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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險大隊已經過去了。
寧珊臨危受命,負責這次報導。剛剛她在電話里說,泥水沒過腳面,行走都困難。搶險隊員現在只能靠著雙手在清理排水口的淤泥。
朝雨站在走廊邊,伸手接著雨,不一會兒掌心聚滿了水。
許博衍含著煙出來,遠遠地就看到她。他吸了口,菸頭星火閃閃一亮,他走到她身邊,聲音喑啞:“如果這兩天有人生病,及時上報。”
朝雨應了一聲,她回頭:“我聽說市區情況挺嚴重的,你——會不會想回去?”以他的性子肯定想去前線的。
許博衍望著遠方,目光幽深:“哪裡都一樣。”這裡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朝雨才不信,她剛想說話,卻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下雨了,天氣也驟然降了七八度。
許博衍擰了一下眉:“你就不能多穿點?”這個天還穿短袖中褲夾腳涼拖。
朝雨揉揉鼻尖:“下雨啊。長褲肯定會濕的。”
許博衍拖了自己的襯衫,他裡面還有一件短袖,把襯衫人扔給她:“披上。”
朝雨恍然,慢慢的她的嘴角裂開了:“謝謝啊。”
許博衍撐著傘,走進雨里。
朝雨連忙套上他的襯衫,瞬間溫暖了許多。她把頭縮進襯衫里,一路小跑,鑽進了他的傘下。
許博衍:“……”
她說:“我的傘太小了,不介意的話擠一擠吧。”
他還能說什麼。
壞東西就是一隻狐狸。
許博衍讓朝雨注意有沒有人生病,以防止特殊情況發生。朝雨在群里再三確定沒有人感冒,她才鬆了一口氣。
結果晚上,她自己出現症狀了。
噴嚏不斷,鼻涕不斷。
她帶了很多吃的,可就是沒有帶感冒藥。
程曉曦見她這樣,有些擔憂:“我幫你去問問有沒有帶感冒藥的?”
“沒事。我多喝一點水就好了。”她裹在被子裡,身上發冷。“你休息吧。不用管我。”
半夜時,朝雨開始發燒,呼吸難受。
程曉曦發現她不對勁,慌亂中趕緊給許博衍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許隊,我是程曉曦,朝雨她發燒了,渾身發燙。”
“我馬上過來。”
許博衍掛了電話,快速穿上衣服,很快來到618。
程曉曦給他開了門,他的動作很快,不到三分鐘就來了。“她怎樣了?”
“我剛剛摸了摸她的額頭,很燙,和她說話,她也沒意識。”
許博衍走到床沿,喊了兩聲:“朝雨——”
壞東西沒有反應。他伸手探著她額角的溫度,一片滾燙。“送她去醫院。”
程曉曦咬牙:“可是還在下雨,道路積水,車子也不能開。”
許博衍沉聲道:“我背她。麻煩你幫她穿上外套。我在門外等你。”
程曉曦深吸一口氣。朝雨穿著上下款的睡衣,她幫她套上一件外套。
“許隊,好了。”
許博衍走過來,他嫌棄地掃了一眼那雙夾腳拖鞋,他蹲下身子,給她套上了一雙運動鞋。朝雨腳下,他一手就握住了。
一路蹚水到了醫院。發燒40度,醫生給她掛了兩瓶水。半夜沒有床位,只能坐在椅子上。
朝雨這會兒神志清醒了,臉色cháo紅。
許博衍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順便把腳上的泥巴洗乾淨才回來。
朝雨安靜地坐在那兒,一張小臉低垂著。
許博衍大咧咧地坐在一旁:“沒有床位了,將就一下。”
“恩。”朝雨不敢動,因為她發現她沒有穿內衣,她縮著身子。
許博衍側首看了她一眼:“還難受?”
她搖搖頭,目光落在他的腳下。他的一雙運動鞋,全濕了,上面的泥還沒有完全洗安靜。他就那麼穿著,也沒嫌難受。
“許隊,我給你拖後腿了。”
許博衍應了一聲:“我沒有想到我自己選的班長身體素質這麼弱。”
朝雨:“……”
許博衍咂咂嘴:“明天燒還不退,你就回去吧。”
朝雨一臉震驚:“我不同意。”
“必須服從命令。”
“我不是你的手下。”
“你現在是我的學員。”
“我不走!堅決不走!”
兩人爭執著,值班護士拿眼看過來:“喊什麼呢?安靜一點。”
朝雨弱下聲音:“我明天就能好,你別讓我走。我要是這樣被打發回去,很丟人啊。還有——”她的聲音越來越含糊不清,“我想和你在一起啊。”
第二十一章
兩個小時之後, 朝雨的水掛完了。
護士給她拔了針,她按壓著棉球。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小強呢,真沒想到自己這回弱爆了。讓他背著她在雨夜走了四十分鐘。其實,她心疼。
許博衍看了她一眼, 見她臉色暗黃,精神懨懨的。
朝雨打了一個哈欠,又困又累。她看了看時間, 凌晨2點。她側首看了一眼許博衍:“要回去嗎?”
許博衍抬首望了望夜空:“走吧。”
外面還在下著雨, 淅淅瀝瀝的。
她說:“不好打車。”
他抿了抿嘴角:“恩。”
朝雨踢了一下腳下:“要不我們別回去了,隔壁有家酒店,我們去開房。”
開房……
許博衍眸光一頓, 直直地望著她,他玩味地說道:“你確定要開房?”
朝雨咬舌:“我的意思是,我們就在隔壁先休息一會兒。明早再趕回去。”她看著他雙腳, “你的鞋子也濕了。”
兩人來到隔壁旅館,條件很一般, 居民的自建樓改造的旅館。
男老闆在前台打著瞌睡,大廳里只有電視上在放的電視劇發出一些聲音。
許博衍敲了敲桌面:“要兩間房。”
男老闆驚醒:“沒房間了, 就樓上一間。大床房。”
朝雨問:“樓下呢?”
“淹了,不能住人。”老闆把鑰匙拿出來擱在桌上, “150一晚, 100押金。”
許博衍遞了三百塊給他:“明早結帳。再送一床被子上來。”他拿過鑰匙, 領著朝雨上了樓。
打開那扇門, 空氣中夾雜了一股霉味迎面而來。
房間不大, 擺著一張一米八的大床,一張書桌,一個洗澡間。
朝雨皺了皺眉,捂著鼻子咳了幾下,才適應過來。
許博衍四下看看,還行,能住。
老闆送來了被子。
朝雨問道,“有吹風機嗎?”
“在床頭櫃抽屜里。”
老闆帶上了門。
許博衍靠在床沿,“休息吧。”
朝雨搖搖頭:“我不困,你睡吧。”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許博衍脫了鞋子,換上那雙藍色男士拖鞋。
朝雨盯著他的褲子:“你要不要把褲子脫了。”說完她才覺得不妥,“我的意思是,你的褲子也濕了,脫了吹一下。”
許博衍眨眨眼:“我穿著也能用吹風機。”
朝雨:“……”她真是糊塗了。
許博衍扯了扯嘴角:“過來睡覺。”他指了指被子,“睡吧。我不困。”知道她現在很累,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她搖搖頭,堅持道:“你也睡。”
許博衍擰了擰眉,她的脾氣他也知道,犟的很。如果他不睡,她肯定心裡過意不去。他索性掀開被子:“我睡這邊。”
朝雨沒有想過發展這麼快,她掐著手指,心裡腹誹,關係還沒確定,這麼快就同床共枕了。
許博衍脫了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色背心。
朝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目光在他身上游移。她暗暗舔了舔嘴角。她昨天隔著衣服摸過,很結實。
許博衍抬眼見她怔怔地站在那兒,他挑了挑眉:“看了夠沒?”
朝雨臉一紅。
許博衍突然朝她走過去,站在她面前:“想摸?恩?”語音上揚。
朝雨咽了咽喉嚨:“什麼?”
“你不是想摸我嗎?”
朝雨後退了一步:“沒有。”
許博衍靠著她:“是嗎?你剛剛在路上一直親我的脖子。”
朝雨:“……我剛剛沒有意識。”
許博衍慢慢欺近她,朝雨一點一點避開。
她快要透不過起來了:“許博衍,許隊長,許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