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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李銘遠彈彈她額角,拿起一字排開的三杯雞尾,接連喝下。唇邊馬上泛出一層冷紫。他用手帕按住嘴,咳嗽了聲:「接著來吧。」
金亮由於連勝,繼續出題,題目大多和數學有關。沙小弦仔細聽著,突然微微一笑,口齒清楚地報出五個答案。金亮睜著眼睛問:「你剛才裝的吧?現在腦袋能轉得這快?」
沙小弦不置可否,吩咐取來酒水搭配,以繁複手法調試出五杯雞尾。那些沉重的色塊淀在下層,酒勁奇大。金亮不敢全喝,求救地看著玲玲。
玲玲柔柔一笑,按照沙小弦的要求,用華語、英文、馬來語、德語唱了四首歌。旁人沉浸在如同天籟之聲的樂音中,金亮仰頭喝下一杯酒。
輪到沙小弦出題,全部都是九章算術:「九宮格放置燈盞,一至九依次擺放,如何使之橫豎斜角量數不變?」「今有冥谷,上廣二丈,袤七丈;下廣八尺,袤四丈;深六丈五尺。問積幾何?」……
眾聲默然。文言文啊,沒多少人聽得懂的。玲玲唱法語言用光了,金亮只能喝下剩餘的四杯。李銘遠笑著看他咕咚軟向沙發底,不制止。
「還有誰來?」沙小弦推開身前杯盞,微笑問道。
大家突然熱絡地互相交談,沒人看她這邊。玲玲抿住唇,對著她微微一笑,明亮眼睛再轉到李銘遠身上時,透出一股悠悠的黑。
沙小弦拉住膝上平搭的手:「走吧。」
她這一走,等於還是放棄了整局的機會,尤其玲玲看起來如此柔弱無依的時候。
夜風微涼,連喝三杯雜色雞尾,李銘遠眼裡浮現出一絲幽暗。沙小弦仔細瞧了瞧他面容,側頭問:「不可能醉了吧?」
李銘遠拉拉襯衣領:「熱。」
「又熱起來了?」她笑著說,「我只讓你喝三杯啊。」
原來還是故意的。
他插進一步,將她抵在車門上,低頭親吻下去。「那你幫我降溫。」他的嘴一直在脖頸處、臉龐下啜飲,左手鉗住了她腰身,右手很危險地插進兩人胸前間隙。
沙小弦狠狠咬了他一口,趁他吃痛,快速溜到他後背。「你背我回去。」說完後,也不管門廳路人忍笑的表情,兩手噌的一下躥住了他的穩肩。
李銘遠站著不動:「沙小姐,喝醉的人是我吧?」
沙小弦踮腳跳跳:「背不背?背不背?」
他只得反抱住她已經蹭上來的小腿,認命地說:「我背。你總不是要整我開心?我都滿足你。」
賓利雅致隨後由范疆開回去。李銘遠背著一臉淺笑的沙小弦,慢慢悠悠沿著海濱路走。海岸那邊的燈火璀璨,連成一線天。她抬起脖子看了會人間勝景,又拍拍底下的人:「李銘遠,你唱首歌。」
李銘遠吐口氣:「寶貝,你很重啊。」
「那講個故事。」
他將她朝上頂了頂:「除非晚上陪我睡。」
沙小弦刮擦刮擦地笑:「我唱個歌你聽吧。」也不管聽眾是否樂意,低著嗓子唱了首外文歌。出奇地是,她沒有走調,而且聲音接近沙啞磁性的另類特色。
「MJ的?還不錯。」他首肯。
她低下嘴唇,輕輕地在他耳邊說:「以前我的簡蒼姐總是對我說——小弦,要記得啊,我一直在你身邊。現在我把它也送給你。記得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You are not alone。I am here with you forever。」
愛有多深
「這算是表白嗎?」李銘遠被壓住脖頸,傳出來的聲音是嗡嗡嗡的低沉。「怎麼突然變得很愛我?」他連忙放鬆兩手,轉身去追尋沙小弦的眼睛。
眼睛是心靈之窗,相信所有的純粹只能從裡面體現。可是他沒捕捉到當事人的神色,只看到她快速躥到他身後,臉上還來不及掩飾的那抹紅暈。
李銘遠不由得笑了起來:「萬古不化的小白臉會不好意思?」
沙小弦又勾住他脖頸,蹭到他後背上不動:「說了我臉皮沒那麼厚。」
他反抓好她縮上來的小腿,繼續晃晃悠悠朝前走,說道:「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否則不會突臨表白。她的軟化他看在眼裡,正準備鯨吞蠶食時,她又不按常理出牌。
沙小弦緊了緊手腕,勒得李銘遠咳嗽一聲。她的嘴唇湊近他耳廓後,絲絲地吐出溫熱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李銘遠。前面我是騙過你,不過現在我表現良好,你應該能區分真假。」
李銘遠忍不住又是笑:「聽小白臉這一說我才明白——原來小白臉的溫柔都是『表現』出來的。」
後背傳來冷淡的語聲,絲毫不含赧然:「我情商低。喜歡一個人不知道怎麼做。」
「哦?」他臉上還是帶著開心的笑容,「每次撩撥我,反覆試探我的耐心,不管真話假話都說得大義凜然,這還叫情商低?」
沙小弦呼出一口氣。她突然抓住李銘遠的耳朵,冷冷地說:「小美測試我EQ,10道題我只勉強通過2道,其餘得8個0。」
李銘遠看不見她的表情,不過這不能妨礙他繼續笑得開心:「那你說說,為什麼今天要突然表白?」
後背上的曲線稍稍一硬。看來他點到了正題。
「李部長來找過我。」
李銘遠放下沙小弦,扯過她站在懷裡,緊緊抱住。「他又為難你了?」他的嘴唇落在她臉側、眉眼上,到處安撫親吻:「你的脾氣不服人,我爸在氣勢上肯定討不到便宜。——那他是不是說了什麼,刺激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