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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喪的一個星期,段勍住在宋晉的院子裡,喬筍也是。
段勍還是看不上這姐妹倆,一句話也不跟她們說,喬茶有時倒客氣兩句,喬筍好像也不怎麼看得上段勍,正眼都不看他。
所以你看不上她,她未必瞧得上你。既然都瞧不上,那就別瞧上了,都把對方當空氣。可這兩位都不是一般人兒,當空氣也未必能太平。
段勍有次回來,洗完澡衣服褲子都不穿,燈也不開,站那兒刷牙。這是他的習慣,貼近點的都知道,這傢伙夜裡視力極好,真跟野獸似的,不喜燈光。喬筍比他還晚回來,天氣熱咩,第一件事也是洗澡,走進浴室一開燈,哪裡想到段勍赤條條站那兒,見了她,該遮的不遮,該擋的不擋,呸了一口嘴裡的牙膏白沫子,極輕蔑地挑眼看過來。
你別說,段勍這幾年在部隊摸爬滾打,人黑了,俊帥不減分毫,身材也是一等一的結實有度,六塊腹肌真真兒的。那一眼凌厲兇狠,是挑釁,是威懾,怎麼滴,我在這兒呢,你還不滾出去。
喬筍情商可能比較低,人家根本沒讀懂,大姑娘家看見這種少兒不宜的鏡頭,別說面紅耳赤了,恐怕嚇得就轉身,她呢,沒事人一個,還頗為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發現新大陸一樣,伸手摸了摸段勍的腹部,“哇,你有腹肌哎。”眼睛亮晶晶的,掌心乾燥卻柔滑。
人家段勍表面上啥反應沒有,後退一步,壓根兒不愛搭理她,漱漱口,拿毛巾當口兒諷刺了她一句:“非禮勿視,你倒摸上了。”
卻不想,這邊個喬筍剛把裙子脫了,頭髮披散下來,正在解胸罩。段勍目光一凝,再一皺眉間,她跟他一樣赤條條,開了花灑,水珠如同跳動的珍珠,滴滴答答,落在她身上。紅梅凝露,幽糙滴芳,泉洗白玉,想必也就是這種情形。
這會子喬筍回嘴了,“非禮勿視,你倒看得興起。”後兩個字,下重音。
興起,還是性起。這個詞用得十分無賴,喬筍看著段勍胯*間抬頭的自然反應,笑得冷,也笑得jian。
段勍自個兒握住了,往下壓了一下,像教育不聽話的毛孩子。喬筍看得認真,眼裡一道好奇地光,像小鹿看見酸果子,只見他無所謂又放開了,毛巾擦擦唇邊的水珠,掛回去。
不是善類。
☆、2
喬筍當然不是善類,段勍目前見著的,只是她九牛一毛。
僅僅這九牛一毛,便闖進了段公子夢裡。多少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么女人搞不到,偏偏今晚,段勍夢裡出現了喬筍,她一身女旦打扮,往裡一摸,卻是“中空”。好哇,你們姐妹倆就是這麼勾引人的吧!段勍很生氣,喬筍像是怕了,要飛走。不准飛!段勍上去摁倒了,哭也沒用,狠狠干,小妖精,媚身媚骨的,禍害人間,我段爺今個兒就為民除害!進出間,她更軟,更媚,纏著他,倒像是她為民除害似的,吸得緊,抽不開身,整個人像要被吸進去,還說不是妖精!
黑暗中睜眼,額上還有薄汗,腿間卻是失控般的一片粘滑,好似趙飛燕身下的漢成帝,潘金蓮身上的西門慶,相思局裡的賈瑞兄弟,都是因yín而死。難道這就叫做“魂牽夢。遺”?
點了根煙,段勍想起在軍校的時候,滿眼間都是男人,好傢夥,下鋪的成烈烈,對著馬里亞納海溝航拍圖都能完成一次打飛機,後來村上春樹的《挪威森林》暢銷,成烈烈指著裡邊兒對著蘇伊士運河海報打飛機的主角室友,像是找到知音一般,幾乎恨不得與其隔空握爪。
叼著煙,段勍起床擦乾淨,順帶倒了杯水。
宋晉留下的這個宅子在新華門邊上,是個很典型的四合院,段勍端著搪瓷杯,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晚了,蟈蟈蟋蟀都不叫了,他把杯子留在石桌上,自己進去了喬筍睡的那間屋子。
她才剛睡著,手機還握在手裡,甚至屏幕都沒徹底暗下去,在黑暗中閃著一塊微微的光。借著這點螢光,她的睡姿一覽無餘。小毯子蓋著肚子,側著身,另一隻手縮在胸前,抓著毯子的一角。段勍坐在黃花梨木的床沿,抬手摸她小巧的耳垂,薄且嫩,稍一用力就像要掐出水來。
這時,她翻了一下,腿很小孩子氣地一蹬,把毯子給蹬床底下去了,段勍彎腰撿起來,正要給她蓋回去,這睡覺還不怎麼老實的小無賴把手伸進內褲里撓了撓。段勍眼色這就透露出點不一樣的神采了,輕輕一拽,把人家褲褲拉下來,頭湊過去。
你癢了?我給你撓撓。
唇和舌,一先一後貼了上去,軟而微潤,深深頂,這仿佛就是溶洞,裡面有奇山怪石,鍾辱石筍,還有玉樹瓊花,茂林修竹,幽暗而不知其盡頭,cháo潤而不知其出處。
軍中神秘陰厲而心狠手辣的宋家長子,軍演中駕駛一輛85Ⅲ主戰坦克橫掃藍軍、十公里障礙越野總成績第一、表現突出令集團軍軍長刮目相看的段小爺,一片黑暗中,披著夜幕,趴在年紀比自己小五歲的姨奶奶的腿。間,極盡唇舌之能。
換來睡夢中姨奶奶狠狠一夾。腿,涌了他一臉的濕滑,只當春。夢了無痕。臨了,過河拆橋一般又是一蹬,正中段勍的小腹,幸虧段小爺是鐵打的身子,挨這一腳無關痛癢。
段公子搖搖頭,抹了把臉,握著搗蛋鬼的腳踝,笑,笑自己。
第二天一早,聽說段霜暉要來看看。這不,為穩定暴。亂後新。疆局勢,中央對那個地區格外重視,經濟上大力扶持,軍事上重兵壓境。段霜暉近日陪同總裝部長盧且其和新任總參謀長佘謹行視察新。疆軍區部隊反導試驗任務的進展情況,昨天凌晨才回北京。
家事上,長姐如母,段霜暉因為長姐段霜蘭的早亡,對宋致遠一直心懷芥蒂。工作上,宋致遠先前想去最最要害總參一部,只是居然被段霜暉捷足先登,兩人隔閡更大。段勍作為段霜暉的外甥,宋致遠的長子,原名“宋勍”,段霜蘭死後改名段勍。“宋勍”是段霜蘭取的,諧音“送情”,她多喜歡宋致遠啊,就差沒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他看。她死了之後,“段勍”一名是段勍自己改的,諧音“斷情”,因此他一向站在舅舅這邊,跟父親斗,跟弟弟斗,毫不手軟,因此段霜暉對他也頗為信任,私事公事,從不遮掩。
宋晉老先生故去了,餘威還在,來弔唁的人在追悼會後還是絡繹不絕,一方面是來表示一下無盡的哀思,另一方面是在刺探一下宋老先生沒了後的宋氏家族是否濤聲依舊。
一輛低調的奧迪A6停在外面,車窗先降下來,裡面的人跟警衛員交代幾句,才下了車。路過的人一看,呵,好年輕的將軍。
“這是段部長?”
“是他。”
“宋老爺子去了,他這是來弔唁還是賀喜?”
“他父親跟宋老爺子既是同鄉又是戰友,可惜文。革的時候牽扯上劉xx,死了,不然現在不比宋老差。表面上,他們家也是世交,來看看是應該的。”
簡單的軍裝襯衣,肩頭金星稍閃亮晃眼些。不斷有人跟段霜暉打招呼,他都一一點頭回禮。這是個只應天上有的人物,將近四十歲的人,身材勁瘦不說,挺拔端正,頗有幾分當年蘭陵王的六叔高渙“天姿雄傑,俶儻不群”的影子。這個年紀的男人,帥是表面,貴在養氣,段霜暉之氣度,猶像“多智而近妖”的孔明一類,獨守空城而撫琴一曲,騙退千軍。
段霜暉在紅漆的門口停了,警衛員一個都沒跟進來,只留了個秘書曲澈一同進來,進去給宋老爺子的遺像、靈位上了香,便坐了一起說話。
喬茶在,喬筍沒來。
這無賴才不稀罕跟他們那些人一起說些場面話,跟軍演部署會一樣,談談中亞局勢,交換對台政策看法,等等。
外邊兒人明褒暗貶,她在裡邊捧本福樓拜的《情感教育》看得起勁。
但過了一會兒,喬茶進來叫她,出去見個面。
喬筍磨磨蹭蹭的,也不講究,滴拉個拖鞋啪啪啪往外走,穿的是稍復古的白襯衫和高腰格子短褲,更顯得腿長,就是那拖鞋,實在不搭。喬茶向來不管她妹妹,也就這樣拽著她手一起出去,往眾人面前一推,笑道:“我妹妹,喬筍。”
喬筍看了一圈,就找著今天來的正主兒,坐在堂中間片右邊椅子上的段霜暉,他雙腿交疊著,手裡一杯剛煮開的茶,抬眼間,確顯天資風華。只見得,他慢慢將茶杯放了,看著她,像看小孩子似的,點點頭。
“坐。”好嘛,段王爺喧賓奪主,率先賜坐。“幾歲了,在哪裡工作?”好一個領導與群眾親切座談。
現下真論輩分,他得叫喬筍一句小姨!
喬筍不答,看了他好久,無法無天的模樣,應了一句,“我見過你。”
“哦?”段霜暉也不計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