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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進度這麼快,請三天假也不耽誤進度,正好我多抓一些別人的特寫,還有……”老人故作神秘地笑著說,“沐錦樓和舞羅的對手戲,我真是等了很久了!”
坐在椅子上卸妝的男人看了眼自己的手機,輕輕敲了幾下手指。
姚餘慶自己請不動他,找來了以前的班長和同學對他連番轟炸,他礙於情面,不得不答應了,才會有請假出劇組的這一出兒。
“我報仇,不是為了看見敵人的血。”
“我是要用善惡循環,昭昭天理,洗淨我的劍。”
這是斬刃的台詞。
也許,也是他肖景深自己的。
第212章 同學
說是要商量給馮老師過大壽的事兒,這些已經踏入社會十來年的人又怎麼可能像讀書的時候那樣還正經開個班會討論事情,自然是找了個能吃能喝能唱歌的地方“商量”了。
“肖老三怎麼回事兒?讓人堵在二環路上了?”
宋威大學的時候被人叫宋胖子,剛畢業的時候演了兩年的戲攢了點錢就跑去鼓搗房地產了,現在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股東,越來越胖,也越來越有錢,不僅出入都是豪車,和他那些曾經的女同學們一樣出身的女演員,偶爾也是他的車上嬌客。
他來之前已經在另一桌酒席上喝醉了,一開口,嘴裡就帶了點腐敗醉蟹的腥臭氣。
以前宿舍里的六個人,宋威排老五,當年肖景深一舉成名的時候,他天天跟在肖景深的身後叫深哥,後來肖景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墜到了地上,落魄得讓人心驚,他就開口叫他“肖老三”。娛樂圈裡的是是非非一向是全民口中的餘興節目,在肖景深紅了之後,宋威跟別人喝酒吃飯也常說起他,不過叫的還是“肖老三”。
畢竟他現在也是能讓人彎下腰的宋老闆了,不能輕易丟了份兒。
“他現在也是貴人事忙,一部戲接一部戲地拍著,能從劇組裡請假專門出來一趟就不錯了,來來來,再走一個!”
說話的人叫魏時祿,現在也不是演員,而是憑藉著自己在圈子裡的關係開了家小的影視中介公司,肖景深後來還和他打過兩次交道,不過那也是他沒有成名之前的事兒了。大學的時候他住在隔壁宿舍,因為性格討人喜歡,跟誰的關係也都不錯。
坐在一旁的女人穿著低調,但是身上的那串珍珠項鍊一看就價值不菲,給人一種低調炫富的感覺,她身邊坐了幾個同樣靜靜喝酒吃東西的人,既不聲援宋威對肖景深的抱怨,也不附和魏時祿的話。
“班長!您先說說唄,咱們這次給老師過壽到底怎麼搞?”
擦一擦嘴角,被人點名的女人笑著說:“我之前問過咱師母,她的意思是馮老師根本不想大辦,紅星劇團里不是說要給馮老師開個人專場麼?要不我們就接著專場給老師捧捧場?”
說話間,她看向了班裡“唯一”考上了紅星劇團的姚餘慶。
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姚餘慶抬了抬眼睛。
班長出身演藝世家,現在在娛樂圈裡混得風生水起的塗周周是她的堂弟,她畢業後一路考研留校,偶爾出來串戲或者拍個電影,前幾年嫁給了一個年輕的導演,這幾年那個導演通過她鋪的路子很是出了兩部不錯的電影,她這位居功至偉的導演夫人自然水漲船高。
兩年前的畢業九周年同學聚會上,她跟自己,是被幾乎所有人追捧的對象。
可是現在呢?
看看醉醺醺的宋威,不停看向門口的魏時祿,還有那些靜靜吃飯小聲說話仿佛在等待著身邊的人們……他一句話也不想說。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現實和功利,他姚餘慶最紅的時候,所有人都圍著他轉,現在同學裡有更紅的了,他們就像是蒼蠅看見了新的腐肉一樣轉了過去。
“無所謂,”姚餘慶在心裡對自己說,“等到肖景深身敗名裂了,這些人又會是另一幅嘴臉了。”
他們會轉回來,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往更高出走去。
想著自己隨後的一系列布置,姚餘慶喝了一口酒。
肖景深是坐著劉達開的車來的,他走之前,桑杉曾經說過他多帶一個助理也不為過——比如看起來就很有震懾性的羅正,男人認真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看起來安全的想法,比起安全,他內心深處更希望這些人能快點動手。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身上穿著桑杉搭配出來的長款西裝外套,裡面是y家當季新款的v領衫,再配了一條剪裁精美的牛仔長褲,無論他恰到好處的身體輪廓還是修長的大腿,都得到了充分的展現。
前幾天是二月二,肖景深把頭髮剪了,原來的長髮沒了,利落的短髮頂在頭上,兩邊沒有鬢角,更顯出了他臉龐的白皙和年輕。
“京城這路不管怎麼修,到底還是堵,先在二環橋上看了會兒風景,又在三環路上用手機看了場球賽,幸好咱們約的地方不在四環外,不然我來了也剛趕上你們吃宵夜。”
神采飛揚,又穩重大方,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難以言喻的魅力,當這個男人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時候,有不少人屏住了呼吸。
十多年前的那個校園裡,還是男孩兒的這個人即使是在帥哥美女琳琅滿目的b影也顯得格外出眾,隨時隨地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那時候他說話也是這樣的,戲謔、淘氣,讓人生不出半點的惡感。
邁開長腿,肖景深想在一個角落裡坐下,被站起來的幾個男同學生生簇擁到了人群中間。
“我說景深,你這是吃了仙丹啊,看著跟上學的時候一模一樣。”
“明明是比上學的時候還帥了好麼?以前那是叫小鮮肉,現在的景深可是男人味兒十足,走在馬路上隨便就能迷死兩個小姑娘……”
就連剛剛還抱怨肖景深來晚了的宋威都費力地從座位上起來,踉蹌了兩步迎著肖景深走了過去。
“肖……三哥,前兩天我還跟我一個西城經手房子買賣的兄弟談起你呢,他說不管多少錢,就有幾家房地產商點名想讓你去給剪個彩,我一聽,那哪成啊,咱三哥是正經當演員的人,拍什麼什麼叫座,演什麼什麼出名,怎麼能隨隨便便給我們這些人站台啊,我跟他說了,什麼時候他們開個均價二十萬的樓盤,直接搭套房子當添頭,我才能去把我三哥請過來。”
說著話,男人的胖臉上是與有榮焉的得意狀。
看著這一幕,誰都想像不到,就在兩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春寒料峭的時節,宋威拍著肖景深的肩膀說:“肖老三,不是我說你,你這幾年也是太悶了,天天就知道演戲,又沒有什麼起色,那麼多土大款都跑來投資娛樂圈了,怎麼就沒人肯往你身上砸點錢呢?”
“這麼多年了,你這嘴還是這麼溜,難怪你現在這麼富態了,全是灌了蜜吧?”
肖景深隨口說著,還拍了一下宋威的肚子。
宋威抱著自己的肚子笑得像是個二百五十斤的孩子。
旁邊所有人也都跟著一起笑。
魏時祿趁機想跟肖景深套套近乎,知道了初曜現在自己開戲了,他一直想找機會搭上肖景深,這年頭,拍一部戲戲光是搭景的費用就能幾千萬甚至上億,初曜有能力拉來錢做項目,自然也要把錢花出去,只要隨便流出點油水,就足夠魏時祿這樣的小公司吃飽了。
可他沒得開口,肖景深就被另一個拉走了。
“你們呀,別都堵在門口,景深進來半天了,連口水都沒喝……”
班長親自出手,別人都還是要給面子的,像是跟著頭羊的羊群似的,一群人跟在肖景深和班長的身後往座位上走,宋威仗著自己的塊兒大,擠在了前頭,最後一屁股坐在了肖景深的另一邊。
看看坐在自己和肖景深中間的宋威,姚餘慶皺了一下眉頭,接著,他舉著一瓶打開了的紅酒笑著說。
“老三吶,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來得最晚的那個,罰酒三杯,不過分吧?”
“你罰我做一百個伏地挺身都行,喝酒我是真不行。”
肖景深指了指自己的胃:“老毛病了,正喝中藥呢。”
“三哥喝中藥,那肯定不能喝酒。”宋威站起身,把果盤放到了肖景深的面前。
“三哥,你先吃點水果,咱們還沒開席呢,一會兒單獨給你要份熱湯,天這麼冷,你又坐了這麼久的車,胃可經不起折騰……”
姚餘慶在心裡罵了聲娘。
眼睜睜看著宋威在肖景深面前出盡了風頭,魏時祿也站了起來:
“當年深哥那麼照顧我,他今天不能喝酒,我替他喝!”
肖景深表情玩味地看著這些人,他們都仿佛時隔十餘年頭一次看見自己,可事實上,之前兩年一次的同學會,他也參加了兩三次,每次都是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聽著這些人如何吹捧姚餘慶或者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