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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做事多用點腦子,少用苦肉計。”他擦去她臉邊的汗水,冷冷說著,“佳佳傷了你右臂,我回去照樣打斷她右手還給你,不過這份工作她必須做下去。”

    房蔚收回撐在牆壁上的手臂,丟下滿眼震驚的護士和衣衫不整的喬言,先離開了醫務室,再次帶上了門。

    護士轉臉問:“那個——他不會真的要去打斷什麼佳佳的手吧?”

    喬言手忙腳亂地穿衣服,皺眉說:“不知道——很有可能。他對女人一向狠心。”

    喬言催促楊開請她宵夜,看得靳尚白了臉色。他冷冷地吼一氣,將他們兩個塞進車裡,親自開車回了公寓。喬言十分不快,楊開表示明天也可以請吃飯,她才勉為其難地擦了身子,喝水,安心地睡了覺。

    夢裡房蔚那張惡人臉折磨了她半夜,她爬起來又喝了半瓶水,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走到落地窗前看星星,又沒浪漫的夜空供她欣賞,最後還是靳尚走出門來,陪她坐在一起。

    “您怎麼還沒睡?”喬言扭頭瞧著靳尚帶倦色的臉,“您不是在發燒嗎?”  

    靳尚將手裡加熱的水杯放在她眼前,淡淡地說:“渴了就喝吧,我陪你。”

    “難道您在擔心我?”喬言湊近了眼睛,想觀察到他眼底的侷促,結果他避開了頭,只僵硬著側臉說。“睡不著。”

    突然又傳來喀嚓一聲輕響,楊開提著一床毯子走過來了。他將毯子遞給喬言,示意她圍住她和身邊的靳尚,笑著說:“原來都睡不著啊?不如我們來講故事吧。”

    三人熬過了後半夜,喬言挖空心思追問楊開以前的事,無奈他總是笑,不接她話題。她對那個追他將他嚇出家裡的千金很好奇,可惜沒探到一點風聲。

    喬言對昆昆表述了她的憂慮:“他這麼迴避過去,是不是在保護那個女孩的名聲?”

    昆昆先問了她的傷勢,才不以為然地回答:“瞎說什麼呢?說不準他是介意你知道他的過去,不敢追求他了。”

    由於昨天靳尚拿到了高質量的代言權,公司特意放他們一天假。喬言窩在自己臥室的沙發里想睡覺,昆昆推推她說:“房蔚真狠,捏斷了顏佳佳的右手,我今天看到那個二貨打著繃帶來的,躲在外面小聲說話,再也不敢對我們大喊大叫的。”  

    喬言將昆昆趕了出去,還認真地說:“以後別叫她二貨了,她也是個可憐人。”

    一直到晚上喬言也沒有高興起來,因為楊開一說請她吃飯,後面突然冒出來很多人,有蹭飯的昆昆、低燒的靳尚、尾隨不掉的佳佳,到了以前模特愛扎堆的湖畔自助餐廳,居然還碰上了昨晚與靳尚競爭失敗的幾個男模,他們也湊了過來。

    喬言擺著後媽臉,冷眼看著聚集起來的眾人。熟識點的模特嘲笑她,照樣吆三喝四,要她幫他們取啤酒。楊開主動站起來說:“我去拿,她右手有傷,不大方便。”

    喬言扭頭對昆昆說:“姐,您幫我把他們喝倒。”

    昆昆伸出一根指頭點開她額頭,失笑:“喲,連姐也叫得出口啊,你就這麼急著和陽光小開單獨在一起?”

    喬言憤恨地叉起壽司吃下去。靳尚拿過一小碟果味糕,擺在她面前說:“吃這個,有營養。”

    過了十分鐘,商也被昆昆叫了過來,大家一看到他,突然哄了起來:“我說昨天靳尚怎麼那麼容易拿到獎,原來是有昆昆老公這個後台!”  

    昆昆咧嘴一笑,抽空對喬言說:“不准跟他鬥嘴,想辦法把他灌倒,我以後再幫你搞定楊開。”

    喬言有點犯難,她酒量雖然有些,但不喜歡喝酒,因為奶奶以前的嚴厲管教還是在無形起著作用。除了她忤逆地跟了房蔚一年,這二十五年來,她鮮少犯錯,拿奶奶罵的話來說,就是“畜牲命”,平時看起來很順意,關鍵時愛給人致命一擊。

    喬言一直用眼角對著商,商回臉冷笑:“怎麼,看我不順眼嗎,還是借著我想起了什麼人?”

    喬言哂笑:“您就自鳴得意吧。”

    兩人一湊到一起就毫不遮掩彼此的厭惡,這事任誰都看得出來。結果還是靳尚拿過她的罐裝啤酒,敬了商一次又一次,硬是將他們倆都灌醉了。

    喬言和佳佳都要攔靳尚,急著說:“靳尚,不要喝——”

    靳尚揮開她們的手,皺眉說:“別管我,我心裡煩。”臨了散場,他一個勁地向喬言懷裡倒去,嚇得她手忙腳亂。

    “帶我回去。”喝醉了酒的靳尚還是很安靜,除了臉上浮起的紅暈,其餘看不見什麼失禮的地方。  

    喬言對他的醉酒姿態頗無招架力,還是楊開將他架回了車裡。佳佳留在后座里照顧靳尚,替他擦去滿頭的汗。喬言最後爬上車,還能聽到他喃喃自語:“於諾……喬言……於諾……喬言……喬言……”

    佳佳不滿地叫起來:“憑什麼呀!他後面只念你的名字!”

    喬言皺眉說道:“您好好對他,別老想著上他的床,他自然也能記住您。”

    楊開突然轉眼看了她一眼,她頓時懊惱言多必失,咬住了嘴。

    車玻璃外砰砰傳來敲擊響聲,喬言降下車窗,面無表情對著商的桃花眼,冷冷問:“又怎麼了?”

    商一襲暗條紋西服穿得翩翩風采,絲毫不見凌亂姿態。他沉著眼睛看喬言半天,才開口說道:“您知道昆昆為什麼叫您蛇蠍嗎?”

    喬言頭痛地瞅著他,他繼續說:“是我要她這樣叫的。”  

    “開車。”喬言乾脆沖楊開嚷了句。

    商突然伸出手,揪住她的毛衣領,冷冷說:“我知道您和房蔚之間發生的所有事,也知道您把他折磨得人不像人,現在看到他走出來,我很高興。我不怕告訴您,他曾經為了您打殘了那個甩你耳光的年輕人,被他告進局裡關了幾天,到現在還有把柄落在你們那邊人手上——”

    “昆昆!”喬言著急地大喊一聲,不讓他把話說完。

    昆昆擺著腰走過來,抓起商的領帶,將他牽走了。

    楊開看著喬言冒冷汗的臉,詢問:“可以走了吧?”

    喬言無聲點頭,對上後視鏡佳佳怨恨的眼光,她又狠狠地瞪了回去。

    在車上,她不方便開口,只在心底哀求楊開不要認為她真的很蛇蠍。

    回到公寓,她就關緊門打電話給四叔,問道:“叔,房蔚真的打殘了那個少年仔嗎?”

    四叔回答是。

    “難道您取到了那個孩子的傷殘報告?”  

    四叔驚異地說:“不是你教我的方法嗎?請人跟著那個年輕人,看能不能抓到房蔚犯罪的證據,你果然沒猜錯,在你離開酒樓後,房蔚就找到了那個人,拖著他回去揍了一頓,把他的左手打斷了——”

    喬言心底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等著四叔先掛斷電話。

    她倒頭睡在床上,扯過毯子蒙住了臉,忍不住想:就算我小人了一回,後面別怨我了,房蔚。

    翻手為雲(三)

    房蔚斥資千萬舉辦的豪華訂婚禮刷新了武市記錄,相比較一年多以前和喬言的低調過場,這次的慶典鋪張得令人咋舌。

    喬言在閱覽室外走來走去,不時瞅著緊閉的門。自從昨晚回來後,楊開就很少跟她說話,態度變得有些冷淡。她猜測商說的話影響到了他,讓他產生了她很狠心的誤會,惶然之下又不知道怎麼妥善解決這個負面事情,她乾脆逮在門外,打算直接問清楚他是怎麼想的,再也不想像個傻子一樣地患得患失。

    昆昆走過來將她扯進了房間裡,塞給她一張報紙,示意她看看占據了大篇幅報導的本地新聞。喬言飛快地瀏覽著房蔚的訂婚消息,發現沒提及到她的名字,才抬頭問:“怎麼了?”  

    昆昆譏笑著看她。“房蔚這次迎親車隊砸了一千萬,據說現場還請了模特走台助興,隨便一個抽獎節目就豪擲28萬股票——”

    “倆字,燒錢。”喬言沒耐心聽下去,言簡意賅地打斷了昆昆的話,起身又要朝楊開那扇門走去。

    昆昆將她扯了回來:“不止這吧,最起碼還能說明他這次來真的。”

    “真的更好啊,省得您老拉我摻和他的事。”

    這個星期昆昆有意無意在她面前提起很多次房蔚的名字,讓她不由得懷疑其動機。經過打探後,昆昆說出了事實:商指使她這樣做的。

    喬言一聽是商的唆使就厭煩,根本沒興趣去猜想原因是什麼。看到昆昆冷下臉又要提由頭,喬言連忙將那張彩報拍到她額頭上,隔著障礙物說:“走了。”果斷不聽她的聒噪,直接溜掉了。

    喬言臨時找楊開告白也沒有成功,因為發生了一件令她肉痛的事:公司老總把她叫到辦公室里,嚴重警告了她和靳尚被人舉報的“不正當關係”,並做出處罰本月獎金的決定。  

    喬言冷冷問道:“是顏佳佳舉報的吧?”沒得到老總的回答,她知道那是默認。

    喬言堅持清白,據理力爭。老總撂下話來:“房先生不看好和自己經紀搞曖昧的藝人,已經撤了背後的投資,轉簽了芷女士的新娛樂天地。現在,你的佣金完全由公司支付,你必須好好做事,不准再犯錯了……”

    喬言抱臂一言不發聽完,心底沒絲毫驚奇。她拿起桌子上的書面處決通知,道聲歉離開了辦公室。回來遇到了楊開,她儘量笑了笑,原來打好的腹稿就這樣被沖得支離破碎。

    “怎麼了?你臉色不大好看。”楊開停下來,關切地問了一聲。

    喬言微微一笑:“沒什麼,想到靳尚又跑出去了……覺得有些頭痛。”

    湊巧,顏佳佳助理剛打來電話告訴她:靳尚留在了於諾訂婚的世紀莊園裡,喝了三杯酒,情緒變得低落。她沒辦法帶回他,因為他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老總也知道了這件事,叮囑喬言妥善處理好現場,別抹掉了靳尚和公司兩重面子。  

    世紀莊園其實是座集休閒與娛樂的度假村,喬言從昆昆那裡拿到請柬,頂替她的名字進了場。她打通了靳尚手機沒人接,一直按著重播鍵循聲走向花園,終於在花架後找到了他。

    靳尚敞著休閒西服,靠在白色羅馬柱上吹風,臉色還算正常。

    “可以走了嗎?”喬言罔顧一切,不關心發生過的和要發生的,直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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