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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
「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離開整形外科,熟悉的醫院僅僅是因為以患者的身份進入,就不自覺的有了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感受。因為手傷之後,所有的事都交給了栩堂。應該有在院長那裡請了很長時間的假吧。以後怎麼辦呢?竹內看著剛剛恢復自由的右手,也許自己也可以去其它部門當個門診醫生什麼的。
就在他認真考慮自己以後的生活的時候,門口傳來嘈雜聲,「讓一下,讓一下。」
驚覺自己正站在醫院大廳擋住去路的竹內,急忙讓到一邊。只看到一輛躺著病人的推車急急忙忙的從門口推進來,醫生護士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將他往急救室送。跟在後面的家屬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女孩子,嘴裡不停的喃喃自語,「健次,你不要出事,健次,你不要出事……」
本來已經準備離開的竹內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間,整個神經如同被雷擊中一樣。健次?這明明就是栩堂的名字!心臟如同被什麼抓住,竹內急奔進急救室,「送來的病人怎麼樣?」
雖然穿著平時的衣服,但是最年輕主任醫生的頭銜畢竟不是白叫的。正在急救的醫生恭敬的回答說,「正準備轉去其它科,癌症擴散得相當厲害……」
「我來做……」
「俊明你怎麼在這裡?」沒等竹內把話說完,栩堂推門而入,「你不是剛去拆石膏嗎?」
看到自己擔心的人安穩的站在那裡,知道躺在病床上的的只是一個同名的人,可是竹內依舊控制不住內心強烈的幾乎暈眩的恐懼感。
「我,我……」
「你臉色不太好,出去坐一會兒,我馬上過來。」栩堂擔心的叫來護士,「麻煩你替竹內醫生倒杯熱茶,帶他去休息室坐一會兒,我過一會兒去看他。」
如同人偶般的被帶到休息室,一直到手上被放了一杯熱茶,竹內這才稍微的恢復過來一些,只覺得渾身如同掉進冰冷的井水之中一般,冷的不停打顫。
連送他過來的護士都嚇了一跳,「竹內醫生你沒事吧?」
「沒事,你去忙吧。」勉強擠出幾個字,因為抖得太厲害,而使熱茶翻了一些出來,竹內不得不把杯子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替栩堂動的手術可以說是竹內一生之中最成功最出色的一次。他拼盡了全力切掉一切吞噬栩堂健康的變異細胞,一點也不剩。可是只有他自己才深切的明白,看著躺在那裡連動也不能動的栩堂時,他的內心是多麼的恐慌。他不能讓栩堂死,他一定一定不能讓栩堂死。這個念頭牢牢的占據著竹內的內心,從來沒有一刻離開。
原本以為這樣恐怖的心情再也不會出現,可是,那個叫健次年輕人的出現又讓他嘗到了這樣的恐懼。該死的那個傢伙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竹內心煩意亂地喝掉面前的茶水,因為動作太過於劇烈而灑了一些在身上。他實在太過於心神不寧,以至於沒有發現他最討厭的女人正站在他身邊,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居然也有如此不修邊幅的時候。
「竹內醫生?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才對吧。」竹內沒好氣的說,「你不是應該乖乖的待在內科?」
「我想你現在心情非常不好。忽略了現在已經是吃飯時間了。」山口指了指不遠處牆上的鐘,不管竹內臉色如何難看在他面前坐下,「栩堂醫生正在忙。」說完看見竹內已經拆掉石膏的右手,加了一句,「恭喜你拆掉石膏。」
他和山口根本就是相看兩厭。更何況現在的竹內心情實在是糟糕,「不用裝,我知道你巴不得我的手永遠不好。」
山口搖了搖頭,「你永遠都只會把人想得那麼惡劣嗎?就算是為了栩堂醫生,我也不想讓他為你擔心。想你手早些好,這不是再正常也沒有的想法了嗎?」
「栩堂是我的。」感覺到自己的所有權受到威脅,竹內如同小獸般毫不猶豫的露出尖牙警告對方。
「能這麼說到是挺出乎人意料之外。」
不想再聽山口廢話,可是又因為和栩堂約好要在這裡見面,竹內轉了個方向故意赤裸裸的忽視山口,明明白白的告訴她,自己不想再和她說話,快點走吧!
可是沒等山口離開,又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宮山又圓又肥的身體實在讓人沒辦法忽視他的存在。
「竹內醫生你的手已經拆掉石膏了?」
為什麼遇到的都會這樣問?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嗎?因為要等栩堂過來,護士安排的位置緊靠著休息室的出口,然後一隻兩隻討厭的傢伙就這樣全都跑過來。
「不是很明顯嗎?」
原以為自己的回答已經相當冷淡,但是討厭的宮山居然還是相當不客氣的直接在他面前坐下,警告他說,「哎呀,真是無情啊。雖然我對竹內醫生也沒好感。可是,最起碼的禮貌還是要考慮到的吧?怎麼可以這樣來回應一個關心你的人?本來還因為你救了栩堂醫生,我對你還挺感激的,沒想到你還是一點也沒有改變。果然竹內永遠都是竹內啊!」
替栩堂開刀是我自己的事。因為我不想他死,我才會救他。這些人為什麼永遠弄不懂栩堂到底是誰的啊?本來已經夠煩惱的竹內忍無可忍的站起身,「誰要你的感激?誰又要聽你這樣言不由衷的關心?栩堂,栩堂本來就是……」
「俊明!」及時出現的栩堂阻止了竹內瀕臨暴發,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你臉色很差,我送你回家吧。」
剛才滿心的怒火和委曲在見到栩堂的瞬間終於消失,竹內一分鐘也不願意再等的和栩堂一起離開。
「竹內醫生和栩堂醫生關係真的很好啊?」不知道內情的宮山忍不住感嘆。
「竹內醫生似乎變了很多。」山口勾起嘴角微笑,然後就不再說什麼了。
兩個人回到家,覺得渾身無力的竹內連體嬰似的緊緊抱住栩堂。
「夏目說了什麼嗎?」栩堂轉過身抱住他,「其實,我是想向竹內道歉,關於你的手,我撒……」
「不是夏目的事。」竹內用力的摟住栩堂,靠在他懷裡,默默的流下眼淚,「那個傢伙為什麼要叫健次啊?我討厭那個傢伙叫健次!既然生那麼嚴重的病為什麼要叫健次啊?討厭,討厭討厭死了!」
「是因為這個嗎?」栩堂呼出一口氣,然後用充滿誘惑的聲音問他,「俊明想救他嗎?那個叫健次的年輕人?」
「可是我的手……」
「就算不能開刀,也可以提出手術方案,竹內想一起參與吧,參與其中救那個叫健次的傢伙,好嗎?」
「我想救他。」竹內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輕輕的撫摸栩堂的面孔,「我永遠不會讓健次死。」
唇再一次的交纏在了一起。竹內用力的吻著栩堂,主動替他解開皮帶,拉下他的褲子吻住他粗熱的勃起。本來以為打死也不會做的事情卻在這一刻做得如此的心甘情願。甚至只是舔弄栩堂。聽著他倒吸涼氣的喘息聲,竹內就有一種下面硬得不行,幾乎快she出來的感覺。
他可以為這個男人做一切,只要可以留在栩堂身邊。只要戀人能溫柔地對著他微笑,重複說了千萬遍的愛語,他可以放棄一切。
重新回到醫院,並且主動提出要參與那個年輕人栩堂的手術方案,不僅是院長吃了一驚,山口和宮山當然也有收到消息,覺得簡直不可思議。曾經那樣心離氣傲的男人居然也可以甘心做回幕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嘛。
雖然不被別人理解,但是竹內這一次卻是拼了命的想要留住那個年輕人的性命。只要看到病歷上出現健次兩個字,他就心驚肉跳的不知道如何自處。甚至不管是不是在醫院,也要硬拉著栩堂熱吻擁抱甚至貫穿過才會覺得比較有安全感。他並不是yín亂到這種程度,只是單純的想借著這樣的身體結合確認自己喜歡到極點的男人正好好活著,活在自己身邊。
由於大家的努力,長谷川健次,那個重症患者身體恢復得相當不錯,於是,竹內和栩堂開始著手商量手術方案。因為把這個男人當成是栩堂分身一般的存在,所以竹內對這次的方案是拼盡了全力。而且他深深的相信有栩堂這樣的技術,再困難的手術他一樣可以神跡般地完成。
那天晚上,竹內正在廚房間削馬鈴薯的皮。因為被上次蛋包飯事件刺激到的緣故,竹內特意從書店買回了一些簡單的料理書,賭上男人自尊地發誓一定要做出可以吃的食物。栩堂對於他略帶孩子氣的舉動並沒有反對,只是微笑著提議他先從削馬鈴薯,剝豆子這種打雜的基礎事件開始做起比較好。因為栩堂高廚發了話,竹內自然拿出當初在醫學院練就手術刀的勁頭拼命學習削皮剝豆這種基本小事。
突然聽到門口有人按門鈴,竹內只好放下手上的東西去開門。門口意外的站著一對母子。居然找到這裡來了,竹內稍微愣了一下之後馬上就明白,肯定是栩堂告訴他們地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