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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安安摸摸鼻子。
明明,就挺有緣的嘛。
她跟在顏梁淮身後,進了主屋。
電視機在放抗戰神劇,米阿嬤陷在沙發里,似乎沒注意到他們出來。
顏梁淮耐心地走到老人家對面,稍稍俯身。以便和老太太視線平齊,“米奶奶,今天謝謝您的招待。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您。”
米阿嬤有點犯迷糊,盯著他看了幾秒,才擺手,“不麻煩……家裡人少,菜都不好做。你反正一個人,不如常來吃飯啊!”
顏梁淮笑笑,道了別,走到門口時無意回頭,恰好看見米安安拉了條毯子,小心翼翼地蓋在老太太膝頭,然後又一路小跑追上他。
見他都看見了,米安安解釋說,“阿嬤吃過飯精神會不好,睡個午覺就沒事了。”
顏梁淮點點頭。看了看天。
這會兒剛午後,可天上蓄著層層疊疊的雲,又厚又沉,把天光遮了大半。
“要大雨了,你快回去吧,一會兒不好走了。”米安安說著,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自家房子。
顏梁淮“嗯”了一聲,“走了。”
他走上山坡的時候,不經意地往池塘對面張望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以為眼花。
米家的房頂上趴著個小小的身影。
米安安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上上下下,動作利索得很。
顏梁淮略一停頓,轉身快步回了院子。
他記得一年前第一次見到米安安,是在“川狼”出救援任務。之所以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從山雨里順利救出米安安,很大程度是托她自己的福。
當時小姑娘爬上大樹,把淺色外套綁在最樹頂,在直升機的探照燈下格外醒目,順利引來了救援隊。
所以,他很早就知道凝壟土生土長的米安安跟城市玻璃花房裡的女孩子,是不一樣的。
沒什麼可擔心。
她什麼都能應付。
一聲驚雷。
從凝川那頭的雲端劈落,緊接著山雨就瓢潑般傾倒下來。
顏梁淮撥開窗簾,遠遠地看見山坡上米安安最喜歡待的那棵棗樹在狂風驟雨里搖晃。
他蹙起眉,放下窗簾。
那孩子,應該已經離開屋頂了吧?
*** ***
風太大了,雨水被颳得迷眼。
米安安趴在房頂上,試圖把鬆動的磚瓦復位。
每次大風驟雨天,她都會賭咒發誓等天好了,一定要把房子好好修葺一下,可等雨過天晴……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漏水的地方倒不多,只是剛剛好在堂屋正上方、阿嬤打盹的地方。
米安安想著:這次雨停,一定要去鎮上請工程隊來修!
她抹了把臉上的水,抓起瓦片壓住隔水層,又拿手用力拍實了,確保瓦片相疊,環環相扣。
“行了……”她一邊往後挪,一邊拿腳試著去勾靠在屋檐的木梯。
雨大,瓦滑,米安安緊張得連腳指頭都蜷起來了,生怕不留神踏個空。
她雖然皮實,到底也是肉做的。
得踩穩了。
梯子難免滑。
她暗暗叮囑自己,腳趾終於碰到木梯了,她蹬了下,居然還挺穩當。
於是背朝後,一階一階地往下退。
突然,一道閃電,緊跟著驚雷炸響。
那聲音,就跟五雷轟頂了一樣。
米安安原本就繃著神經,被這冷不丁地一嚇,頓時重心不穩朝後仰去——
“哎——”
“小心!”
電光火石之間,米安安懷疑自己是被劈穿越了,怎麼會聽見男人的驚呼?
下一刻,預料中的撞擊沒有到來,身子反倒重重撞進了個結實的胸膛里。
不等米安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就被人用力一擁,轉了個身。
耳邊先是傳來男人的悶哼,緊接著是木梯倒地濺起的水聲……
米安安下意識閉上的眼睜開了,入目是男人黑色的布衣,因為全都淋濕了而沾在胸膛——
她被顏梁淮抱在懷裡。
而倒下來的木梯,砸在了他的背上!
“你還好嗎?”米安安張開口。雨水就都灌進嘴裡。
她尷尬又顧不上擦臉,雙手就要扒過顏梁淮的身子,查看他身後。
“我沒事。”顏梁淮擋開她的胳膊。
雨打濕了他的臉,連鼻尖上都掛著雨滴。眉因為潮濕而更粗更濃,英挺得像油畫裡的騎士。
米安安怔了怔,拉起他的手往屋裡走,“進去再說!”
沒拉得動。
她回頭,“走哇。”
顏梁淮低頭,看向踏在水窪里的那雙赤足。
為了防滑,米安安是赤腳爬上房頂的,此刻當然也光著。
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被他這麼一看,才覺得硌得生疼,不由得蜷起腳趾,可憐巴巴地往後縮了縮。
“忍一下。”顏梁淮突然說。
米安安呆呆地抬頭,“啊?”一聲未落,已經被他當麻袋似的扛上了肩,快步撞開房門,避了進去。
米安安被放在地上,連忙隨便套了雙拖鞋,抹了把臉上的水,把黏在唇上的頭髮絲給撥開,“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