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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塞的?」楚眠折回於燃面前。
於燃沒答話,只是沖他惡作劇得逞一般地笑。
楚眠面無表情,抬起手,把那些玫瑰花瓣全部灑在了於燃頭頂。
於燃很不喜歡玫瑰味,但當他凝望著楚眠時,花瓣就慢慢變成了他覺得舒服的味道。
兩人之間的空氣里沾著花香,於燃突然坐直身體,眼神明亮地笑起來,抓住楚眠手腕喊他:「我靠,楚眠……」
「什麼?」
「我剛才好像在洗澡!」
楚眠皺起眉頭,聽不懂於燃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真的,操。」於燃興奮起來,可惜他整理詞句的功底太差,不知道該怎麼跟楚眠準確形容自己剛才渾身暖流經過的神奇感覺,「就是,好像有種神秘力量在我體內蠢蠢欲動!在你剛才扔花瓣的時候。」
他搖晃楚眠的手臂,懇切道:「你再沖我扔一次。」
楚眠另一隻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團發皺的玫瑰花瓣,輕輕放在於燃褐色頭髮上。
可惜這次於燃沒感覺到異樣,失望地放開了楚眠的手腕,說:「哎……你這魔力不行啊。」
楚眠懊悔著自己不該配合於燃,於是馬上丟出一句評價:「麻瓜。」
他把口袋裡剩下的所有花瓣掏出來,一片不留地扔在於燃身上。
等楚眠揚長而去,走得很遠了,於燃才摸了摸自己滿是玫瑰味的頭頂,喃喃自語。
「我會憑空洗熱水澡了。」
第27章 噴水兒
精心排練將近半個月的舞台劇因主演意外流鼻血而錯過選拔時間, 於燃覺得自己無顏面對夜希了。楚眠倒是明顯很愉快,反正他不需要再穿那條審美畸形的裙子, 班級榮譽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太遺憾了, 我還沒來得及拍照。」於燃念念不忘地唉聲嘆氣, 「你穿上那條裙子, 連dy gaga都要遜色三分。」
上午大課間, 教室空曠安靜, 只有他們兩個在屋裡畫黑板報。這是於燃主動從夜希那裡接下的工作,為的是將功補過, 楚眠則被他強拉來寫花體字。
楚眠寫完放下粉筆,吹了吹指尖的白沫, 偏頭看見於燃還在黑板最左側勾勒邊框,畫的不像普通花朵, 似乎是大海波浪, 隱約可見其流動方向。
於燃踩在椅子上, 兩邊校服袖子都挽起來了, 一臉專注地注視著筆下的線條。楚眠沒有出聲打擾, 默默等他畫完一部分, 才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練畫畫的?」
「初一還是初二,忘了。其實那時候我先學的是塗鴉, 瀾灣廣場那邊的彩繪牆你見過嗎?」於燃低頭挑了根新粉筆,掰斷前端, 「有一個機器人是我畫的。」
瀾灣廣場也算是容港的著名景點了, 楚眠有時路過那邊, 確實能看見塗鴉牆,他從來沒多留意。畢竟幾年前的那次爬寵展銷會就在那附近舉辦,楚眠不想再多想起瑪麗嘉丟失的回憶。
但現在發現自己不以為意的事物與身邊人有聯繫,也算是一種微小的驚喜。
楚眠說:「那我下次去看看。」
「不知道還在不在,都幾年前了。」於燃繼續畫板報,「你覺得咱們學校停車場那邊的一排牆怎麼樣?」
楚眠制止了他躍躍欲試的想法:「不要在咱們學校畫,會有處分。」
「那我去哪畫?」
楚眠思索幾秒,道:「別的學校。」
於燃笑起來:「你個壞逼。」
跟於燃廝混久了,楚眠的思維也不知不覺偏離了正經路徑,雖然用崔荷的話講「你只是原形畢露了」,但楚眠仍然堅持自己跟於燃之間存在一個至關重要的區別——他說話之前會動腦子,而於燃根本沒有腦子。
外面的廣播操音樂已經結束,同學們陸陸續續回到班裡。於燃每次在衛生間洗完手,都要趁楚眠不備抹到他身上,黑色校服沾水很顯眼,兩人一鬧就都渾身濕透,這樣一起進教室十分惹人注目。
正好最近男生們常在小賣部買一種水槍玩具糖,於燃書箱裡存了好幾個空殼,他迫不及待地往裡灌滿礦泉水,然後站起來高舉小水槍,威風凜凜地大聲恐嚇楚眠:「我要噴水兒了!」
此時全班同學不論在幹什麼,都紛紛停下動作,驚愕地注視於燃。
楚眠本想低下頭裝出專心寫作業的樣子來跟他劃清界限,但於燃馬上又聲音高亢道:「哈哈!看老子把你射得滿臉都是!」
說完,他食指瘋狂扣動扳機,塑料水槍的零件發出一連串「嘎吱嘎吱」的噪音。
教室氣氛陷入死寂,方昭趕緊小聲在後面呼喚:「於燃,於燃別玩了,老師來了。」
於燃回頭,看見白玉珠站在門口臉色僵硬地問:「你沒聽見上課鈴響嗎?」
他馬上把小水槍藏進口袋,悻悻回座位。
白玉珠面向全班通知:「中午該換位了,每列都向靠窗那邊調整,以後每周一早晨來了就記得換。還有,下午做操前會地震演習,你們都麻利點,別耽誤時間。聽見沒?」
於燃大聲答:「好!」
班主任馬上對他翻了個標準白眼,手指在空中點了兩下,示意他規矩點。
「唉,下午就該靠門坐了,那邊不是男主角專屬席位。」於燃對現在的位置依依不捨,不過他想想,覺得也有其他好處,「欸,楚眠,你以後是不是可以給我開後門啊?」
楚眠正擦拭臉上的水珠,一聽於燃又說這種意味不明的話,他立刻把手裡的紙團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