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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悠凡沒料到會有人拒絕她,臉上表情一僵硬,隨後又恢復正常,低落地垂下眼眸,遺憾道:「那晚洲哥哥可以幫我帶封信給景哥嗎?」她從背包里拿出一封粉色信箋,咬了咬下唇,雙手舉在空中,希望宋晚洲能收下。
宋晚洲已經拒絕過她同行的提議,如果連轉交一封信都要拒絕,實在說不過去,更何況岑悠凡還是宋景的前女友。他只好收下,並承諾會幫她帶到。
岑悠凡沒有想像中的高興,抬起臉,撅了噘嘴,嬌聲說:「晚洲哥哥可千萬別忘了哦~」
第60章 粉色信箋
華燈初上,暮色四合,一輛單車橫穿在行人寥寥的街巷。微風拂面,揚起單車后座少年額前的幾縷髮絲,穿過衣領,撩起了少年的衣衫,親吻著他的肌膚,將他眉間的淡淡愁緒心事透露給初秋的夜晚。
「哥哥,不是說今天公布成績嗎?你們怎麼放得這麼早?」宋景主動開了口。
他低沉的嗓音無形中像一雙手,輕扣籠罩在宋晚洲周身的屏障,等候裡面的人做出回應。
然而宋晚洲從上車便一直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絲毫沒聽到宋景說的話,只是木訥地點了點頭。
宋景回過頭看著臉上寫滿心事的宋晚洲,皺了皺眉,腳上蹬腳踏板的動作更用力了些,專挑著有小石子的道上騎。果不其然,坐后座走神的宋晚洲顛了兩下,下意識抱緊宋景的腰,面露驚色,小聲地問:「小景怎麼了?」
隔著人行道旁的梧桐樹,昏黃的路燈燈光時隱時現,照在宋景臉上,更顯臉上的落寞。
他撇了撇嘴,不滿道:「哥哥,這句話應該換我來問你,你怎麼了?」眼裡閃過一絲不快,聲音沉沉的,「是在學校遇到什麼人了嗎?一直心不在焉,我和你說話,你都不理。」
「沒有,」宋晚洲小聲辯解,「只是...」
只是什麼,宋晚洲躊躇著開不了口。
岑悠凡讓他轉交的信箋成了燙手山芋,被宋晚洲藏在書包里,不知道該何時交給宋景。
本來是挺簡單的一件事,他只需要按照岑悠凡要求的那樣,轉交給宋景,再將宋景的回覆告訴給岑悠凡。可是宋晚洲卻一磨再磨,想讓本該屬於宋景的信在書包里再多呆一會,晚點再說。
宋晚洲話里的猶豫落到宋景耳中格外刺耳,他臉色陰沉,抿著嘴不再說話。
秋風透過兩位少年身體間的空隙吹進宋景空蕩蕩的心房,捎來煩躁,舌尖的血腥味讓他感到挫敗。
伸出長腿,側著身子將單車停在居民樓下,宋景緊蹙眉頭,撥動車鈴,出聲提醒,「哥,到了。」
宋晚洲如夢初醒,眨了眨朦朧的眼睛,緩緩鬆開仍然環在宋景腰上的雙手,下了車,被書包帶著稍稍往後趔趄了兩步,穩了穩腳跟,站在一旁等宋景鎖車。
宋景站在宋晚洲身後,看著他由於背包太重微微駝起的背,將手從兜里拿出來,穿過背包與宋晚洲汗濕的背之間的空隙,稍稍往上提了些,讓肩帶與宋晚洲被勒紅的肩膀隔開,面無表情,淡淡地說:「我幫你背。」
汗水浸濕襯衫緊貼在單薄的後背,巷口的晚風輕拂,掠過一片輕顫,宋晚洲下意識往前躲閃,護住裝有信封的書包,「小景,沒事,不用了。」
宋晚洲異乎尋常的言行和直白的拒絕徹底刺痛宋景本就煩躁的心,他胸膛起伏,隱隱咬牙,放下還帶有體溫的手臂,邁開腿,不再等宋晚洲,獨自上了樓。
望著宋景明顯不悅的背影,宋晚洲睫毛微顫,輕咬嘴唇,小聲喊:「小景...」
回答他的只有宋景用力踩在階梯,迴蕩到巷口的腳步聲。
宋晚洲垂下眼眸,緊捏背包的肩帶,踏著宋景的腳印,緊隨其後。
他知道宋景生氣了,但他開不了口解釋,在心裡嘆了口氣,腳步沉重,寄託於宋景的脾氣來得快走得快,等他稍微緩和一點再將信交給他。
宋晚洲心想,他大概是瘋了,不然為什麼不解釋,惹得宋景生氣,分明只是一件小事情,被他躲躲閃閃,反而弄得不清不楚,又傷害了宋景。
誰也沒開口,沒主動宣戰,無聲的冷戰卻蔓延到兩室一廳的每個角落。
兩人對坐在飯桌兩邊,宋景照常挑出碗裡的蔥姜蒜,一道洋蔥肉絲,洋蔥盡落在他碗裡,肉全夾給宋晚洲。
宋景沉著臉,無聲撥弄著碗裡的飯粒,餘光瞥見宋晚洲時不時抬起的眼眸,凡是兩人對上了視線,宋晚洲就立馬移開,儼然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我吃飽了。」宋景滿腹火氣,乾脆放下碗筷,瓷器與桌面玻璃相碰,發生脆生生的響聲,他站起身,看見宋晚洲碗裡絲毫未動的飯菜,氣得牙痒痒,雙手握拳,最終還是泄氣地鬆開,「媽說今天不要回老宅,他們都在醫院。」
宋晚洲微微點頭,跟著放下碗筷。
兩人打車來到醫院,關之文正坐在床邊給宋寬予削蘋果,看到兩兄弟一前一後進來,輕聲責怪道:「等會奶奶也要過來,不是讓你們就在家裡做作業,別來了嗎?」
「作業不多,晚上回去做是一樣的。」宋晚洲把專門買的香蕉放在病床旁邊,剝了皮遞給宋寬予,又接過關之文削了一半的蘋果,將上面殘留的果皮削掉,「爸爸好些了嗎?」
不喜歡吃蘋果的宋寬予得意地看了一眼關之文,意有所指,「還是陽陽知道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