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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為了完成劇組安排的任務。”
“沒事兒,現在這個社會很開放的,你不用強調自己很直,反正一百個你也比不上我家桑桑,我是絕對不可能移情別戀的。”
被塞了一嘴狗糧的男孩兒越發覺得自己委屈。
要親男人,要被調戲,還要看著討厭的傢伙在自己面前秀恩愛。
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非要來參加這個見鬼的真人秀?
一步,又一步,男人逼近了陳澄,終於一隻手扶著牆,把這個現在像小鴿子一樣可憐的小男孩兒困在了咫尺之間。
“說吧,你想親哪裡?”
肖景深先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指了自己的額頭,然後是脖子……還有脖子之下。
男人的手很好看,修長白皙,還充滿了力量感。
他的臉也很好看,稜角分明又不顯得粗糙,俊美的眉目間帶著一種別樣的氣質。
他的身體也顯而易見的好看,胸肌的輪廓在t恤下面若隱若現,袖子捲起來能看見修長結實的手臂。低下頭,還能看見他的窄胯細腰大長腿……
在陳澄的印象里,肖景深的形象幾乎是根深蒂固的——不務正業學滑板的老男人,突然出現救人態度卻不好的老痞子,還有“情敵”。
到了此時此刻此種情況,他才突然意識到,那個他一直不放在眼裡的男人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可是、這、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速戰速決,我們還要繼續工作呢。”
桑杉終於抬起頭,神色平靜地看著自己的男朋友和一個俊美可愛的男孩兒姿勢曖昧。
肖景深立刻把臉湊到了陳澄的眼前。
“聽見沒有,我賣色之後還得去賣苦力呢,兼職也是有時間限制的!”
看著近在眼前的白皙臉龐,陳澄連著吞了好幾下口水,終於,他閉上了眼睛,把腦袋像個錘子一樣地往肖景深臉上掄了過去。
……
“任務都已經完成了,為什麼他還跟著我們?”
回過頭就能看見陳澄委委屈屈的小模樣,肖景深忍不住就想揉揉自己依然在隱隱作痛的左臉,被人下巴戳臉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沒有錢,沒辦法買見面禮,晚上註定了睡帳篷,想想他今天晚上會有多慘,你的臉是不是就沒那麼疼了?”桑杉走在他前面,眼睛看著異國美麗的風景。
拎著大包小包行李的男人突然笑了:“你這是在安慰我麼?”
“陳述事實,他今晚會很慘是事實,幸災樂禍能從心理上緩解你的痛感也是事實。”
一邊進行著日常的懟和被懟,肖景深在一家木雕店的前面停下了腳步。
“我們在這裡買一件禮物怎麼樣?”
“這種手工製品最便宜也要幾十塊。”
桑杉覺得作為節目組要求的見面禮,出於成本控制的考慮,手工品的性價比不高。
小店的外面掛了貝殼做的風鈴,店主人有一頭紅色的頭髮,坐在櫥窗邊繼續自己的雕刻,舒緩又有點歡快的音樂聲在流淌,如同一條林中的溪流。
目光直直地看著櫥窗的一角,肖景深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邁開自己的腳步,看看要走遠的桑杉,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邁著長腿走進了店裡。
“你喜歡聽歌麼?呃……like songs?”
外語渣把自己兩手拎著的禮物放在一邊,搓搓手,費力地跟店主表達自己的意思。
“你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麼?”
折返跟在肖景深的身後,桑杉也走進了店裡,儘管有些莫名其妙,她還是承擔起了翻譯的工作,幫肖景深問對方,願不願意聽剛剛這首歌的現場版本,他想用賣唱的方式換取木雕擺件。
也許是因為看見了浩浩蕩蕩的攝製組,也許是因為無聊,也許是因為這個外國男人臉上的表情真的非常熱誠,看起來不是很好接觸的店主答應了肖景深的交換條件。
桑杉沒有在其中多嘴,除了當個翻譯之外,她仿佛完全置身事外。
倒是陳澄忍不住對肖景深說:“你連日常表達都成問題,唱什麼外語歌呀?”
“語言的日常表達和唱歌,這是兩個問題。”今天的肖景深是邏輯在線的肖景深,是能夠分別看待不同問題的肖景深,是雖然被桑杉懟但是懟陳澄這種傻孩子完全沒有問題的肖景深。
店主遞給了肖景深一把木質的吉他,男人試了試音色,又活動了一下手指,對著店主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你的這把吉他音色很棒!”
說完,他轉身坐在了一把木質的高腳凳上。
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琴弦,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笑著看了那個倚在門邊站著的女人一眼,眼睛裡像是有一條穿越了陽光的河流。
下一刻,一串美妙輕快的樂聲就從男人的指尖流淌了出來。
“betty came by on her way
said she had a word to say…… ”
唱歌的時候,他的聲音變得有些低啞和深沉,配合著流暢的發音,像是心中還有另一把更精美的吉他一樣。
女人靜靜地看著,漸漸垂下雙眸,變成了安詳的聆聽。
時光里的舊影如同這異國的風,從遙遠的地方奔來,帶著陌生又熟悉的氣息。
“小黃毛兒,我唱歌好聽麼?”
“太難聽了。”
“哎呀,要誇我可以當面夸,我是不會介意的,我唱歌怎麼會難聽呢?”
那是真的不好聽啊,不成調的吉他聲,過於自我陶醉的腔調,還有他搖頭擺腦學著明星的架勢,這些都難以讓桑杉說出“喜歡”。
可十幾歲的她,卻從來沒有真正驅逐過在她身旁聒噪的大男孩兒,聒噪也好,煩人也好,人們仰望美麗的星空,常在幽暗寂靜的曠野,誰能享受到星星可愛的喧囂?
那時候的肖景深,屬於他的一切,都讓桑杉討厭不起來。
“she lost the pain
and stayed for more.”
肖景深唱的民謠,有一點沉沉的滄桑,卻像是一隻溫暖的手,能輕易地撫慰了人們心中的躁鬱和煩悶。當他一曲終了,竟有那麼短短一瞬,人們仿佛還沉浸於悠遠尾音中,忘了說話,也忘了動。
在店主先生的掌聲里,肖景深交還了吉他,被允許從櫥窗中拿走他想要的東西。
兩隻大手輕輕合攏,小巧的木雕被藏在其中,男人閉上眼睛,輕輕親吻自己的手指,也是在親吻自己換來的禮物。
走到桑杉面前,他眨了眨眼睛。
“你猜,我換的是什麼?”
女人歪著頭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比平時更加深沉。
大手張開,兩隻小小的貓木雕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一個是軟軟的白色,一個是黃色與白色相間,兩隻小貓都圓滾滾的,臉部雕刻得很簡單,卻極有精髓,像是兩隻在微笑沉睡的精靈。
男人笑得很燦爛,像是把一彎月亮、一顆星星、一個最美好的世界都奉給了面前的那個人一樣,有著驕傲、喜悅、和其他旁人無法解讀的東西。
“像不像黃球球和白胖胖?”
那兩隻我們曾經一起養過的貓。
大雨傾盆里,我找到過它們一次。
在遙遠的這裡,我又找到了它們一次。
極其短暫的瞬間,桑杉的眼中像是有什麼東西閃過。
“它們……有這麼胖麼?”
“小豬似的天天要吃的,也就只有你不覺得它們胖。”
“你記錯了。”女人認真地說,“它們兩個一直都不胖。”
肖景深對這樣無營養的爭辯樂此不疲:“你講道理好不好,明明很胖的……”
於此時,於此地,於此情,應是一盞陳年甜釀,未及入喉,已經讓人周身甜軟。
第二天收拾行李回國的時候,肖景深發現了一個多出來的大盒子。
“木雕的回禮。”
穿著黑色連身褲的女人淡淡地說道。
顧不上行程緊張,男人迫不及待打開了那個盒子,看見了一把漂亮的木吉他。
第116章 家暴
跟經濟公司談的不順利,葛成軒回到家裡,癱坐在沙發上,過了一會兒,他喊了一聲,卻發現家裡沒有人。
他的妻子不在,保姆也不在。
重重地哼了一聲,他自己站起來,開了一瓶啤酒。
在門響的那一刻,葛成軒特別想衝上去,像他無數次做過的那樣,揪住那個女人的頭髮,把她拽到地上,去踩她,去踢她,用自己能夠著的一切東西去抽打她,聽著她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他也確實是這麼做的,衝到門口,他的手裡已經掄起了啤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