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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隱約記得有誰告訴他睡覺前頭髮一定要吹乾來著,或許是他爸媽又或許是孟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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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孟縈都在忙碌著孟閒生日會相關的事情,並沒有時間去見什麼男朋友,她有條不紊的整理著手上的賓客名單,看見一個人名時,他驟然睜大眼睛,急忙拿起手機想要做什麼。
然而下一刻她看見了電腦旁的的那朵玫瑰,玫瑰的刺被修剪得乾乾淨淨,馥郁的玫瑰花瓣上滾動著晶瑩的水珠,歲月靜好地插在透明的琉璃花瓶里,裡面是她今早剛剛換的水。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苦澀的笑了笑,而後他放下了手機,忽略過那個名字繼續整理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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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酒吧
絢麗的霓虹燈下,一位銀白色長髮的成熟女人照舊坐在最中央的吧檯上,與她性感打扮格格不入的是她手上的那瓶礦泉水。
這裡的常客都對女人的新發色表示讚美,知道這女人是酒吧老闆的好友,聯想洛復的身份,想必這女人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再辣也不是善茬,想來除了前幾天一個不懂規矩的小孩初生牛犢不怕虎敢上去親近一二,他們都沒這個膽。
孟閒的額頭被假髮扎得有些疼,她不耐煩地理理而後趴在冰冷的台子上補覺,過了一會又因為硌得慌不情不願地起來。
熬夜不可取,老年人熬夜更不可取。
他胡亂往口裡灌了口水。
洛復原本是待在旁邊塗他的秘密花園,陡然找不到對應顏色的彩鉛才抬起頭來,這一抬就看見了仰頭的孟閒。
「我的哥!」他驚呼,而後反應過來降低音量接上:「你的喉結……你悠著點。」
孟閒放下礦泉水瓶後接道:「誰是你哥?」說罷不等洛復說什麼,他把礦泉水瓶湊到眼前仔細盯了好半晌。
洛復尋思著孟閒這是在做甚。
孟閒說:「口紅沾上面了……」
「艹。」洛復在心裡道,顯然不明白孟閒的腦迴路,他翻了翻桌子上雜七雜八堆得到處都是的美術用具,無奈:「你有看見那支草綠色的彩鉛筆不,我剛剛磨好的……」
突然洛復又重複了一遍不久前他說過的感嘆詞:「艹,它怎麼禿了?」
孟閒雙手交疊,下巴放在手臂上幽幽道:「你往後翻翻。」
「啥?」洛復問。
孟閒循循善誘:「把你寶貝往後翻翻……誒!對……你看看,好看不?」
洛復翻到了最後一頁。
那上面是一幅畫,原本那頁紙應該是空白的,而現在什麼用綠色的彩鉛筆描繪出了一個人形。
洛復看著那些流暢的線條和細膩的筆觸,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我畫得可以嗎?我沒學過的……」孟閒說。
洛復答道:「很好,這看起來……是沈行?」
「是的。」孟閒繼續說,「你今天不是遲到了麼,我閒得沒事就畫了,感覺手感還行。」
洛復一手握著小刀,另一隻手握著筆桿,沉思片刻奇怪道:「你真沒學過畫畫,我怎麼覺著你有功底啊?」
孟閒把頭湊進,挑眉問:「哦?你覺得我以前學過?」
洛復點頭稱是,而後專心致志地開始削鉛筆,孟閒心裡想著事,過了片刻,他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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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被叫到了辦公室喝茶,那裡面有他的班主任和數學任課教師,沈行拗著勁不承認「錯誤」,場面一時僵持不下。
沈行不知道那論壇上的帖子是怎麼回事,他明明刪了又憑空出現好幾個。
今早才到學校,便看見桌子上一堆莫名其妙的物件,信件、花和早晨還好說,居然還有那種串著小鈴鐺一移動就叮叮噹噹亂響的禮物,他正發愁著,數學老師就進來了。
劈頭蓋臉的就是「玩物喪志」,扯著他進了辦公室,說他目無師長,要找找班主任討個說法。
他數學老師名叫紀青川,和白舟同歲,聽說還是校友。
要沈行看,紀青川的年紀,怎麼可能看不出那是什麼,這暴脾氣,自己討不著女朋友,就到學生身上發泄……
「沈行!發什麼呆!問你話呢!」紀青川氣不打一處來,他平生最討厭渣男,沒想到他班上就養了個預備役,收那麼多東西,小小年紀就學會廣撒網的伎倆,真不要臉。
對於紀青川像小孩子胡鬧一樣的吵架方式,沈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絲毫沒有任何反省的態度。
班主任在一旁看得尷尬,沈行的的油鹽不進表現得忒明顯,他也怕自己好不容易從別班搶來的優秀教師被氣炸了,忙出言調解。
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就是沈行因此損失了半節化學課。
本來以為已經十分點背了,然而中午出門碰見了孟閒,一時他開始感嘆自己太天真。
「你好。」沈半生打了個招呼然後腳一抬準備迅速跑路。
孟閒拉住了他的手腕,沒有任何遮蓋的,他感覺到了沈行手腕的溫度,心裡狂跳了一下,然後他放了手。
他只是震驚自己的反應,像個小處男一樣,明明前幾天摟腰都沒這麼大反應的。
然而沈行卻停下不走了,他轉身打量了孟閒片刻,眼裡閃爍著奇異的光輝。
剛才那一拉,兩人心境俱是發生了變化。
沈行猶豫一會兒問:「你真名叫什麼?」
「你覺得我告訴你的是假的?」孟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