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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路長河的時候為了表現一個落魄兵痞的形象,他的頭髮已經留到很長,劉海都能蓋住眼睛了,為了不影響自己看劇本,他把自己頭頂的頭髮往後束到了一起,扎出了一根不到五厘米長的小辮兒。
桑杉不經意間把視線落在了那個翹著的小辮兒上,還不由地頓了一下。
研究完了另一個電視台明年的節目意向,桑杉的手邊多了一杯溫熱的牛奶。
又過一會兒,被冷落的牛奶杯旁邊多了一杯紅茶。
桑杉放下文件,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查看郵件。
紅茶和牛奶都被拿走了,一分鐘後,改裝了奶茶的杯子被放回了原位。
女人抬起頭,看見肖景深正看著自己。
“我的臉上寫著劇本的台詞麼?”
“噓,我在找戲裡面的感覺。”
明明剛剛一直都來來回回默默給自己加戲,現在肖景深還一本正經地做出了一副醞釀感情的樣子,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桑杉的臉。
桑杉輕輕眨了兩下眼睛,轉回去繼續看劇本。
幾秒鐘後……
“奶茶要放糖麼?”
“你有完沒完?!”
女人再次轉頭,看見男人依然是那副小學生的坐姿,臉上是乖巧的笑容。
“你不是在醞釀演戲的感情麼?”
“我是在醞釀啊。”
桑杉的手指輕敲著椅子的扶手,聲音比之前冷了好幾度:
“那牛奶、紅茶、奶茶、還有奶茶加糖是在幹什麼?”
“找感覺。”肖景深依然乖巧,就連腦袋後面那撮毛兒都十分乖順的樣子。
“找什麼感覺?”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氣場一路走高,氣勢已經直逼寒冬的女人本來已經差點用眼刀捅死肖景深了,聽見這句話,她反手抽過肖景深腿上的劇本。
肖景深在看的劇本情節還真是一段兒感情戲。
這是一個圍繞著“以武入道”展開的故事。一個傳統升級流模式結構被方十一重新解析,故事的起點不再是小說中男主角生於斯長於斯的小村莊,而是變成了黑海死牢,在那裡,男主角已經改名為斬刃,被禁錮了武功,奪走了兵器,成了江湖中人人喊殺的“大魔頭”。
作為故事線索人物的神偷上官逃想要從黑海死牢里脫身,逃跑的時候誤入了關著斬刃的牢房最底層。
被關在黑暗中足足五年的斬刃說的第一句話是“我的劍在哪裡?”,第二句話是“沐錦樓還活著麼?”
上官逃回答說:“你的無鋒大劍在江湖盟的寶庫里,每年武林大會都會被擺出來炫耀。沐錦樓……已經瘋了。”
這段全片第一場文戲之後,編劇把視角拉到了男主角的回憶中,回憶的第一場戲,就是他和沐錦樓那段相愛的時光。
也正是肖景深此刻在看的部分。
小說原著設定了一個武林高手想要從後天進階為先天,必須經歷三個劫難,一個劫難來自於功法的倒退,一個劫難來自於身體的易筋伐髓,最後一個劫難則是要堅定道心戰勝心魔。
沐錦樓就是斬刃的心魔。
他們認識的時候,斬刃還不叫斬刃,他有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展小石,一個傳承了無名功法,拿著怪異大劍的男人。
而沐錦樓則是崑崙派的一代天驕,百年不世出的武學奇才。
展小石無意中救下了她,又愛上了她。
“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桑杉隨口念了一句沐錦樓的台詞。
肖景深自然而然地接上了展小石的話:“我救下的人,我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桑杉抬起頭看著他。
男人接著往下說:“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不用救人就可以隨便看你,算是我賺了。”這句話依然是屬於沐錦樓的台詞。
遂,兩人四目相對。
片刻之後,肖景深慢慢地說: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我找到了,可是我出戲了。”
桑杉垂下了眼睛。
肖景深繼續說:“展小石對沐錦樓的喜歡,比不上我對你的……”
五年的無邊黑暗,展小石把沐錦樓當成了自己心中保存下來的一束陽光。
若是別人,會覺得這種感情令人嚮往,對於肖景深來說,卻著實不算什麼。
太陽月亮星星,日升日落深夜,歡喜沮喪絕望,他只想和一個人相伴,也只想和一個人分享,更想為了這個人變得無所不能,更強大能用來保護她,更溫柔能用來撫慰她。
“你又趁機表白。”
女人平淡出聲,險些擊碎一室旖旎。
“我說的都是大實話。”肖景深只差在自己的臉上寫“情真意切”四個大字了。
桑杉低下頭,收好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又收好了文件,然後拿起已經快要涼了的奶茶一飲而盡。
“你這次的奶茶味道……”
女人皺著眉頭,可疑的停頓讓肖景深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
“怎麼了?味道不對麼?”
肖景深快速拿起桌上的空杯子,仔細聞了一下,又趕緊去扶桑杉。
一個帶著奶茶氣味的吻印在了他的嘴上。
“挺好喝的,你自己嘗嘗。”
肖景深:……
“不用變著法兒表白,也不用安慰我,該幹什麼幹什麼。”
站在肖景深的臂彎里,桑杉抬起手,抓了一下肖景深的小辮子。
中國語言博大精深,男人把女人摟緊了,仿佛她是上天賜予自己的一個半身。
原本趴在桑杉身邊小憩的w先生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睛跟在兩腳獸的後面往它睡覺的房間走去。
“砰!”兩腳獸的大門關上了。
“啪!”喵的門也關上了。
喵喵喵??
第195章 潑茶
男人睜開眼睛的時候很是恍惚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的並不是自己的房間。
米色的窗簾沒有拉緊,能看到窗外一道算不上明亮的天光,那也許昭示著今天不會有個很好的天氣。
但是沒關係,因為陽光正躺在他的臂彎里,安靜地、像是一隻小鳥一樣地睡著。
桑杉身上裹了一件輕薄的白色睡袍,不管多累,她在完事兒之後總是要去沖洗一下再睡的,不過昨晚肖景深有些失控,在沖洗過之後又半央半求加撒嬌賣萌地哄了一次。
嗯,大概是一次。
肖景深有些心虛地想著。
現在安睡的她睡袍是敞開的,露出了精緻漂亮的肩胛,男人悄悄抬起手指在上面蹭了一下,立刻想起了自己昨晚如何在這裡廝磨。
唔,耳朵又熱起來了。
一縷頭髮沾在了桑杉的臉頰上,肖景深盯了許久,修長的手指懸空勾了好幾下,才輕輕地,用給螞蟻做正骨手術的力道試著去調整這一縷頭髮的位置。
“幾點了?”
桑杉突然開口,讓男人的動作立刻停住了,過了幾秒鐘,他才往床頭找自己的手機,當然沒找到,倒是看見了一個極簡風格的銀灰色鬧鐘。
“七點半。”
“我今天約了見人,你收拾一下東西,明天花城拍雜誌讓廖雲卿和你一起。”
“哦。”
“好好休息一下。”
“我一直休息的很好,你不用操心,晚上你想吃點什麼?”
桑杉終於睜開了眼睛。
“我是說,你在生理上好好休息一下。”
哄!紅著耳朵的男人默默把身子弓成了蝦米狀。
肖景深這個傢伙就是這麼奇怪,做的時候勇猛非凡,也沒看他有絲毫的羞澀,平時一個動作或者一句話偏偏又能讓他變成這麼個小媳婦兒的樣子。
桑杉攏著睡袍的衣襟下床,甩了一下頭髮進了浴室。
肖景深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聽見浴室里傳來的水聲,他趴在桑杉的枕頭上深吸了一口氣才慢吞吞地坐起來。
等到桑杉洗完澡出來,床上用品都已經換了乾淨的,地上的衣服都被收好,整個房間乾淨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大概剩下的全部痕跡都在她自己身上了。
桑杉從衣櫃裡挑了一件高領的灰色針織上衣打算用它搭配一條黑色的長褲,斟酌了一下,又換成了一件小v領的米色上衣,又了另配了一條絲巾。
“今年冬款的衣服應該多搭一些配飾了。”
用來遮住脖子,還有手腕。
……
京城就是京城,哪怕是距離市中心已經有將近一個小時車程的區,依然比一般的小城市更顯得熱鬧繁華。
站在公寓的窗前看著下面熱熱鬧鬧的菜市場,還有不遠處的大型超市,桑杉轉身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很有生活氣息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