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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什麼氣啊。」
楚眠不理會他,趴桌上開始睡覺。
於燃輕輕晃楚眠胳膊騷擾一番,得不到回應後,他就拿著自動鉛筆在楚眠旁邊的牆上寫下「sb」兩個字,然後畫了個朝下的箭頭,指向楚眠。
自娛自樂完,於燃又忍不住嘆氣,有點失落。
無論他怎麼集中注意力,身體都沒再出現過像上次那樣遍布暖流的感覺,好像當時只是一個巧合,正式覺醒超能力的日子仍然未知。
於燃心裡只剩下「可惡」二字。再過一個月就差不多冬天了,如果自己身體在冷風裡也能像泡熱水澡那樣暖和,該多輕鬆幸福啊。
下午大課間,廣播裡傳來一聲警報。
大家想起現在要地震演習,馬上放下筆排好隊按照老師的指示下樓梯。容港地處華北平原,本地孩子們從小沒經歷過地震,體會不到那種危機感,現在演習都不緊不慢的。
出教學樓往操場走,體育竇老師就在半路監督他們,催促道:「你們有沒有點緊迫感?還在這兒又說又笑的,想像一下現在要是地震了,你們都逃不掉!」
他就算這麼說,同學們也無動於衷,仍然懶懶散散應付。
但就在這時,所有人都聽見隊伍後方傳來一聲響亮的咆哮:「快跑啊!地震啦!再不跑就死人啦!」
眾人詫異回頭,只見於燃旁若無人地全力向前奔跑,額前的頭髮都迎風豎起來,露出了他那正心急如焚的眉眼。
他直接從後排竄到了隊伍前,一個人爭分奪秒地沖向空曠的綠茵地。
崔荷差點嚇得咽掉泡泡糖:「我操,這傻逼好他媽認真。」
方昭點頭附和:「而且認真起來更傻逼了。」
竇老師甚是欣慰:「你們學學人家於燃,就該有這種危機意識。」
在全班的大笑聲里,楚眠心裡替於燃感到一絲羞恥。而於燃本人還得意洋洋地在操場上等他們,根本沒有丟人現眼的自覺。
不過由於他剛才態度非常積極,演習結束後,主任特意在台上表揚了高一一班,大家歡欣鼓舞。
「哎,沒辦法,體委就得有這種責任感。」於燃回教室後,一邊撩頭髮一邊自我表揚。
不過他愉悅沒多久,腿間感到一絲涼意,低頭瞧見襠`部濕了大片。
「我操!」於燃這才想起上午的小水槍塞口袋裡沒拿出來,結果剛才激烈跑動時牽扯掉了零件,他趕緊抽了幾張紙按在潮濕的位置。
他本想出去吹吹風,讓校服幹得更快,但語文老師已經抱著教材進門了:「快點快點都回位拿紙出來默寫,我昨天忘記默了你們怎麼都不提醒我呢?第一個,齧噬……」
在成駿中學,如果沒體會過語文王明韜老師的語速,就不懂什麼叫做真正的辛酸。當大家哀嚎著央求她慢一點念生僻字詞時,王老師那張機關槍一樣的嘴已經進行到文言文了。
於燃從找默寫紙的初始階段就沒跟上節奏,所以他直接放棄了前面的字詞默寫,專心低頭擦褲子。
「默完了嗎都?沒默完也別寫了,最後一個同學起來收。」
楚眠是第一個起身的,他知道王老師經常突擊默寫,所以書箱裡常備幾張白紙,每次都能跟上她語速。
走到於燃旁邊時,楚眠直接把自己的紙條放桌上給他抄,低頭卻看見於燃雙手都下垂,攥著紙巾用力擦拭腿間那片濕潤。
這微妙的畫面令楚眠一愣,別開臉,匆匆向前走收別人的默寫條。
「把《陽光課堂》拿出來!」王老師走下講台,「都誰沒寫?薛子凡你寫了嗎?我就知道你沒寫,出去。於燃你呢?」
於燃倉促地拿出作業,「啊?我忘了。」
「行了你也出去吧,寫完再進來。」
於燃很乾脆地聽話去樓道里待著了,並跟剛才一起被趕出來的薛子凡擊掌。兩人平常上語文課經常不按要求完成作業,原先王老師還跟他們大動肝火,現在則每天心平氣和地讓他們離開教室。
「大神,你還差多少?」於燃彎腰趴在窗台上,「我只有兩個單元沒寫,你抄嗎?」
薛子凡氣定神閒回答:「我都寫了。」
「啊?那你怎麼出來了。」
「就不想上課。」薛子凡打哈欠。
於燃沖他豎起拇指,「大神就是大神。」
要說班裡最佩服誰,於燃絕對會提薛子凡。這人上語文課特別喜歡跟王老師嗆嘴,不是抬槓,而是以極慢的語速懶洋洋地接話,每天都惹得暴脾氣王老師惱火,旁人看著心驚膽戰,他仍然仍雲淡風輕。但他私下跟同學們說話很正常,只有在王老師面前才模仿「郭德綱模仿李菁」的語速。
「大神,你教教我。」於燃作業抄到一半就累了,跟薛子凡聊天,「我不需要預測未來,你就讓我跟你一樣也會看見人類的尾巴就行。」
薛子凡說:「這個教不了,得開天眼。」
「怎麼開?」
「先戳瞎自己。」薛子凡沖他瞪大眼睛,「然後像我一樣換上新的。」
「操,你唬我呢。」於燃推了他一把,馬上放棄開天眼的念頭。
在樓道里百無聊 賴,於燃就悄悄走到教室後門,觀察楚眠認真上課的側臉。過了一會兒,趁全班齊聲讀課文,於燃敲了敲後門玻璃,引起楚眠注意。
楚眠就知道他在外面不可能安分補作業,轉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