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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勍一件樣式簡單的Versace白襯衫,Ziotello鐵灰色長褲,從成烈烈派去機場接他的車上下來,將帥之姿。先繞到車的那一邊把車門打開,紳士地牽出喬筍。喬筍妝容淡淡,扎一簡單的馬尾,寬鬆的銀灰色T恤,下。身一條辱白色雙層蓬蓬裙,除了一條Tiffany蛇形吊墜項鍊,再無其他裝飾。顏色不搶眼,妝容不搶眼,首飾不搶眼,她似乎知道,這樣的婚禮你又怎麼可能搶過新娘的風頭。
成烈烈老遠就看見段勍,迎上來,見了段勍身邊的喬筍,愣了愣,看了眼段勍,那眼神還真難琢磨,手一伸,只道裡邊兒請。
坐定,許多人上來跟段勍寒暄,大多圍繞近段時間人事調整,還有拜託他給段霜暉問好的,探聽的,套話的,段勍何許人,裝聾作啞,口風緊得要命,他舅舅送女兒去葉城的事,也不往外透露。可神秘咩。段霜暉帶久久在喀什下飛機,沒有調直升機,能坐車就坐車,不能坐車就走路,聽說久久一開始大哭大鬧,可是她爸爸治軍有方,哪個人敢不服,多少混世魔王都搞不贏他,還奈何不了她一個丫頭片子,幾天就老實了。但久久不怎麼適應那裡的環境,走走停停病病,耽誤不少時間。
段勍稍有空閒,摟了喬筍說話,眼中滿是柔柔的溫情,搞得人竟不敢再上來搭話,紛紛好奇地看著被段勍摟在懷裡的姑娘,一看,也沒什麼大不了,普通漂亮,有點嬌冷,兩手牢牢握著段勍的右手,眼也不抬,幾多小氣。離他們近點兒的,聽見他們的對話。
段小爺語氣有多膩,“手怎麼這麼冷,喝點熱水好不好,我給你拿。”“不好,我要喝檸檬水。”“你當這裡是咖啡廳,還上檸檬水。”“你找找,會有。”“行,什麼樣的檸檬水?”“新鮮檸檬泡的,要香水檸檬,干檸檬凍檸檬片泡的我不喝。”“小姨奶奶還真講究,我這就去。”
說著,段勍還真起身走了。
旁人聽得一愣一愣,聽聞段小爺不是個寵性兒的人,歷來都是女的巴上他,哪裡想的哦,就一杯檸檬水,還親自去找。
再看那女的,托著下巴,環視會場,在新郎新娘的婚紗照上多停留了幾眼,竟流露出那種眼神!羨慕,落寞,還有點小不甘的樣子。這是咋滴回事!接著,隨便瞟了一眼新郎,眨眨眼,又移開目光。
小半天,段勍回來了,真端著杯檸檬水,她見了,也不再看婚紗照,不說謝,捧了嘟著嘴吹涼,慢慢喝。別說,觀察久了,這女的確實有點不一樣,唇紅得嬌美,柔嫩,看得人骨頭有點蘇。
婚宴照常開始,大家都很盡興。茅台一箱一箱壘在場邊,杯子幾乎沒有空過,首長一聲令下,干!三秒不到,杯中酒就全部喝完,一滴不剩,無人推辭,豪氣干雲天。
男人的酒酣耳熱,與女人無關。喬筍藉口去洗手間,消失在承辦婚宴的吉祥廳。電梯直下一樓,偌大的大廳富麗堂皇,椰子樹假盆景邊的沙發上,坐著個身著空軍藍色軍裝的人,背影十分熟悉。
就知道你會來。
作者有話要說:
☆、21
山東那麼大,你不至於出現在每個角落,但我知道,初心在哪裡,你就在哪裡。
喬筍小跑過去,近了,停下,調整了一下呼吸。高跟鞋的聲音別人總聽得見,對方剛好回頭。
小暖,好久不見。
無論你多牛。逼,你總要接受世界上有一個人就是不愛你的事實。
張愛玲夠牛逼吧,白玫瑰,紅玫瑰,白飯粒,蚊子血。胡蘭成不見得多喜歡她。徐志摩夠牛逼吧,“翡冷翠的一夜,只當是前天我們見的殘紅……只願天空不生雲,我望得見天。”林徽因卻只願跟他搞搞曖昧,最後還害得他為了見她一面,從飛機上掉下來。你覺得自己夠牛逼吧,文能烹得一手好菜,武能yín得一手好濕,但是男人寧願拋棄你也要跟一個長相學歷身材家事都不如你的小。婊。子雙宿雙飛。
饒是暖起身,風神秀異,俊慡天資。成烈烈一身匪氣,小暖一身女人最受不得的文質深情。然而他的深情只賦衛初心,對喬筍,他的前妻,倒是猶如偶遇的陌生人。現在你只覺得喬筍悲情可憐,但想想他倆的過去,也說不上誰悲情誰可憐。
這個令段霜暉都讚不絕口的空軍上校,淡漠地轉身。喬筍分享了一段他最魂不守舍的神態,一段他最難以釋懷的愧疚和一段他最隱秘羞恥的往事。那是別人絕不知道的小暖。
跟是暖不同,喬筍想起的小暖種種的好。比如畢業之旅去濟寧時第一次見到軍裝筆挺的他,他和善的一個頷首微笑,比如他求婚時單膝跪地,眼裡滿是她看來燦爛幸福的星光,比如他倆剛結婚那時,她愛吃夾餅,粉蓮街橋頭那家最合她口味,圓圓的烤餅用小刀從中間片開,然後加入油炸的裡脊、羊肉串、火腿、雞蛋、豆扣、豆腐皮、蔬菜等等,再抹上辣椒、甜麵醬、咸面醬、撒上孜然粉和芝麻,最後再放上一片生菜,土豆絲或者碎饊子。人太多,隊伍太長,他回家之前排50分鐘的隊買給她吃。
當然,直到她知道初心這個人。她終於明白為什么小暖從不跟她同房。原來他不過是利用她,不管是要忘記初心也好,是掩人耳目也好,是不甘落後也好,他對她就是沒有真心。之後,她看重播的《大明宮詞》都會哭,她能理解太平,她最初的熱忱,往後的冷漠和放蕩,她在詩一樣美的台詞中流淚,她在皮影戲的畫面中掩面嚎哭,幾乎哭幹了一生的眼淚,“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馬蹄踢翻了我的竹籃,你看這寬闊的道路直通藍天,你卻非讓這可惡的畜生濺起我滿身泥點,怎麼反倒怪罪是我的錯誤?”進而想起每個姑娘都是絳珠仙糙,總有一個人要賺夠你一輩子的眼淚,你若沒死,之後流出的淚,只是普通的生理應激。
喬茶說,女人得經歷這麼一次心如刀割,才能成長,才能變硬。
喬筍後來喜歡吃饅頭夾菜,不過是仿照濟寧的夾餅,那是由小暖慣出來的愛好,深入骨髓,每每捧著這山寨的夾餅,喬筍都會認真地吃,細細的咽下去,她覺得小暖排隊買夾餅的時候,至少是為了她吧。再後來,她知道初心以前到過濟寧,她笑,還是喜歡吃山寨饅頭夾菜。
他們離婚的原因,卻不是因為喬筍的吵鬧或小暖的頓悟。
饒是暖淡漠地走開,喬筍聳聳肩,他剛才別是以為匆匆而來的是新娘初心吧。喬筍回到吉祥廳,因為離開的時間並不久,段勍沒有在意,成烈烈正來這桌敬酒,不經意撞了一下喬筍,對她擠眉弄眼了一下,喬筍果然就該死地眨眨眼,沒心沒肺地抓了幾下後腦勺。
“貴人多忘事。”成烈烈回頭。
喬筍忽然想起來和成烈烈的“淵源”,暗呼“原來是他”。好你個喬筍啊,你當年跟成烈烈合夥強。jian。了饒是暖,現在連一起作案的“兄弟”都能忘得一乾二淨!
成烈烈人生兩大快事,一,睡了饒是暖的女人,二,睡了饒是暖!
段勍一來,烈烈就覺得她身邊的女的眼熟,可不就是饒是暖的前妻麼。他倆在“統一戰線”上“工作”過,卻互相不知道名字。說來也是個傳奇。
因為初心之前的心理疾病,饒是暖每每克制自己,一年不要緊,幾年這麼下來,人也許都有條件反she的,對著初心,就是起不來。這真是個孽緣啊,這會子初心的心理障礙被成烈烈一jian而止,是暖的這個“條件反she”卻落下來。成烈烈那時也不管,隔岸觀火,聽說是暖結婚了,偶爾還來淄博瞧瞧初心,烈烈心理那一股不甘氣,還沒消下去呢。這要被現在一些腐女知道了,保准解釋為深厚的基。情。也不管他們基不基,總有再見面之時。
成烈烈手裡還有些那時迷惑初心的藥,帶著混帳的粉末一個人去了濟寧。是暖在濟寧的家在空軍後勤部大院2號樓,5樓啊,成烈烈能沿著管道徒手爬上去,這是什麼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可見當一個土匪流氓也是要有真本事的。是暖大半夜的還沒回來,烈烈見一個女的在睡覺,就輕輕悄悄把藥倒進了他們家的水壺。
成烈烈的本意是希望他老婆喝下去,最好能在他身邊上了他老婆,就好像他多年前在新郎身邊搞了新娘一樣無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藥剛下完,是暖就回來了,倒了些水一飲而盡,在浴室洗澡洗到一半,不行了,渾身軟,只有下面的兄弟硬到不行。
原來是暖不是不行,他是對著初心不行?
成烈烈扒在窗口,看了直翻白眼,心想俺了個娘嘞,這真是陰差陽錯。流氓不分男女,從窗口一躍而進,輕而易舉摁倒了是暖,是暖那時的模樣,也不怪成烈烈動了念頭。只一個字,艷。
是暖無疑是禁。欲。派的典範,渾身上下有種不可侵犯的聖潔氣質,潔淨靜美,似乎你就是不能拿男女之事去揣摩他,去褻瀆他。然而此時他下。身堅硬如鋼,眼中怒氣、媚氣橫生,加上一身水珠,順著肌肉紋理而下,流過隆起的胸肌,滑過分明的腹肌,高。昂頂端,滴滴凝露,實為人間之大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