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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明星們防範意識的增強,狗仔們的業務水平也顯著提高了,他們絕不會輕易讓樓上的人覺察到端倪,哪怕……樓上他們正偷拍的人就是花錢找了他們的人。
明天的第二彈爆料應該就是他們這幾天工作的成果了。
女人輕輕彈了一下手指,垂著眼睛想著。
營銷號們會繼續跟進,這時候會有人再“爆料”一點文子禹和她之間的“曖昧關係”,接下來,就是引導the king的粉絲們了。
要讓他們認為是有人想要the king跟華光天下解約,才無所不用其極地抹黑她和華天,現在看著她要洗白了,又想著“得不到乾脆毀掉”把謠言引到了the king的身上。
被“造謠”的偶像總是有最雞血的粉絲,只要稍加煽動她們就會行動起來的,這樣,有了龐大粉絲群體的幫助,自己靠輿論洗白的速度就可以放慢下來了……畢竟營銷還是要考慮成本的。
順便幫the king虐粉,正好他們的演唱會專輯快出了,
慢慢地、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桑杉十指相扣,指尖在自己的手背上輕點著。
如果手邊有一支煙就好了,能讓她更快地找到最合理的思維節奏。
上次抽菸是什麼時候呢?
女人低下頭笑了一下,居然已經久遠到她想不起來了。
想要從華光天下手裡把the king奪回來,她現在就不能再跟他們有一點牽扯,借著“緋聞”逐漸疏遠只是開始而已。
桑杉自己親手帶出來的組合,就像是她自己不省心的孩子一樣,每次都能帶歪桑杉的思路。
揉一下額頭,女人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後續的營銷炒作上。
勒龐說:“影響大眾想像力的,並不是事實本身,而是它擴散和傳播方式。”
所以她自己一開始就借著華光天下以一個極其吸引眼球的“方式”出現在所有人面前,人們的思維才會跟著那種令人震驚的“蕩婦”形象一起反轉和演變。
從那以後,任何關於自己的“緋聞”人們都會先“質疑”再“思考”,殊不知,他們早就成了一場戲劇的觀眾。即使有人不相信她和肖景深的感情也無所謂,無論對“阿sun”這個人到底有怎樣的印象,只要他們有一點好奇,就已經進入了她張開的陷阱。
想到好奇兩個字,桑杉扭頭看向房門的方向。
這個時候的肖景深在想什麼呢?
看著那些屬於“阿sun”的黑料,還有因此帶給他的“熱度”,那個男人現在是欣喜還是困惑,甚至憤怒?
她也有點好奇。
在床上蜷成一團的w先生懶懶地甩了一下黑粗的尾巴。
客廳里,肖景深放下手機,把桑杉洗完澡之後走過的地方用拖把又擦了一遍。
第41章 孩子
景老爺子的壽辰過完之後,桑杉和肖景深也要踏上歸途了。
說歸途似乎不太合適?或是,我們該說是他們的去路。畢竟可以休息的地方才是家,充滿未知的地方應該被稱作遠方,哪怕在遠方呆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家卻不曾到那裡去。
“知道你們忙,以後清閒了就回來看看。我有手有腳什麼都能幹,你們不用時時惦記著,我還怕半夜睡不著直打噴嚏呢。”
老人是個慡闊性子,平生最討厭別離時候人們都哭喪著臉的樣子,早上吃完了早餐就提著鳥籠子一起往棋牌室去了,顯然連一聲告別都不想聽。
他家桑桑花了五千塊錢給他包出來的棋桌,他嘴上一直是嫌棄的,這幾天下棋的樣子卻是別人都能看出來的美滋滋。心情好了,棋運似乎也就上去了,連著當了幾天的常勝將軍,老爺子的臉上似乎都在發光,嗯,他也把棋桌差不多擦到發光了。
兩個孩子走的那天上午,他卻是連著輸了七把,到了最後他把棋桌一推,跟旁邊一個看棋的說:
“你來下吧,我先回去了。”
拄著拐,拎著他家大巧兒,老爺子先在樓下慢悠悠地溜達了兩圈兒,發現確實找不著桑杉開的車了,他在樓道口呆站了一會兒,才往樓上走去。
只是短短几步路,他的腰板就垮了下來。
打開房門進去,那隻趾高氣昂的小貓子沒有了,那個脾氣很差其實特別心軟的女孩兒沒有了,那個讓他總是生氣卻也一直放不下的外孫也沒有了。
冰箱、電視、洗衣機、空調、油煙機、收音機……甚至紗窗都是桑桑掏錢給他換了新的。地板上趴著的圓滾滾的小東西,據說是什麼掃地機器人,還有廚房裡那個剛買的方盒子,也是個洗碗的機器。
怕他生活辛苦,桑杉那個丫頭恨不能給他在家裡放滿了能替人幹活兒的物件兒。
可是冷冰冰的機器有什麼用呢?長長地嘆口氣,老人一步一蹭走去把八哥掛回到了陽台上。
還沒等他把心裡的蕭索打掃乾淨,他兜里揣著的電話就響了。
“外公,餐桌上有竹蓀湯和牛肉炒飯,電飯鍋里有銀耳粥,我就給你留了一點兒,剩下的我都放冰箱了,你想喝就熱熱。”電話那頭,肖景深事無巨細地囑咐著自家老爺子。
“怎麼?你是覺得我一把老骨頭飯都張羅不來了?”
“我哪兒敢啊?就是隨便做做,你也就隨便吃吃,要是不想吃你倒了也行!”
“油嘴滑舌的臭小子,就該讓桑桑好好治治你。”
老人嘴裡罵著,嘴角抽了一下,眼睛裡已經有了笑的模樣。
“別操那麼多心了,我們這些年輕人吃苦那都是自找的,您啊,好好頤養天年,就是給我的福氣了。我這輩子福氣不多……”
男人的聲音啞了片刻,才接著說道:“您占一半。”
輕輕的四個字兒,落在耳朵里,落在心窩裡,差點給年過八旬的景松文老人生生燙出了淚。
“爺爺,臨走的時候我看肖景深跑你房間裡不知道幹什麼了,您可小心點兒,他別又是把蒼耳球藏到您被窩裡了。”似乎是受不了這祖孫兩人膩膩歪歪的氣氛,趁著等紅燈的時候,桑杉奪過了肖景深的電話趁機“告狀”。
景老爺子手腕兒蹭了一下眼睛,笑呵呵地說:“行啊,要是他又在我屋裡作妖兒,你就替我罵他。”
午飯,老人是自己笑著吃的,跟往常一樣聽著收音機里的戲,一口一口慢慢吃,仿佛兩個孩子還在他身邊。
銀耳湯里沒放糖,放了幾塊水果幾顆大棗,他喝了兩口咂咂嘴,打開冰箱想找個糖塊放進去,卻怎麼都找不著了。
冰箱裡放著水果、牛奶,還有一包切片的雜糧麵包,就是沒有糖。
“這個臭小子!”
隨手再打開冷凍室,老爺子被滿滿的餃子餛飩嚇到了。
“這個臭小子什麼時候包的?這是要把我撐死麼?”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就在老人一聲聲的“臭小子”里過去了,晚上睡覺之前,他想起了桑杉跟他說的話。
肖景深小時候經常淘氣,尤其是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說要當大明星之後就經常模仿電視裡演員們的表演,那真是,“有夢想我很了不起”這幾個字就差寫在他臉上了。
在戲台上站了一輩子的景老爺子縱使不反對外孫學表演,也忍不住覺得自家外孫咋咋呼呼開口演戲閉口夢想的樣子十分礙眼。一來二去,兩個人時常發生摩擦。
外公不准外孫在牆上貼明星海報,外孫就摘了好幾個蒼耳藏進了外公的被窩裡,當然,免不了第二天又被人用長槍教訓了一頓。
想到往事,老人嘿嘿一笑,打開衣櫃翻出了自己的存摺本子。
突然,一張薄薄的卡從黃色的存摺里掉了到了床上,又有一張輕飄飄的紙片也飛了出來。
“外公,卡里有五萬塊錢,密碼是您生日,別再替我操心了。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桑杉,我一定會活出個人樣兒來。”
看看銀行卡,再看看自己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四十多萬,呆坐半晌,老人笑了。
“這些孩子啊。”
衣櫃裡有件一直壓箱底的老棉襖,那裡面裹著一個小皮夾子,皮夾子裡也有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張泛黃的紙。
“學費說好了是借,那就一定要還。”
都是好孩子,也都是傻孩子。
牽著手在商場裡買家電,有說有笑地逛市場,坐在冷飲店裡吃冰淇淋……狗仔放出來的視頻儼然是一對情侶的恩愛日常,尤其是在校園裡接吻的那一幕,讓整段跟拍的糖度指數直接爆表。
“萬萬沒想到,老夫有一天看八卦會看出少女心。”
“這麼甜的狗糧?簡直不科學啊!”
“我get到了肖景深的蘇點!他是演員麼?以前拍過什麼劇?張著嘴想吃安利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