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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眠說:「肯定會的。」
於燃沉默思考了一會兒,最終決定不對楚眠隱瞞什麼,誠實告訴他:「我媽不太願意我藝考,她說這樣肯定會讓高考分跌很多下去。」
楚眠皺起眉,「說服不了她嗎?」
「嗯……除非能跟她保證學習不落下,比如下學期考試都考高點。」於燃說著自己先笑了,「做夢呢她,我們實驗班什麼妖魔鬼怪都有。」
楚眠忍不住想說教幾句:「早就讓你好好學,起碼基礎牢固了,以後高三不用一口氣補太多累壞腦子,本來你腦子就不行。」
他說完,抬手戳了下於燃太陽穴,嘆氣安慰道:「沒事,如果阿姨不支持你,到時候我送你去容港最好的畫室,回來再給你找幾個一對一家教。」
「不用。」於燃牽起他的手,「你別擔心我,我媽那邊我會處理好的。走,吃飯去吧。」
楚眠看他神色泰然自若,勉強放下心。之後回想起來,他又覺得於燃媽媽似乎不太開明,或者說有點想掌控兒子未來道路選擇的意思,心裡便升起一些顧慮。
他問於燃:「如果你媽媽知道你跟男生在一起了會怎麼樣,生氣嗎?」
「噢,這個她已經知道了。」於燃說,「生不生氣看不出來,反正她沒當回事兒,覺得我在跟你鬧著玩而已。」
「那你怎麼說的?」
「我就說,『你跟我爸不就是這個年紀私奔了,你還好意思說我』,她當場就沒話了,只瞪我,哈哈哈……」
看樣子他們的交往沒有遭到家長反對,楚眠心頭輕鬆了些,順口問:「你父母也結婚很早吧?我媽還是未婚先孕,二十歲就生我了。」
「那是夠早的……我不記得我爸媽哪年結婚,我只知道他們當天都喝了不少酒,然後就擇日不如撞日。」
「領證了?」
「不是,懷上我了。」
「……」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單單一個「日」字,就能讓楚眠迷惑起來。
傍晚,兩人去三里屯找餐廳吃飯,又去網吧打了幾個遊戲,才意猶未盡地回楚眠家休息。這套房平常不怎麼住人,楚眠寒假就喜歡一個人待在這裡清淨。
他把臥室收拾整齊,說:「等我們以後上大學了就住這兒吧,如果課程不太緊的話。」
於燃伸著懶腰躺下,道:「不要,我想租個小點的。」
「這裡更方便。」
「但這不一樣啊。」於燃沖楚眠招招手,示意他也躺下來,「這裡是你家,而我想住『我們的家』。」
那個「我們」他刻意咬得很重,語氣里洋溢著一種對未來的希冀。楚眠聽了,什麼話都沒說,伸長手臂摟緊於燃,兩人躺在床上心照不宣地認定以後絕對會有那麼一天——住在一個只屬於他們倆人的家裡。
轉天,他們去了動物園和海洋館,觀賞都是次要,他們只是想記住兩人相處的愉快時光。
於燃這次出來玩沒跟家裡打招呼,怕李桂蓉擔心,他還是早點回去比較穩妥。楚眠親自幫他訂了車票,下午送他去南站。
半路上,楚眠又接到朋友的邀約電話,他只好讓對方也去南站那邊等。
眼看著要分別了,下次見面恐怕是三月開學。於燃的依依不捨全表現在神情和肢體,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楚眠,想接吻,又不想當著那麼多路人的面讓楚眠害羞,猶豫半天就只伸胳膊,摟住了楚眠脖頸。
楚眠也順勢環住他的腰,兩人耳鬢廝磨,輕聲說話。
熱戀期的男生似乎會變得格外溫柔,楚眠感覺得到於燃是這樣,自己當然也如此。
於燃偏過頭,慢慢親了幾下楚眠的脖子和臉頰,又去輕啄他的嘴角。楚眠會稍微調整自己仰臉的角度,安靜地配合於燃的親近。
楚眠看見不遠處有一輛法拉利招搖過市地開過來了,便對於燃說:「我朋友到了。」
於燃不以為意地「嗯」了一聲,抬頭用力貼上楚眠嘴唇。
那輛車停在了他們身後幾米,楚眠接完吻,送於燃進站,過了很久才獨自一人出來。
上車後,楚眠直接跟青年說:「你低調一點吧,連我都知道你因為炫富天天上頭條。」
駕駛座的青年摘下墨鏡,露出一雙褐綠色的深邃眼睛,一字一頓道:「我不在乎他們的看法。」
楚眠其實跟這位年輕藝人不太熟悉,年紀也差了兩三歲,不懂他為何想跟自己一個普通學生接觸。細問過後,這位來自德國的青年才說了實話:「我需要你來,幫我買給隊友,生日禮物。你們一樣的年紀。」
「那你應該去找你其他隊友,Koty。」
「無人,理我。」Koty費力地說。
「好吧。」楚眠答應下來。
車子啟動後,氣氛半天都很安靜,Koty冷不丁開口:「Mien?」
「嗯。」
「Did you stick out your tongue?」
楚眠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Koty好像是在詢問自己跟於燃接吻的細節。他嘴唇翕動著,果斷回應道:「Mind your own business, Koty.」
他的反應令這位外國友人邊開車邊大笑,然後用字正腔圓的中文流利地說:「沒伸舌頭算他媽什麼吻。」
楚眠脖子有點熱,他別過臉,沉聲說:「我大概知道你隊友為什麼都不理你了。」
車子在路上飛馳而過,冬天的北京城乾燥陰冷,還好大街小巷張燈結彩,過年的氣息仿佛能令溫度回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