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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當時他沒撒謊化解尷尬,小姑娘又羞又窘,在她阿嬤面前是藏不住的,分分鐘把老人家急出毛病來,她又得自責。
唉。
顏梁淮又默默嘆了口氣,他太難了。
米安安把阿嬤送回病房,又是端茶倒水地侍候睡下,一轉頭,才發現顏梁淮還在病房門口待著,恍惚記起他們下午本來是有約的,被車禍一打岔,差點兒給忘了。
老太太也看見了,問:“梁淮啊,你還有事?”
顏梁淮:“嗯,我要帶安安出去一下。”
老太太立刻警覺,“上哪去?”
“去見個朋友。”
米安安微愕,老太太看看孫女看看他,“啥子朋友?”
“我有個朋友在廣電,他聽說安安來帝都,讓我帶去見見,”顏梁淮看了眼腕錶,“時間差不多了。”
老太太忙說:“那快去,我沒的事。”
於是,前一秒還被嚴格看管在身側米安安,就被自家阿嬤給推出了病房。
米安安跟在顏梁淮身後進電梯,絞著手指頭,“你還真的很會拿捏人心呢。”
顏梁淮按了電梯,看她,“嗯?”
“你要不說帶我去見廣電的人,阿嬤絕對不可能讓我跟你出來的。”米安安苦笑,“為什麼你可以那麼快編出藉口來?我就不行。”
“因為不是編的。”
“啊?”米安安抬眼,才發現顏梁淮正安靜地看著自己。
他臉上有傷,衣服上的血漬已經乾涸了,可這一切都無損他在她眼中的“英明神武”。
“本來就是要帶你去見那個人,”顏梁淮低聲說,“不是隨口說的。”
米安安意外極了,“他為什麼要見我?”
顏梁淮看向打開的電梯門,“見了就知道了。”
見面的事不是隨口說說,而是早就計劃好了的。那“體會一下家屬的感覺”呢?是隨口說,還是……米安安甩了甩頭,把亂糟糟的念頭攆出腦海。
因為顏梁淮有傷,車也幾乎報廢,兩人只得打車前往約定見面處。
司機是熱絡的大叔,操著一口京片子問顏梁淮身上的傷哪兒弄的,聽說是意外之後,大叔非常誠懇地說:“年輕人行事一定不能莽撞,凡事兒多替家裡人想想。至少,得替媳婦兒想想。您看您媳婦兒這麼年輕漂亮,萬一您要有點三長兩短,這媳婦兒可就得跟別人了——哎,您甭跟我惱啊,我就打個比方。”
“沒惱,”顏梁淮坐在副駕駛座上,脊背習慣性得挺直,“您說得在理。”
米安安:???
她從後視鏡里對上顏梁淮的目光,長眼帶笑,頓時低下頭去。
……見鬼,她心虛個毛?
直等下車,兩人並肩往咖啡店走,顏梁淮忽然問:“化妝了?”
米安安自己都忘了,出門前是曾好好捯飭過,兵荒馬亂的,保不齊早花成鍾無艷了,連忙雙手捂住臉,只從指縫裡露出兩隻滴溜溜的大眼睛,“是不是花了?我去找個地方洗把臉,把妝給弄掉。”
顏梁淮輕笑。
米安安跺腳,“你別光笑啊,我不能給你丟人!”
顏梁淮走近她,一左一右拉開她的兩隻手,“不會,很好看。”
沒等米安安做出反應,他已經就勢牽著她的右手,跨上了台階。
隨著門鈴叮咚,角落裡舉起一隻手,朝他們揮了揮,“這邊!”
走近了,米安安才瞪大了眼睛,“彭導?”
彭程笑著伸手給她,“好久不見,小米姑娘。”
是之前《曠野之聲》的導演,對米安安有知遇之恩,但去年別後,這還是頭一次見面。
米安安和顏梁淮並肩,坐在彭程對面,聽了會兩人的寒暄,她才鬧明白原來兩人曾是高中同學,還是鐵瓷的那種——難怪,當初節目組能邀到顏梁淮做嘉賓。
“你小子,不是退役了嗎?怎麼還搞得——”彭程打量著顏梁淮衣服上的幾滴血漬,“搞什麼呢?都拖家帶口了,別再跟拼命三郎似的了,行嗎?”
顏梁淮說:“交通意外,趕時間來見你,沒來及換。反正你也不是外人。”
“對,我不是外人,”彭程齜牙,“但凡雄性都知道,要在心儀的雌性面前展露最出色的一面,否則分分鐘就被隔壁老王惦記上——這道理,你不懂啊?”
顏梁淮:“……”
米安安:“……”
顏梁淮喝了口茶,“你是要去拍野生動物的倫|理片?”
彭程啐了他一下,看向米安安,“小米,你說,我講的在不在理?”
米安安忙替顏梁淮解釋,“我不是……”
“她不嫌棄,”顏梁淮拿過她的茶杯,替她斟滿,淡淡地對彭程說,“你就別咸吃蘿蔔淡操心了,說正經事。”
米安安心道,人彭導誤會了!!
可倆男人已然話鋒一轉,說起“正經事”了,她要再糾結嫌棄與否的問題倒顯得她不正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