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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當然需要關心！”
眼見著話題又轉會了下一代的教育這種死循環里，格雷特很乾脆地閉上了嘴。
很顯然，年輕的大神官已經將伊萊不久前的成長宣言給拋之腦後了。
第65章 鏖戰（上）
禁魔監獄依舊是這麼陰森，帶著一種陰沉沉的不懷好意，就好像有無數怨靈在窺視著一般。
瑞伊手上拿著燭台，跟著帶路的騎士走入監獄中。
格雷特一直跟在他的身後，身上的冷冽感因為監獄的氛圍更加濃重了。
瑞伊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從他復活之後，格雷特的身上就有了一種奇妙的變化，換一種說法，有些時候格雷特給他的感覺像是一個冷酷的王者，一個對生命毫無憐憫之意的死神，尤其在他手持叛龍之牙面對敵人的時候。
被關押在監獄的黑魔法師們蜷縮在陰森寒冷的欄杆後面，窩在稻糙上念念叨叨著自己都不明白的話語。詛咒和悶哼伴隨著地牢深處陰冷的風，像是瀕死動物壓抑的呻吟。
地牢深處的大門打開，瑞伊和格雷特走入單間中。被鐵鏈鎖在牆上的曼娜漫不經心地看著地面，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懶洋洋地抬起臉看了看兩人，艷麗的眉眼間全是嘲諷。
“你比我想像的要耐心多了，瑞伊大神官。”曼娜幽幽地說道。
“承蒙錫德蘭夫人的讚美，真是讓我感到惶恐。”瑞伊在石椅上坐了下來，手上的燭台也放在了桌子上。
“你想知道什麼？”曼娜問道。
“很多事情，如果您願意配合的話，我想我們會聊得很愉快。”
“你相信我會配合嗎？”曼娜反問道。
“我更願意相信吐真劑，說起來我很驚訝，您居然不是巫妖，這讓我感到很慶幸，如果您和珊朵拉一樣是一個巫妖，只怕我還真沒辦法從您的口中得到任何的訊息。”瑞伊撥弄著燭台上的燭油，漫不經心地說道。
曼娜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她是你的母親。”
“我知道，維德還是我的父親，這真可笑不是嗎？”瑞伊的臉上浮現出陌生的冷笑，“他們給了我生命，然後一個把我改造成了一個怪物，另一個親手把我推下了冰冷的地獄，我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我的親人，還是我的死敵。”
曼娜靜靜地凝視著他的眸子，然後嘆了口氣：“至少珊朵拉是愛你的。”
“為虎作倀，一樣不值得原諒。而且我想我無法理解她愛我的表現。”瑞伊冷冷回道。
曼娜自嘲般地笑了笑，低頭看著自己的裙子，火紅的長裙已經被鮮血浸染了，上面傳來的血腥味很濃。
“昆西呢？與我一起被捕的那個死亡騎士。”曼娜問道。
瑞伊看了看格雷特，格雷特沉聲說道：“在深淵囚籠。”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說完了我們就該開始審訊了。”瑞伊說道。
在吐真劑的作用下曼娜顯得很合作，勞瑞大祭司負責具體詢問，這方面他比較有經驗。瑞伊和格雷特在一旁聽著。
“原來五十多年前的那場黑魔法瘟疫是因為殉道者聯盟和黑暗議會的械鬥？”瑞伊喃喃道。
“準確的說是殉道者聯盟為了將黑暗議會驅逐出冰雪荒原。”勞瑞糾正道。
瑞伊看了看格雷特的臉色，他的臉上無悲無喜，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的家鄉已經在那一場瘟疫中被銷毀了，可是在更早的時候死亡就已經已吞滅了有關於他的一切。回憶也好，童年也好，一切都已經湮滅了。
不知道為什麼，瑞伊感覺得到格雷特沉默下的隱忍。他對勞瑞說道：“你繼續吧，我和格雷特出去走走。”
勞瑞正在做筆錄，羽毛筆蘸著墨水書寫不停，他頭也不抬地說道：“去吧，別打擾我。”
瑞伊無奈地撇撇嘴，帶著格雷特離開了禁魔監獄。
深秋的時候晚風總是格外的冷，瑞伊接過格雷特抵來的斗篷披上，兩人一路走到了廣場。
“我記得我說過卸任以後陪你去冰雪荒原找找你的故鄉，現在恐怕已經沒法實現了。”瑞伊嘆了口氣說道。
“沒關係，我早就知道了。”格雷特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低聲說道。
瑞伊詫異地看著他，他坦然地說道：“我看過這兩百年的歷史，知道那片地方已經在五十多年前的一場瘟疫中被毀了。”
瑞伊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歉：“抱歉，我一直瞞著你。”
“這沒什麼，反正過去的記憶我都已經丟得差不多了，對我來說，重生之後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瑞伊笑了笑：“真高興你能能這麼坦然。”
廣場上的鐘樓指向了22點，兩人站在鐘樓下的花壇邊，不知道哪裡飛來的磷光蝴蝶拍動著幽綠色的翅膀，從兩人面前翩躚而過。
花圃內的夜磷花吸引著這種在黑夜中散發著螢光的夜行蝴蝶應該被歸入蛾類，它能在夜中散發螢光，可是沒有一種生物敢去捕殺它，因為它的身上有劇毒，好在這種毒素只在它的體內，不去食用的話是不會影響其他生物的。
這種蝴蝶被圈養在神殿是因為它們對死氣相當敏感，如果有不死生物出現它們會第一時間被它身上的死亡氣息所吸引。
瑞伊身上的死氣被魔法物品掩蓋住了，這些蝴蝶沒有發現他身上的異樣，扇動著美麗的夜光翅膀從他們身邊翩翩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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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影手上持著一個燭台，蠟燭靜靜地燃燒著，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香味宜人。
“您……”守在禁魔監獄門口的四個騎士剛想開口詢問，香味一下子濃郁了起來，令人窒息一般的氣味很快剝奪了騎士們的知覺。
斗篷人找到了鑰匙，打開了監獄的大門。
陰森的地下監獄裡，被囚禁的黑魔法師們抬頭看了看這個沒有露出臉的斗篷人，又一個個低下頭自顧自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渾渾噩噩。
一路上偶爾會遇到幾個巡守的騎士，卻一一被這種香味迷惑了，斗篷人邁著輕盈的步子來到了地牢最深處的那一間。
推開門的時候，被懸掛在牆壁上的紅衣少婦若有所覺。見到來人，她卻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
“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索德蘭家有埋伏。”曼娜冷冷地質問道。
“我並不知情，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斗篷人把摻雜了迷迭三葉香的蠟燭放在桌子上，從容不迫地解釋道。
“看來你在神殿並不得大神官的信任啊。”曼娜挽起嘴角笑了笑，似是嘲諷。
“是嗎，可是我這個不得信任的人總還是有這個能力來救人的，不像您，被掛在牆上的樣子真是悽慘呢。”
曼娜的臉色沉了沉。
吐真劑的效果已經過去了，她不知道她自己透露了多少黑暗議會的信息，可是……只怕這一次就算回得去也沒法善了了。
“維德大人的命令，讓你去神殿的冰封之地取一件東西將功折罪，我不方便出現在人前，這件事只有你能做了，不過你放心，會有人來掩護你。”斗篷人說道。
“什麼東西？”
“魔神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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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鏖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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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空中翩躚的磷光蝴蝶像是受到了什麼的吸引，齊齊向南方飛去。
瑞伊正在和格雷特聊天，他覺察到異樣，頓時皺了皺眉。
“怎麼回事？”他喃喃道。
磷光蝴蝶聚集在廣場的南部，瑞伊和格雷特上前去探查，夜幕之中兩個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影顯得詭異而神秘。磷光蝴蝶環繞在他們的身邊，幽綠色的光芒讓兩道人影更加撲朔迷離。
“是誰？”瑞伊警惕地問道，手上已經開始暗暗凝聚元素。
“瑞伊，好久不見了。”兩人轉過身來，其中一人摘下了斗篷的帽子說道。
和瑞伊像是的臉上帶著陌生的嘲諷和譏誚，那樣的笑容……
“維德！”瑞伊咬牙切齒地低聲道。
莫名的憤怒在他的胸口蔓延開來，為什麼維德會出現在這裡？一瞬間瑞伊轉過了無數的念頭，難道是為了曼娜？不可能，維德不可能為了一個棋子冒這麼大的風險，而且他是怎麼無聲無息地進入到黑暗神殿的？！
不容分說，一道光芒從瑞伊的手上騰空而起，煙火在夜空中綻開，整個神殿都籠罩在一片絢爛中——這是敵襲的信號。很快，廣場上的警戒鐘聲也響起，整個神殿的防禦系統都開啟了，就連隱居地的警報也觸動了。
“兩個人就敢大搖大擺來到黑暗神殿，你真當神殿是你可以來去自如的地方嗎？”瑞伊冷冷問道。
維德的臉上是笑盈盈的，可是他的笑意從來都森冷得讓人恐懼。
“這世上還真沒什麼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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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娜一路來到神殿後山的冰封之地。
她不是巫妖，身上沒有死氣，磷光蝴蝶不會對她有所反應，神殿廣場那裡的激戰使得這一路的守備空虛，她順利地到達了冰封之地。
地下洞穴的深處的冰湖四季都凝結著厚厚的冰層，曼娜若有所思地看著冰面，原來這裡就是黑暗神殿封印魔神之血的地方嗎。
“誰？”覺察到異樣的能量波動，曼娜冷冷地出聲道。
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入口處，洞壁上的魔法水晶散發著溫潤的光芒，照亮了來人的臉。
雪白的神官長袍襯托得她純淨而聖潔，她的臉上的神情很冷淡，可是即便是這種不苟言笑的神情也沒有抹殺掉她臉上的柔和與嫵媚。
是艾瑪聖女。
“我一直在想蟄伏在黑夜中蠢蠢欲動的醜陋生物什麼時候會注意到這裡蘊藏的寶藏呢，倒是比我想像的要晚。”艾瑪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種濃烈的禁慾氣息，淡金色的長髮和雪白的皮膚讓她看起來色素淡薄，“占卜結果告訴我，這裡會有一個小爬蟲對神殿的財富心懷不軌，果然沒錯。”
曼娜卻是一副震驚的樣子，她怔怔地看著艾瑪，然後像是夢囈一般問道：“艾瑪大神官？”
“你認得我？”艾瑪終於有了點驚訝的神情，反問道。
曼娜靜靜地看著她，眼中忽然瀰漫起一種怨恨的血色。
“是你，哈哈，竟然是你！”曼娜的笑聲蒼涼而悲哀，“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高貴又冷酷的劊子手艾瑪聖女。”
艾瑪的臉色有些慘白：“你究竟是誰？”
“艾瑪聖女，你還記得冰雪荒原上那個抓著你的裙角哭泣的孩子嗎？”曼娜忽然收斂起一切的情緒，平靜地問道。
記憶瞬間回溯到了多年前的冰雪荒原。那一場慘烈的亡靈魔法瘟疫。
“你是倖存者？不可能，你應該死了……”艾瑪的臉色大變，她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確實已經死了，活著的我只是一個復仇者的靈魂。”曼娜冷冷地笑著，像是一個厲鬼，“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家人也好，愛人也好，連我的孩子都已經死在了你們的手裡。你們有決定顧全大局犧牲我們的權利，我也有堅持我的仇恨前來復仇的自由。艾瑪聖女，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