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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眠沒說話,直接拎起包擱在於燃身上,默許他翻。於燃扯開拉鏈看了幾眼,被夾層中一枚金色瓶子吸引了注意。
切歌途中,楚眠聽見於燃大聲問:「楚眠,你怎麼還帶防曬霜啊!」
楚眠扯下耳機,倍感意外。
昨晚他行李沒收拾完就睡著了,剩下的東西都是姑姑給添上,沒想到她會往包里放防曬。楚眠一把奪過瓶子塞回夾層,低聲警告於燃不許喧譁。
於燃還在嚷嚷:「欸,你冬天的時候該不會還往衣服里貼暖寶寶吧?你要是真這樣我可就瞧不起你了啊楚眠,又怕太陽又怕冷風的,還是不是男人?」
他再一轉頭,發現楚眠已經別過臉去,面朝車窗不搭理自己了。
之後不管自己怎麼說話,楚眠都不吭聲,於燃只好小心翼翼地搖晃他胳膊,輕聲認錯:「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防曬霜多好啊!連自己的膚色都保護不了的男人,那他還能保護什麼呢?」
於燃伸長脖子觀察楚眠的臉色,發現他閉著眼睛,興許是睡了。為了讓他睡得舒服點不做噩夢,於燃低頭找到了調節座椅靠背角度的開關,不假思索地按住一抬,讓楚眠的椅背迅速向後傾倒——
嚇得后座女生猝不及防叫了一聲,手機摔到地上,耳機插頭順勢脫落。
楚眠還沒從突然後仰的驚訝中反應過來,就聽見自己腦袋附近傳來一陣屬於男性的、綿延不絕的呻`吟聲,明顯是意亂情迷的狀態,性感而曖昧。
……怎麼聽,都像是來源於某些十八禁的東西。
楚眠驀地睜眼起身,尷尬地重新戴好耳機,裝作沒聽見。
夜希面如死灰,她睜大眼睛盯住楚眠座椅下方的手機,屏幕還繼續播放著她昨夜緩存的那部BL肉番,《纖細的愛》。她剛才正看到心潮澎湃之際,前座忽然倒下來,驚得她渾身一抖,手機就這麼掉下去了,只剩耳機線還留在指縫。
最要命的是,楚眠的座椅靠背正好橫擋在她身前,完全沒有彎腰撿東西的空間,她就只能愣愣地聽著視頻里聲優們的賣力演出。氣氛僵冷的車廂里,動畫CV的每一聲吟叫,都仿佛在隔著空氣狠狠地扇她耳光;周圍同學投射來的每一道視線,更是一刀一刀地凌遲她的自尊心。
——今天天氣真好啊……乾脆直接跳車死掉吧。
夜希空白的大腦里,只剩這一句加粗的黑體字緩緩浮現。
然而,這還不是她今日難堪的頂峰。
當於燃被那些聲音吸引注意力後,他努力地借著座椅間的縫隙窺視地上的手機,開口一句話直接給夜希宣判了死刑——
「哎呦,他們七嘴八舌的幹嘛呢?」
夜希兩腿一蹬,遁入極樂世界。
楚眠趕緊捂住於燃的眼睛,把他摁回原位,然後匆匆調直座椅靠背,好讓后座的夜希撿起手機結束這場尷尬的意外。
半晌後,車廂氣氛回溫。
於燃坐不住,又開始騷擾楚眠:「你知道什麼是『里番』嗎?」
「……」楚眠不想跟他討論這個,冷淡地回應:「我不想知道。」
「那我給你補充一下這方面的知識。」於燃興致勃勃地擼起袖子。
楚眠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使勁推開他。於燃就這樣喋喋不休地纏了他一路,一本正經地給楚眠科普到底什麼是「里番」「工口」,但解釋完卻又不深入話題,僅僅停留在名詞釋義的層面上。
楚眠本來臉上燥熱,聽他說完反而冷靜了。
車速逐漸慢下來,順利到達軍訓地點。
於燃胳膊越過楚眠胸前,掀起窗簾,大聲念出外面的字:「容港人,防教育基地。」
「人防教育。」楚眠拍他額頭,「坐好了,車還得繼續往裡開。」
十分鐘後大巴停穩,學生們慢慢下來拿好行李,於燃背著他山一樣的包裹還拖著個大箱子,不出意外落隊了。等方昭他們都選好了宿舍,紛紛下樓幫他把東西搬上來。
「於燃,我怎麼聽見你這裡還有叮鈴咣啷的聲音?」男生問他。
於燃輕描淡寫地說:「噢,那是火鍋。」
問話的男生叫周維犀,是最近跟於燃熟悉起來的同學。其實一開始兩人很互看不順眼,周維犀覺得於燃這個人吵,凶,流氓氣息重;而於燃覺得周維犀這人太愛裝逼,嘴裡時不時拽幾句古詩文或者英語,手裡還總拿一把摺扇到處晃悠,看著很欠打。
之前一次歷史課,於燃又被軒哥點名回答問題,他支支吾吾說不出,結果被幾米外的周維犀搶了話,末了還嘲笑一句「這都不會」。
於燃當時很不爽:「用你替我答?你嘴怎麼這麼欠?」
周維犀摺扇輕收,慢慢道:「我是嫌你太磨嘰了,Do you understand?」
於燃一拍桌子差點想過去收拾他:「安德什麼斯蛋,是中國人就別跟我裝洋逼!」
他們歷史課結下的梁子,到了體育課卻都解決了。原因就是他們玩起了那個流行全國且經久不衰的中學男生遊戲——阿魯巴。
在容港這樣的北方城市,這種行為俗稱「樹人」,「樹」是動詞,特指一群男生抬起一個男生,架著他胳膊,分開他腿,然後用他生殖器去衝撞或摩擦硬物的舉動。這個「硬物」以樹木或欄杆為主,當然也可以發展為仙人掌、狼牙棒,甚至是天花板、電風扇、以及另一個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