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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延走到那個“免免”身邊,扶著膝蓋彎腰關切地看她:“同學,你還好嗎?”
免免沒力氣回答,齊延看她的唇色就懂了:“你是不是早飯沒吃,低血糖了?”
免免被朋友小心地扶坐起,半睜著眼睛看他,點頭。齊延這才看清她的長相,說實話,他長到這麼大都沒談過戀愛,就是因為一直沒有遇到一個符合他內心標準的女孩,所以一直沒有過怦然心動的感覺。講來也是矯情,齊延只被當時的溫免那麼一盯,就盯出了從未有過的心花怒放。
他愣了一下,之後兩隻手在兜里摸來摸去。找什麼?找糖。
他一個從來不吃糖的人,竟然妄想在自己身上找一顆糖,結果可想而知。
他問免免的朋友:“同學,你有糖嗎?”
朋友無助地搖頭。而齊延,居然對這個答案暗自竊喜,他連忙看向免免:“要不這樣吧,我背你去食堂邊的小賣部,買點糖和水,你在那吃了坐一會兒,應該就會好的。我媽媽也老是低血糖,跟你一模一樣,每次都這樣做的。”
免免在模糊的意識中,還知道要對陌生的男孩子矜持,慌忙搖頭:“不……不用了,我坐一會,坐一會就好。”
齊延不容她拒絕,徑直蹲到她跟前,然後吩咐她朋友:“麻煩你,幫她扶上來。”
她朋友有些驚訝,“啊”了兩聲,才反應過來,動作輕柔地抬著免免的上半身靠在他背上。齊延感受到重量後,手伸向後,調整好她在自己背上的姿勢,才直起膝蓋站起來。
朝著操場鐵門的開口走時,齊延聞到免免臉上的香味,那應該是女孩子早期洗漱後用的護膚品香氣,他忍不住緊張地屏住呼吸,怕再多聞一遍就把自己變成了登徒子。
小賣部並不遠,按齊延的步行速度很快就到了,他先把免免小心地放在門口的椅子上,然後進去買糖和礦泉水。對著貨架上五顏六色的包裝袋,他犯了難,平日不吃糖,也不知道哪種水果口味最好吃,乾脆一樣來了一包。
把七八包各種顏色,軟硬兼有的糖全部放到她懷裡時,他看到免免蒼白的臉閃過一陣無語,於是他連忙解釋:“我不知道什麼好吃,我給你都拆開,你覺得好吃你就留下,不好吃我帶走。”
免免微微抬眼,看向他手裡的礦泉水,他馬上領悟,替她擰開瓶蓋遞過去。她正喝著水,他蹲下來,認真思索著問她:“嗯……要不,先拆藍莓味的?”
溫免後來跟齊延說過:“我當時說不出話,但我心裡在想,這他媽是個什麼智障?”
其實低血糖嘛,發過的人都知道,一兩粒就能解決的事兒,只要有糖分補充就行了,誰還管好吃不好吃啊。免免對他的選擇一點意見都沒有,或者說,是沒力氣有意見。待他送了兩粒到嘴邊,她眼睛都懶得睜就接受了。
歇息了一會後,她果然恢復了,正要說聲真誠的謝謝就走,沒想這個男孩還一本正經地蹲在她面前,舉起另一包蘋果味的,問:“還要吃嗎?”
想到這裡,溫免不由問:“你三年前怎麼那麼傻?雖然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齊延平靜地答:“不知道,我當時只想盡一切討你開心。”
溫免聽了,看著前方陣陣起伏的石子路,悄悄眯起眼睛笑。她喜歡和他這樣平淡又滿是簡單驚喜的生活,雖然磕磕絆絆是常有的事,撐不下去了想放棄也是家常便飯,但她從不會因為在他身上發現了某個缺點,就慢慢放大,直至完全反感他。因為他實在是太好了。
“一想起他的好,我就能忘了一切不愉快,告訴自己應該堅持下去。”這是溫免最常對自己說的話。
2.
2019年4月3日,石山的日出光芒萬丈,晴空依舊萬里無雲,恍然如同盛夏。
溫免才睜眼,看到牆上的掛鍾時針指向六點,轉頭看齊延,他早醒了,正目不轉睛地對著手機。從窗欞間斜漏進來的晨光披在他坐起的身子上,溫免忍不住多瞧他一眼,卻發現他眼神陰鬱深沉。
她心裡隱約又有了昨日的不安,趕忙翻身從被窩裡鑽出來,環住他的腰,把腦袋靠在他胸前,悶悶地說:“齊小延,我覺得你最近手機癮太大了……”
齊延再抬眼時,眼眸中已恢復神采,變得清亮,他抬起嘴角看她的頭頂,很誠懇地道歉:“對不起,之前你沒醒,我看了下手機。現在你醒了,我就不看了,好好陪你。”
溫免下巴抵著他的胸骨仰頭看他:“你為什麼溫柔得出奇?”
可昨天晚上睡前他不是這樣的,激烈又兇猛,一度讓她有了,他是在跟她做最後一次愛的錯覺。想到此,溫免輕輕活動了一下酸脹的腿,臉紅了,埋進他懷裡不看他。
磨蹭了好久才起床,他們今天要徒步爬上山,到山頂的佛堂,石山是南城乃至整個省內最有名的佛山,雖然商業化日漸嚴重,但相傳這裡的菩薩確實很靈驗。
兩人並排站在鏡子前刷牙,溫免從鏡子裡看到齊延無精打采的樣子,總覺得哪裡不對,扭頭仔細一打量,有了答案。於是她火速刷完,沖洗乾淨臉,從台上拿過剃鬚刀,手撫上他的下巴。
齊延恍神,搭上她的手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