。
寒風凌冽,方明曦的臉頰卻被吹出熱意。
將車開到她說的位置,從車上下來,便見她等在路邊。
肖硯頓了一瞬間。
一身黑西裝束出她的腰身臀線,她安安靜靜站在那等,抬手撩起被無聊夜風吹亂的頰側髮絲,她的眼角眉梢,都是往日所不曾見的溫和喜悅。
綺艷容顏,青澀風情,矛盾又和諧地融為一體。
肖硯斂神走近她,沒等他問,她先開口:“我拿到獎學金了!”
“恭喜。”他道,“很高興?”
“對。雖然不是第一次,但還是很高興。”她不吝笑容,第一次在他面前大方彎唇。
“今天是我們學校三十周年,辦了個晚會。不過都不好玩,沒有人找我跳舞。”方明曦聳肩,朝他伸手,“你要不要邀我跳一支?”
這不是個恰當的地點,她的玩笑話也並非認真。肖硯卻鬼使神差地,迎合著伸手去牽她。
沒能觸碰到,她把手收回去,笑說:“騙你的,晚會沒有這個環節,我也壓根不會跳!”
肖硯淡定把手放回兜里,問:“你說要請我吃別的,吃什麼?”
方明曦今天是真的很高興,沖他擠眼,“去了你就知道。”
……
大晚上的糖水攤,尤其在這個季節,生意無比冷清,總共也就方明曦那一桌。
攤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爺爺,身子骨挺硬朗,在這條路上擺攤已經擺了十多年。
兩份糖水上桌,方明曦和攤主道謝,對肖硯說:“我來瑞城的第一年就吃過這裡的糖水,後來每回有空就會來,尤其是夏天。”
“嗯。”肖硯不嫌她“寒磣”,坐在對面靜靜聽她說話,一勺一勺慢慢品嘗。
吃完糖水又開了兩罐水果罐頭,方明曦吃到牙齒打顫才停下。
兩人沿著馬路散步。
方明曦的情緒終於稍稍回落,沉澱下來。她道:“謝謝你今晚一直聽我廢話。”
肖硯說:“很少看你這麼高興。”
腳下踩過細砂,聲響輕輕。
方明曦轉而和肖硯聊起他工作的事,大多是關於她去過兩次的那個基地。
“每天早上五點訓練,中午有兩個小時休息,包括吃飯時間。”
“不可以遲到,也不可以早退,訓練不達標就加訓。”
“不分寒暑,每周一天假……”
肖硯給她講隊裡的規定。
走過缺了一塊的地面,鞋底和砂礫摩擦聲特別明顯。方明曦停下腳步,正正好在路燈旁,光線直直落下來,將那一小塊照得尤其明亮。
肖硯側頭,“怎麼?”
“你們隊裡有沒有別的什麼規定。”她的話沒頭沒腦。
肖硯不解,等她的下文。
她垂下眼,而後抬眸,認真直視他。
“比如,朋友的弟弟追過的女人不能親……之類的。”
空氣安靜一秒。
肖硯微滯。
方明曦靠近他,踮起腳,唇瓣落在他的唇角。
短暫瞬間,很輕的一下觸碰,轉瞬即逝,時間又仿佛被無限拉長。
腳跟放平,她站定,夜風吹得她的臉泛起淺薄的紅。
“我就當你回答的是,‘沒有’。”
第26章 廿六朵
方明曦先轉過身,她走在肖硯前頭,和他之間距離一步半。
夜行後半段路,誰都沒再提會讓空氣變得粘稠的話題。
這一晚方明曦睡得很好。
期末考結束,瑞城本地的學生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方明曦亦是其中一員。
和肖硯再見是隔天中午,方明曦在宿舍整理東西,周娣給她搭手,其餘幾個床的舍友如常出去聚會,不見蹤影。
她接到肖硯電話,他在她學校外街尾的咖啡店等她。
肖硯點了一杯黑咖啡,方明曦到的時候,咖啡飄著裊裊熱氣,尚未動過一口。肖硯另給她點了杯牛奶。
服務生的托盤只在桌沿旁搭了點邊兒,手持杯身下半,將圓徑口杯底座輕放在桌上,“您的牛奶,單齊了。”
方明曦看向肖硯,他的坐姿端正得一如既往,總是讓人懷疑背脊里是不是嵌了根鋼筋,永遠沒有一絲鬆懈的時刻。
她低下眼,視線停在桌中央,唇邊隱約勾起一點,“你特地跑來一趟,就是為了給我這個?”桌上躺著一根黑色的皮筋。
肖硯倒是一本正經,道:“你昨天落在我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