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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歡你……”
桑杉思考了一下,抬起手,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額頭。
“這是分階段的吧。我小時候喜歡你,是因為你像個小太陽一樣,對我特別好。”
一群戲骨環繞,桑杉毫不露怯地表現著自己虛假的愛意,在場所有人中只有肖景深直到,她雙眸中跳躍的喜悅,與其說是來因為情感,不如說是來因為即將到手的七萬元外快。
“後來,是因為跟你在一起能忘記很多煩惱,人會變得快樂起來。”
“這一點我作證!老肖人超好!”坐在肖景深另一邊的秦頌舉手表示贊成桑杉的看法。接著挨了他媳婦兒一下,一個話嘮就此被鎮壓了。
“現在……很難把你身上的某個部分拿出來說喜歡還是不喜歡了,十幾年裡面,感情這種東西有付出,也有收穫,你來我往的,哪一點都見過了,什麼都經歷過了,我只能是喜歡你的全部了。”
原本是側著頭看著桑杉的,到了此時,肖景深已經徹底轉身看著她。
四目相對,流年似水。
女人的眼睛像一灣深潭:“怎麼辦啊老肖,缺點也好,優點也好,只要是在你身上的我都喜歡,非常非常喜歡!”
如果這一刻是真的該多好。
男人的內心發出了一聲艱難的喟嘆。
他根本控制不住伸向桑杉的手,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擁進自己的身體裡,恨不能將她變成他的血,他的骨,他的靈魂。
“這倆小年輕太甜了,真是太甜了,不過甜才對麼!”米子明開口,打破了餐桌上短暫的寂靜,“現在的年輕人啊,凡事都喜歡遮遮掩掩,去考慮自己的得失,可是有些事情,它是考慮不出來的!煙對身體不好,常說這話的人基本都是不抽菸的,糖對身體不好,說這種話的人八成也不愛吃甜的。
說愛情都是虛假的,這些人啊,都沒被真正地愛過。要是年輕人光去聽了這些看起來很有道理的話,有什麼用呢?一輩子走完了,一點兒有意思的事情都沒有。像這兩個孩子一樣,談感情就美滋滋地談,不把別人甜死不算完,活著才有意思麼!”
得到了米子明的祝福還不算,桌上的人還為了桑杉這段話舉杯,一番溫情的剖析就像是窗外的明月一樣,裝點了他們這些人的這個夜晚。
桑杉笑著小口啜飲著杯子裡的果汁,仿佛完全察覺不到身邊人看向自己的目光。
一頓飯吃到了晚上十點半,秦頌連著兩天喝酒,雖然量不多,也有點暈乎了。好在有他老婆在,能拉著他拽著他踢著他打著他。
“哎!我忘了,我得跟桑杉道謝!”
臨上車的時候,秦頌突然停下腳步,精準地轉向了桑杉的方向。
“桑杉啊,你對老肖太好了,連能當鞋墊兒用的衛生巾都替他準備著,他沒用,都便宜了我這雙大汗腳了!”
說著,他倚在自己老婆身上,還抬起一隻腳給桑杉看。
老秦啊老秦,你媳婦兒怎麼不直接給你把嘴fèng上呢?
七萬塊的努力,就這麼白費了。
“你太客氣了,一點東西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老肖也是,這種事情還到處說。”桑杉很自然地接下了秦頌的感激。
站在她身後的肖景深,卻覺得每一個字都變成針往他的後背上戳了又戳。
坐上車,回到酒店,上樓,打開房門……在關掉房門的那一刻,桑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解釋。”
第67章 同寢
“是秦頌他那天找我出主意, 說他的腳穿著演戲的鞋子總是出汗, 大家都是一個劇組的, 難得他名氣大又好相處, 能幫我就幫了。但是呢, ……我也沒想到啊, 他居然把這個法子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劇組總有人問我為什麼會帶著衛生巾,我沒辦法了……”
“我像是會給自己男朋友裝衛生巾的人麼?”
“不、不像。”
“如果要準備吸汗的東西, 我不會給你買兩打高級的鞋墊麼?強行給我加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溫柔體貼的人設, 你有問過我的想法麼?如果今天來感激我的人不是喝醉酒還粗心大意的秦頌, 而是別人, 他好奇地問我為什麼會想到用衛生巾當鞋墊,你說, 我該怎麼回答?我們的計劃很可能就出現極大的破綻,這些你都想過麼?”
肖景深:……
“在你自己親手擬定的劇本里,你並沒有給你的愛人增加溫柔體貼的屬性, 我也不可能隨時因為你的要求來進行表演。除非你隨時都付得起我的出場費,你能承擔麼?”
肖景深低下了頭。
“不計成本的加戲是一部劇崩盤的前奏, 我是不是應該把去年注水大戲的數據調研給你看看, 幫你清醒一下頭腦?還是說我高估了你的智商水平,把掌控表演節奏的事情交給一個不會計算成本、不知道掌控整體流程的數學學渣本身就是個錯誤?”
如果現在牆上有個fèng兒,肖景深大概已經鑽進去了。至少他心裡的那隻小貓現在已經鑽進了箱子裡,還用一隻胖爪蓋上了箱蓋。
“能力缺乏是可以通過經驗的積累來彌補的,未來你還要把這場戲演很久, 我希望在你足夠紅之前,你已經有足夠的能力讓自己不會再出紕漏。同時,我也希望你記住,秀恩愛的目的是讓你更紅,而不是讓用來掩飾自己欺騙別人的工具,作為教訓……你一共跟幾個人說過衛生巾是我給你的。”
“只有秦頌一個。”
“七萬。”
肖景深:……
“今天曹熙問我的問題被你打斷,是不是也是為了這件事兒?”
“是”
“再加七萬。”
唉,還有誰?拍了一部戲,不僅沒賺到錢,資產還成了負數。
“我是你的經紀人,是利益共同體,任何涉及到我們共同利益的事情,你都沒用立場隱瞞我,這是原則問題,對我耍心眼兒,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知道了。”
肖景深點點頭,表示自己徹底接受了桑杉的處置結果。
鞋墊兒的事兒算是翻篇兒了,肖景深要面對的下一個問題就是他今天晚上睡哪裡。
畢竟女朋友千里迢迢來陪著過節,良辰美景,月圓人圓,肖景深要是跑出去跟酒店說再開一個房間,明天他的午飯就是烤牛鞭了。
男人低頭考慮在地板上找一個能睡的角落。
“你睡在床上就行了。”
捧著一疊要換的衣服,桑杉進了衛生間,沒過一會兒,衛生間裡就傳來了淋浴噴頭灑水的聲音。
睡在床上?
我和桑杉一起睡在床上?
她睡一半兒我睡一半兒?
左一半兒右一半兒?
浴室里傳來的聲音像是一首撩動人心的背景樂,本事再尋常不過的哩哩啦啦,卻讓男人坐立不安。
耳朵越來越熱,像是要著火似的,肖景深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了兩瓶冷飲捂在了耳朵上。打了一個冷戰,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覺得自己終於冷靜了下來。
冷靜,冷靜,想想自己接下來還得幹什麼?哦,對,一會兒桑杉出來,自己也得去洗澡。
男人把飲料放回冰箱,打開衣櫃找自己的睡衣。
其實平常他睡覺至多穿一條睡褲,但是桑杉和他躺在一張床上,只穿一條睡褲肯定不合適了。
夏秋季節比較cháo濕,肖景深剛來的時候就在衣櫃裡扔了兩個樟腦丸兒,現在他的那件睡衣上都是一股樟腦丸兒的味道。男人嗅了嗅,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了一小瓶香水,輕輕地噴了兩下。
睡衣找好了,肖景深又看著自己的幾條內褲。
白色的太明顯了,黑色的好像更明顯,花色的好騷包,肉色的……她會不會以為我耍流氓沒穿內褲?
最終肖景深選中了一條灰色的新內褲,有一道黑色的包邊兒看起來莊重不輕佻,灰色又比較有氣質。左看右看覺得很滿意,男人隨手往上面也噴了一點香水。
“你的三件套還要每天做香薰處理麼?”
不知道什麼是浴室里的水聲已經停了,桑杉穿著一條淺藍色的睡袍站在衛生間門口,頭髮用毛巾包了起來。
“我忘了拿護髮精油了。”
她從肖景深身邊走過去,帶著一股濕熱的水汽。
男人的耳朵又開始發熱了。
“好了,你繼續。”桑杉關上衛生間的門,很快,裡面又傳來了吹風機工作的聲音。
肖景深放好自己要換洗的衣服,繞著床轉了兩圈兒,光是枕頭就整理了不下六次。
桑杉很快又再次出來了,男人抱著自己的衣服走進去,還能聞到衛生間裡和桑杉頭髮一樣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