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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一種榮譽。”

    “榮譽?”耿魄冷笑著,“也許是你僅剩下可以抓在手裡的救命稻糙了吧!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被最親近的人所信任。除了能在報出自己名字時得到尊重和恭維之外還剩下什麼?離了這些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甚至我也只是你一件為你錦上添花的工具而已。要不是遇到奉琪我還真沒覺得像工具一樣的活下去有什麼問題。”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很喜歡他。他長得很漂亮可愛又粉嫩像天使。最重要的是他對我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你大概不知道,他剛來我們家的時候我曾經惡整過他。我拿著辣椒醬騙他說是糙莓醬,後來他很長時間都不敢吃糙莓蛋糕但是只要是我拿給他的東西,他一樣還是會吃像一隻從來不懷疑主人的忠心小狗。

    “被那樣全心全意相信的感覺真的非常的好。就好像一個從小被關在一個漆黑屋子裡的人,突然有一天從頭預灑下了斑駁陸離的陽光,那種美妙的滋味根本無法用言語描述。所以自那以後我對他百依百順,無條件的寵他愛他,讓他再也離不開我,離不開我親手為他創造的伊甸園。我是不會結婚的。我不在乎耿家有沒有繼承人,我也根本不會喜歡除了奉琪以外的任何人,妻子、兒子都不可能。我不想像你一樣的延續這場悲劇。”  

    “那你為什麼還要讓他離開?”

    “為什麼?”耿魄搖了搖頭,“有一陣子奉琪很喜歡養寵物,他特別喜歡一隻荷蘭兔。結果有一天我從公司回到家看到他坐在台階上哭,哭得非常傷心。因為他把那隻荷蘭兔拿出籠子放在桌上,轉身去洗籠子時那隻荷蘭兔從桌子上掉下棚死了。”

    “我安慰他說,因為荷蘭兔住在籠子裡太久了失去了生存能力不關他的事。結果他突然問我,要是他離開耿家會不會也像這隻荷蘭兔一樣不適合陌生的環境然後死掉?你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當時我聽到這句話時的心情有多恐怖。因為沒有正確的模式可以借鑑,我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已經讓他完全喪失了生存能力。

    “我七歲那年你曾經帶我在貧民區住過一段時間。每一天你都要逼著我看著那些苦苦掙扎在生死邊緣的人,為了一塊麵包殺人的孩子;從死人身上找衣服穿的流浪漢;被打得頭存血流的小偷,靠在馬路邊賣春的流鶯……人命在這時候比糙還賤。你一遍又一望見的提醒我,如果有一天我一無所有我也將淪落到這種地步,甚至比他們更加悲慘。所以我不管做什麼事都絕對不能失敗。”  

    “他十六的時候你就開始逼我結婚。你我都清楚他是我的軟肋。那時我羽翼未豐和你撕破臉的下場很有可能就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要是我一無所有奉琪會怎麼樣?如果我不再能給優越的條件他是否還會留在我身邊?如果我失去一切我又要拿什麼保護他?比那隻荷蘭兔還要脆弱我不能失去他。我做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我要用我的方式讓他無論怎麼樣都能活下去健康的活著。我絕對不會允許他成為我看到過的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位。”

    “八年之約對你對我都是緩兵之汁。我們都知道他離開了耿家一樣可以活得很好,就算你要把我踢出耿家,只要有他在我身邊誰又在乎?不過你確定耿氏離了我還能繼續撐下去?這幾年那些董事們應該也很清楚誰在耿氏才是當家作主的人,誰才能給他們更多的利益……”他頓了頓帶著明顯的嘲諷,“和“榮譽”。”

    “混帳、混帳、混帳……”耿年臣一連罵了好幾聲,“你是我耿年臣的兒子怎麼可以說出這種混帳話?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人值得你為他做這麼多事。你的痴心妄想到最後一定會以失敗而告終!”  

    “這八年來我每一分鐘都在擔驚受怕,我擔心你說的話會變成事實,他最終會背叛我。可是我就是自虐的停不了,如果他不能堅持到最後怎麼辦?我的心始終就像懸在一把尖刀之下,每時每刻。這都要多虧你多年來耳提面命地教導啊,父親。”

    “你一定會後悔!”

    “我不這麼想。”耿魄站起身上樓,在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對耿年臣說道,“我有時候一直在想一件事。你之所以一直那麼恨那個男人背叛你,信誓旦旦地說著絕對不原諒他,會不會其實是因為你害怕不會被他所原諒,所以才膽怯的給自己找一個不去找他的藉口?畢竟最開始的時候背叛你們之間的感情,選擇結婚的人可是你!”

    “再溫柔聽話的人也會有自己的底線,毫無道理自信到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看不清形勢結果卻導致局面失控的人不正是你嗎?我們耿家的男人其實有時候一點也不勇敢。做很多看起來霸道又不講情面的事背後的理由只是因為懦弱。比如害怕被拒絕所以選擇先拒絕對方的你;比如害怕被背叛,所以控制欲極強的我。你說是嗎?”

    耿年臣閉上嘴氣得渾身發顫,太陽穴跳動的青筋襯著銀色鬢角看起來又顯得有些無功可憐。  

    耿魄漠然地想,他這位桀騖一生的父親大人真的老了。

    【

    第六章

    真不知道淨叔怎麼想的,自已來的時候是身心俱疲他居然要搞大掃除。耿奉琪已經完全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這麼腰酸背痛地幹過家務 。不過累了一天休息下來,躺在樹影婆婆的庭園聞著淡淡的花香,吹著涼慡的海風真是什麼郡疆不去想。

    淨叔在他躺椅旁邊搬了張小凳子坐下,遞給他一杯泡好的麥茶,“剛才你朋友打電話來了,你不交待一聲就這樣玩失蹤他們很擔心你。”

    “夏海天還是陸瀚馳?”微風吹著耿奉琪烏黑的髮絲輕輕飄逸,他垂看眼瞼看不出喜怒,“居然找到這裡?”

    “這裡是你的避難所,你想躲進殼裡就會到這裡來,不懂狡兔三屈會被人發現只能怪自己太笨。”淨叔面無表情的喝了  茶,抬頭看著平靜海面緩緩下落的太陽微微眯起眼睛,春夏秋冬安靜地蹲在他腳邊偶爾搖搖尾巴。

    “淨叔,為什麼每次我想留下你都不讓?有我陪你不好嗎?我是真的很厭煩那種生活了,交一堆女朋友也不知道為什麼;賺了很多錢可是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花。以前你救我的時候叫我為自已活,我每天都想讓自已過得開心點,但是為什麼我還是無法滿足?我以為我過得很平靜,但是這樣的平靜太容易打存了。我不想回去了我是真的想留下。”  

    “不行。”淨叔看了他一眼搖頭,語氣雖然溫柔卻絲毫不容商量,“你知道什麼叫避難所嗎?你躲在這裡你的困難不會消失你早晚得出去面對。這裡只不過是

    你一個暫時休息的地方並不是你的歸宿。如果你選擇在這裡留下早晚你會連

    個避難所也失去。內心不平靜躲在哪裡都沒有用!”

    “那你自己呢?”一再被拒絕耿奉琪有些急了,“你自己還不是每天都躲在這裡,為什麼我就不行?”

    淨叔的臉上閃過一瞬間失落,耿奉琪馬上就後悔了,“對不起淨叔,我胡說八道的。我只是心裡太亂了。”

    淨叔面向大海勾起嘴角苦笑,“沒事。我和你情況不一樣。我是無處可去。你還年輕把時間浪費在這裡才真是大笨蛋的行為。”

    其實我也是沒地方可去啊!耿奉琪在心裡長長地嘆氣,不過淨叔顯然並不了解。如果他回去讓他再面對耿魄,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那個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男人!恨他嗎?當然恨!可是僅僅是恨嗎?  

    淨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夕陽真美!”

    耿奉琪側頭看著目不轉睛注視著夕陽的淨叔,這個男人儘管勾著嘴角溫柔微笑依舊掩飾不住眉宇之間抹不去的輕愁。到底要怎麼樣的故事才可以造就他這樣堅強淡定的性格,如此令人心痛笑容?

    開了一天一夜車重新回到這個喧鬧的城市,耿奉琪幾乎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仔細想想淨叔說的沒錯,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他早晚要面對耿魄,更何況最初接這個案子的時候,他不就是為了耿魄給他一個交待才和他重新有了交集?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應該面對的早晚要面對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耿奉琪嘆著氣停好車,抬頭看著自己漆黑一片的房子心裡思緒萬千。

    “好看嗎?”耿魄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響起,耿奉琪大吃一驚轉頭看見他雙手插袋靠車站著,黑暗裡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你怎麼會在這裡?”

    耿魄沒有直接回答他,從黑暗中慢慢走到他跟前學他剛才的樣子抬頭看著漆黑一片的房間,“我已經看了很久了。有人說燈光是活的我本來是不相信的。但是看著這樣黑呼呼的房子我突然特別有感觸。原來不亮燈光的房子真的那麼冷清、寂寞、毫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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