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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晨皺眉，說：“她剛才向我請假，說明天去看醫生。”
尤浩的眼睛驀然閃起亮光，他立刻掏出手機撥通了尤淺的電話。
響了好一會兒那端才接聽，話語不耐道：“有屁放！”
“小淺你明天要帶喬喬去看心理醫生？”尤浩抱著期待問道。
正在客廳倒水喝的尤淺將嘴裡的水咽下去，拿著玻璃杯走到沙發處坐下，抿著唇斂下眼帘，沒什麼情緒地回他：“是要去看醫生，不過不是心理醫生，去看中醫。”
“看中醫？”
尤浩上揚了語調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走在他身側的顧安晨就扭頭看了過來。
“唔，喬喬身體不太好，給她調理一下。”尤淺解釋。
“哦。”
尤浩掛掉電話後無奈地撇撇嘴晃了下手機，“聽見了？不是去看心理醫生的。”
顧安晨沒說話，兩個人走出夜宴，前面的一群人三三兩兩都要上車離開，范婧舒在旁邊站著，見尤浩和顧安晨走了過來，笑吟吟道：“兩位紳士誰發發好心載我一程啊？他們的車都坐滿了。”范婧舒說著還無奈地聳了聳肩。
尤浩開玩笑似的指著剛上車的一群人笑罵：“喂！你們幾個大老爺們，人一姑娘還在這站著呢你們好意思往裡坐！”
剛剛讓范婧舒上車被婉拒的黎朗想到顧安晨在走廊的話，又下車，做了個請的姿勢，好言好語道：“女王您請。”
范婧舒暗中瞪了他一眼，但當著顧安晨和尤浩的面也不好再拒絕，最終只得上車，跟著他們離開。
等車開走之後，黎朗搖著頭拍了拍顧安晨的肩膀，“為了你我可是把范女王給得罪了。”
顧安晨眯起眼睨他，黎朗無辜，“你還不信啊？”
“剛才在你倆沒走過來之前我就讓她上車了，是她自己拒絕不上的。”
尤浩幸災樂禍地“嘖嘖嘖”，“禍水啊！”
黎朗繼續說：“大概是後來當著你們的面再不好意思拒絕才不情不願上車走的，你沒看到剛才她上車的時候那臉色……突然心疼我自己。”
尤浩嘴裡叼了根煙，沖顧安晨賊笑，眼神促狹地盯著他，話語戲謔：“被前女友再追一次的節奏？”
顧安晨抬腳踢了他一下，不悅道：“鬼的前女友，邊兒去！”
尤浩和黎朗起鬨似的擊了個掌，然後兩個人迅速鑽進車裡，顧安晨頗為無語，邁開步子走到車旁，開了副駕駛座的門上車。
***
第二天喬喬沒有去公司，顧安晨一進去就冷冷清清的，電腦黑屏，水杯是空的，桌上也沒有擺放好他要處理的文件。
一閒下來就扭頭看看旁邊空空的辦公桌，中午吃飯突然沒了平日緊緊跟著他的小尾巴還有點不太習慣，坐在餐廳一個人吃也沒多少胃口。
被她養的一到下午三點多鐘就習慣性要喝水的顧安晨拿起水杯才想起來總是默默幫他泡咖啡的小丫頭今天沒來。
“唉。”他低嘆著起身，在經過她的辦公桌時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自言自語道：“在想什麼啊。”
明明之前她在的時候存在感也沒多強，再加上她前段時間不能說話，幾乎更沒什麼存在感，但今天猛然就少了這麼一個人，他明顯地感覺出來這個丫頭真的不是可有可無。
對於來他說，這個叫喬喬的小女孩好像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流竄進了他的生命里，而且是不容忽視般的存在。
他不清楚她之前遭受過什麼會讓她變成現在這副自卑敏感、害怕別人接近甚至幾乎不能與人正常交流的模樣，但她明明怕得要死，明明不能再牴觸同別人相處，卻還是強撐著最後那絲勇氣小心翼翼地顫抖著踏出這一步，想讓自己竭盡全力融入到社會中。
這樣的她讓他心疼，讓他忍不住就對她有意無意地多提點，甚至更照顧她一些。
在顧安晨將近三十年的人生生涯里，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說不清到底是什麼緣由，但他就是想引導她鼓勵她，想有一天能看到她可以徹底放下心裡的防備，可以敞開心扉，真正自信樂觀地面對生活和出現在她生活里的每一個人。
***
隔天喬喬照常來上班，依舊做著之前每天都會做的那些瑣事，有條不紊。
進公司已經一個月，她似乎也適應了自己的工作，而她的情緒，在顧安晨看來，還算穩定。
哪怕偶爾會遇到起初把她嚇暈的紀凡宇，她也再也沒有過那麼大的反應。
她的情況在慢慢地變好。
下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范婧舒。
顧安晨看到是她還很驚訝，范婧舒笑著打趣說：“幹嘛這副表情？看起來一點都不歡迎我。”
顧安晨笑笑，“沒有，一開始你們公司的負責人並不是你。”
范婧舒點頭，開玩笑說：“我回國後聽說公司要和FL合作，半路截了個胡，想趁機偷偷和你見個面。”說完還俏皮地眨眨眼。
顧安晨擺手，語氣沒什麼起伏變化，“別開玩笑了。”
范婧舒撇撇嘴，“顧安晨你真是一點都沒變，一點意思都沒有。”
顧安晨笑了下，沒說話。
本來這個合作案不是范婧舒負責的，但由於公司的另一位經理臨時有事，而她抓住機會對老闆說自己和顧安晨是老同學，就這樣，合作案理所當然地就被她攬了下來，所以現在范婧舒坐在了顧安晨辦公室外面自帶的這間客廳。
范婧舒來的時候喬喬正巧剛剛去外面那個茶水間接熱水，並不在辦公室內。
喬喬本來就是來接杯水，給顧安晨泡杯咖啡，但好巧不巧，正正好撞上前幾日在電梯裡遇到的那個穿黑色連衣裙的女人。
終於堵到了。
高蓓這段時間每天都會從七樓跑來九樓接水喝，目的就是為了等喬喬出現。
在看到喬喬的那一瞬間她就想起了妹妹和她的聊天內容。
她那天把偷拍的照片發給燕兒，問她是不是這個喬喬。
燕兒回她說：“就是她！小啞巴！她帶著人欺負我，用箱子砸我的腳。”
高蓓見到妹妹時那個被全家人寵上天平日活蹦亂跳的姑娘自己一個人躺在公寓的床上，雙腳有大片的淤青。
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手裡的玻璃杯，眼神惡狠狠地盯著喬喬，恨得咬牙切齒。
喬喬逕自走到飲水機前，先是幫顧安晨泡好咖啡，又拿起自己的水杯接了一杯水，就在她端起兩杯水打算離開時，高蓓突然走近她，喬喬怕兩個人碰到灑了杯子裡的水，下意識地想躲開她走，然而高蓓的動作快她一步已經撞了上來，同時故意沒有拿穩手裡的水杯，近一杯的熱水全都倒在了喬喬的手上。
喬喬本能的躲開，一鬆手杯子就掉了下去，頃刻之間就噼里啪啦一陣響，潔淨的地板上霎時染上了咖啡的顏色。
手背上傳來灼熱的疼痛，喬喬剛要放下另一隻杯子去用飲水機里的冷水沖一下，高蓓一邊抓住她的手腕往飲水機的方向伸一邊語氣很是驚慌歉疚道：“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趕緊用冷水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