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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小弦垂下眼睛站著不動,夜風徐徐,她慢慢嗅著海岸線飄蕩來的沁涼。「李部長沒說很過分的話,相反地對我禮遇有加。他提醒了下我的身份,叫我多考慮能帶給你什麼樣的未來,然後就走了。」
李銘遠猛地將她抱得更緊了:「那你打算怎麼做?」
她靠著站了會,透過他堅定的肩,面向繁華夜景悠悠地說:「誓不低頭。把新加坡獨一無二的銘少爺搶到手。」
他低下頭親吻得更急了,胸膛在微微顫抖。她等了一會,才鉗住他的手,回咬了口:「咳!別得寸進尺!」
回答她的還是鋪天蓋地的糾纏,再加上篤定的決心:「我們先訂婚。可以斷絕家裡的阻擾。」後面再結婚,想必就能順理成章?
沙小弦聽懂了,她笑著說:「你能為我退讓到這種程度,真是不容易。」
其實一回到獅子洞,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嚷著告訴她:「師公好神氣啊,打了兩天的銘少爺。」她追問阿汀,阿汀才轉述了發生的事:李銘遠親自來請罪,挨了師父的兩頓鞭子,就算聽說了楊散的名聲,他還是表示要追到中國去。
阿汀當時也抑制不住眉色的驚異:「沙寶,看來他是認真的,你打算怎麼辦?」
她微笑回答:「愛上他,努力對他好。」
阿汀只是嘆息,不再勸止什麼。
現在他們的感情正在升溫,按著預定的軌道走:戀愛、訂婚、迎接李家的磨難、PK掉情敵……再到後面,不知道能否完全攜手。能預見的結果不外乎有兩個:他們頂不住外在的壓力,徹底分開;或者不在意旁人眼光,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沙小弦沒有急著問李銘遠的想法。她就像平常那樣安靜,等著看未來的日子。
「李銘遠,你聽說過牧羊嗎?」她勾下他的頭,擦著他耳廓說,「有種最古老的方法——放養。」
「放養?」他挑挑眉,笑著回應,「寶貝是說把羊放到特定環境中,讓它們經受磨難,優勝劣汰地活著?」
「嗯。」
他捏捏她的嘴角:「怎麼想到這了?」
是暗示。但沙小弦不能明說。她微微一笑:「我突然想起了兩個人。他們都是這樣做的。」
李銘遠不會傻到去提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好不容易割捨了她和中國的聯繫,他沒必要再去揭暗痂。他只是冷了眼色看她:「不准說。」
沙小弦拉起他的手走回天淘沙。果然沒報出那兩個名字。——但其實中間有個「李明耀」。
公寓二層溫度適宜,沙小弦拉過軟枕蒙住頭,很快就沉入了睡夢裡。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拉開了她的枕頭,替她掩好了後背上的毯子。
身後傳來固有的清香,還有一股男人微溫的氣息。沙小弦馬上轉過臉,撐住落在半空中的嘴,冷淡地警示:「半夜還摸過來?想學二號?」
李銘遠彎腰不動,眼睛黑亮亮的:「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著。」
她再推開他保持恬靜的臉:「在中國那是沒辦法,我得負責你的貞操,所以才讓你睡旁邊。」
他拉下她的手,順勢趴在了床面。又慢慢撐過上半身,露出睡衣領口光潔的皮膚來。「我是真的失眠了,你看我眼睛都起了紅絲。」
他的嘴快磕上了對面淡紅的雙唇。沙小弦儘量朝右邊挪了挪,拉開距離看他眼睛。黑長的眼睫映襯之下,他的眼底果然留著一些疲倦痕跡。她猛然翻過身,不再表示什麼,默許了他的要求。
可是李銘遠還翻回她的身子,要對著她的側臉看:「這樣習慣了。」他笑著親了親她額頭和嘴唇。
兩人再度安眠。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時,他又拉過她蒙住頭頂的軟枕,並輕聲喚:「沙小弦,沙小弦。」
「怎麼了?」被打擾睡眠的人睜開眼睛,唰的一下迸出悽厲的光,像是小獸突然發難。李銘遠看了好笑,他摸了摸那張不耐煩的臉:「不要蒙頭睡。要不你老愛做噩夢,睡著會彈起來。」
沙小弦有點慢悠悠轉醒過來:「以前——是不是吵醒過你?」
李銘遠笑:「嗯。准四點。」
她迎面空中,抿緊嘴唇,倔強地閉上眼睛。他湊過去壓住她上半身,將她抿起的嘴啃了又啃:「以後我就是你老公,在我懷裡睡,不用這麼害怕。」
沙小弦對上李銘遠的黑眼睛,刷開纖秀眼睫,冷冷一抬:「你怎麼知道我在害怕?」
他肅然俊臉,語氣由衷愛惜:「你那姿勢是在保護頭吧?——我的寶貝以前肯定吃過苦。」
她撇過臉,迎著床頭特地留下的一盞光明,皮膚繃出一層頑固的冷淡。他慢慢抱住她後腰,將她拖到懷裡,小心翼翼:「睡吧。」
一夜睡得安穩。
清晨沙小弦洗漱一新,穿著邊側有豎紋的NIKE裝,沿著花園道慢走。出臥室門時,正巧碰上清掃的僕從,她們看見她,均是微微一愣:「沙小姐早。」
沙小弦回頭看了看厚實房門,察覺沒睡錯臥室,點點頭下了樓。身後還有細碎語聲解釋了她的疑惑:「銘少爺不在主臥。」
「也不在客房。」
「那——你推開這門看看——他肯定在裡面。」
小美的大嗓門突然橫插過來:「喂,你們幹什麼?偷窺我小舅舅啊?小心長針眼!」
沙小弦聽到這裡時,已經下完了樓梯。她走了幾步,又忍不住站住了腳,汗顏。因為搬過來的第一天,小美就在這裡扯住她身子,笑嘻嘻地說:「沙寶,你要幫小舅舅的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