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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沒有聽錯?竹內醫生是在問我栩堂的下落嗎?"山口雙手叉袋,冷笑著看著他。
早就知道山口對他充滿敵意,就算心裡做好準備,可是竹內還是被她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給刺激到了。他揉著額頭故意不去看她,提高聲音掩飾自己心虛,"快點告訴我就對了。講那麼多有的沒的幹什麼?"
"我的確知道栩堂醫生在哪裡。"山口輕輕把長發撥到腦後,轉過頭狠狠的瞪著竹內,"可是我絕對絕對不會把他現在在哪裡告訴竹內醫生的。"
"你,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栩堂醫生離開之前應該有去找過竹內醫生吧,可是,他最後也沒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竹內醫生。可想而知,竹內醫生你到最後也不能成為栩堂信任的人。健次實在太可憐了。那麼喜歡人卻根本不在乎他,不關心他。就是因為知道這個原因,健次他,健次他才會什麼也不說的離開你吧。竹內醫生,你到底知不知道健次在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現在你來問我他的下落。我不會告訴你的。除非你肯跪下來求我。如果竹內醫生肯為知道健次的下落而擺出求人的態度的話。那麼我大概可以考慮把知道的事情告訴你。"
"你也太目中無人了吧!"簡直氣瘋了的竹內激動的雙手亂揮,居然要他下跪。山口以為她是誰啊?還有那個臭栩堂,他,他簡直氣死他了!混帳東西。
"你以為我很稀罕知道他的下落嗎?我不過是想找到他,然後狠狠的臭罵他一頓而已。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有辦法把那個傢伙給找出來的。你少得意!"
幾乎快發瘋的竹內再也呆不下的,甩手就走。就算他被逼到絕境,他也不可能去跪著求山口的。那個女人根本知道他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才會故意提出這樣的要求來羞辱他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惹到山口了,這個女人居然想出這樣的方法來報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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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惡劣的竹內沒頭蒼蠅似的亂轉,不知不覺走到麻醉科門口。雖然在盛怒之下,竹內腦子裡靈感一現,突然想起,似乎還有一個傢伙也許會知道栩堂的下落。宮山和栩堂關係那麼好,栩堂如果要離開,應該會和宮山說一聲,如何小心一點套他的話,也許可以知道也說不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竹內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象徵性的敲了敲門走進麻醉室。
"宮山醫生,最近很忙嗎?"
"哪能和竹內醫生比呀?"宮山抬頭看著竹內,冷冷的諷刺他,"逼走栩堂,你以為你就可以在這個醫院裡成為最厲害的外科大夫了嗎?真是自欺欺人。"
壓下內心的憤怒,竹內厚臉皮的找了張椅子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筆,放在手裡轉著玩,"我又不想他走,他自己要離開關我什麼事?"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竹內你這麼自私自利的傢伙。"宮山氣得站起來,只差雙腳跳,"栩堂走的時候明明說是因為實在沒有辦法再陪在竹內醫生的身邊了,他是因為受不了你才離開的。不是你逼他難道是我逼他?"
"那他還說什麼了?"竹內壓抑住狂跳的心情,慢慢的問。
"他說要回自己家的醫院。再也不回來了。這下你滿意了。"
"不對啊。我明明有去他家醫院找過他,他大哥還騙我說他去美國了。難道是真的?"
竹內很小聲的自言自語,也沒有逃過宮山的耳朵。原本就因為栩堂離開而遷怒竹內的他,一聽這話,更是生氣。
"不可能的,栩堂醫生肯定在他家的醫院不會去別處的。他還說最近身體不好,要回自己家的醫院做全身檢查。也許還要好好的休養一段。怎麼可能會去美國?"
"那傢伙生病了?"竹內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到底如何。那他應該不算是無緣無故的離開。只是,到底嚴不嚴重?
"你少詛咒栩堂。他不過是生體有點不舒服,才不是生病呢。你快回去吧,我不想再和你說什麼了。"宮山臭著臉擺出一副這裡不歡迎你的態度,下了逐客令。
"你以為我很稀罕見你這張肥臉嗎?"已經不可能再從宮山這裡得到更多的情報了,竹內也毫不客氣的過河拆橋。不勉強自己再忍耐下去,起身離開。
栩堂健次!這個莫名奇妙出現在他生活中,又在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塌糊塗之後莫名其妙離開的傢伙。為什麼他都已經離開了,自己還是不能好好的按照原來的軌跡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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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宮山那裡問了半天,栩堂的去處還是一無所獲。要竹內再去求山口,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除了在山口家樓下等著她,偷偷的跟蹤她之外,竹內已經再也無計可施。
雖然戴上口罩,墨鏡,躲在車子裡如同變態一樣的行為,可是總比讓竹內去求那個女人要來得讓他舒服點。休息日,原來以為山口極有可能會去和栩堂聯繫。所以看她開車出去,竹內也緊緊的跟在後面。誰知道跟了半天,山口卻把車開進了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車場。然後自己就下車了。
竹內在車上考慮了半天,還是害怕會錯過機會而不得不下車。怪異的打扮雖然也多少引起路人的側目,不過,竹內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推著小推車在離山口不遠的隔段里,拿著一些根本不需要的東西。眼睛卻緊緊的盯著她的四周。雖然心裡也明白,沒有人會把約會的地點放在超市里。可是,竹內就是沒有辦法放過栩堂可能出現的任何一個可能。
因為太專注盯著山口,在隨手拿柜子上的東西時,竹內不小心碰下了一些東西。原本就已經很惹眼的打扮,這個時候要是再放著不顧,極有可能會被人抓去問話了。竹內飛快的蹲下身子用最快的速度把東西回位。等他再抬起頭,山口已經不見了人影。
急急忙忙推著車子追出去找尋的竹內卻在剛一衝出格檔的路口,就看見山口推著車從旁邊的隔斷里走了出來。兩個人大小對小眼的碰個正著。
心裡還存著一線僥倖的竹內飛快的轉過身,推了車就走。自己已經從頭到腳遮得什麼都不剩了,山口也未必會發現他是誰。誰知他剛一轉身,山口就不緊不慢的叫住他。
"竹內醫生,你跟著我這麼久,到底想幹什麼呀?"
"誰說我跟著你了?"原本自己的行蹤早就被發現了,怪不得山口和栩堂碰面。惱羞成怒的竹內一口否認掉自己的所作所為,"我不過是來超市買東西而已。"
"戴著口罩,墨鏡來買東西?竹內醫生的習慣還真的很特別啊。"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不理會山口的諷刺,竹內假裝認真的挑選東西。
"原本竹內醫生還有買口紅的習慣。"
那是竹內無意識拿進推車裡的,"拿錯了。"
拿著口紅假裝要還回去的竹內,現在只想快點擺脫掉一直跟著自己的山口。跟蹤他是徹底失敗了,他可不想再聽山口的冷言冷語嘲笑。女人都是天性喜歡報復的生物。看起來越是老實的一旦翻臉越是會變得可怕。山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跟著我,是想知道栩堂醫生的事情吧。"山口的話成功的留住了已經走出去十米遠的竹內,"你要是不想知道,那我就什麼也不說了。"
"他,在哪裡?"硬著頭皮回到山口身邊的竹內怨恨的瞪著她。要是山口敢騙他,他發誓絕對要親手殺了這個女人。
"他現在在他們家的醫院裡。"
"你胡說,我有去找過他。他根本沒有那裡當醫生。他哥哥還騙我說他去了美國。"
"誰說他在那裡當醫生?他在那裡接受治療。胃癌初期。"
"你騙人。每個人都說栩堂是上帝之手,那種像小強一樣生命力頑強的傢伙怎麼可能會生癌症?"
"我親自陪他去做的化驗。我也希望是搞錯了。"山口抬起眼睛怨恨的盯著竹內,"要是可能的話,我寧可得胃癌的那個人是你。要不是你老是折磨他,他怎麼可能會生這種病?居然要讓健次吃這種苦。我只要想到這個就恨你恨得要死。"
"不關我的事。不是我讓他生的。"竹內扔下小推車激動的雙手亂揮,"再說,生了胃癌又不會死。肯定不會死的啦。"
"那你別問我,你自己去看看他不就知道了。"山口垂下眼角,眼眶慢慢的紅了起來,"本來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你知道他的消息的。反正無論他再怎麼喜歡你,你也是對他毫不關心,一點點也不在乎。那個傢伙自己也是想借著這件事對你徹底的死心。可是,還是不行啊。"
說著山口抬起頭,盯著竹內,眼睛一眨也不眨,表情嚴肅的嚇人,"你想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