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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釗:“……”
“愣著幹嘛呢?快點,拿書去了。”米安安回頭,一把扯住谷小釗的胳膊往他家的方向拉。
谷小釗臉都臊紅了,嘴裡說著“幹嘛男女授受不清!”嘴角卻翹了起來。
“男什麼男,小屁孩一個,在我眼裡就是雌雄同體。”
“米安安!”
米安安朗聲大笑。
笑聲順著風傳進窗里,顏梁淮伸手,拉起窗簾,將少年少女追逐嬉鬧的畫面隔絕在外。
房間裡恢復冷清,只有米安安送的那盞燈,穩穩地發散著暖黃色的光。
他合上保溫桶的蓋子,拿起那支藥膏拐進了洗手間……
其實米安安特別不願意去的谷小釗家。不為別的,只因為一走進去就壓力山大——
谷家是整個凝壟的文化巔峰,谷爸據說是被國家領導人接見過的科研專家,谷媽說起話來跟米安安兼職的電視台主持人似的字正腔圓。
據說他家在帝都有小別墅,凝壟這兒不過是祖宅,常年只有保姆杜姨跟谷小釗兩人,夫婦倆極少回來。但只要你走進谷宅,還是能感覺到主人家深厚的文化底蘊。
這種底蘊令從小不愛讀書的米安安,自慚形穢得很。
“你等等啊,”谷小釗撓著頭,環顧書房四周的書櫃,“我記得好像是在上面……”
米安安縮在書房門口,一步都沒往裡走。
“你也進來啊。”站在扶梯上翻看高處書脊的谷小釗招呼她。
“不了不了,我這種無知少女,走進來都是褻瀆文化。”
“……”谷小釗扯了下嘴角,“書就是給人看的,不看才是暴殄天物。”
“這麼多書,你都看啦?”
“沒,挑著看了一部分。”
米安安由衷地表示欽佩,“小釗我是真服你,我看見這些書,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比起看書,我寧可沿著河道跑一小時。”
“有了。”谷小釗從高處抽出本書來,爬下扶梯遞給米安安,“這本我也沒看過,感覺專業性有點強。”
果然厚實,跟字典似的,米安安翻開看了眼,入目密密麻麻的小方塊,頓時頭皮發麻地合上了。
“謝啦,看完還你。”
“不趕時間,你慢慢看。”
米安安單手抱著書,揮揮手示意自己要走。
谷小釗忙說:“別走了,午飯杜姨做糖醋排骨,你也一起吃啊。”
米安安搖頭,舉起書,“不了,我得抓緊時間啃這個。”
“急什麼,以後慢慢看。”谷小釗追著她走了幾步,“排骨可是吃一頓少一頓。”
“下次吧。”米安安自言自語,“再不補充點彈藥,我就要被刺蝟紮成篩子了。”
谷小釗沒弄明白她的話什麼意思,站在院門口目送著她離開,剛轉身,正好看見杜姨探頭出來,見就他一個,問:“安安呢?不留下來吃飯嗎?”
“不了,她有事兒。”
“要走的事,你跟她說了沒?”
谷小釗搖頭,轉身又進了書房。
他記得家裡還有幾本淺顯點的心理學書,乘著還沒走,替她一併找出來吧。
米安安一路走,一路翻著書,每個字她都認識,連在一起理解起來還真有點困難。
得花點時間,認真消化……
“要撞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突然傳來,嚇得米安安猛地抬起頭。
一眼看見穿著黑色布衫的顏梁淮,她頭一個反應是:壞了,怎麼又走他家來了?!
然而定睛一看,沒走錯啊,這明明就是她家。
“你怎麼知道我家?”
“是你告訴我的。”
“對喔,”米安安眨眨眼,“找我呀?”
顏梁淮抬起手,“還東西。”是她早上送粥的紙拎袋。
米安安接走袋子,比早上輕,看來粥他喝了。嘿!果然對付倔脾氣,就得強買強賣。
顏梁淮把手往褲兜里一抄,轉身要離開,餘光看見被她抱在懷裡的書,還沒來及看清標題,她已經慌慌張張地把書藏到了背後。
顏梁淮:“……”
米安安:“……”笑得一口白牙,春花燦爛。
憑職業直覺,顏梁淮確定小傢伙一定在隱瞞什麼,可他好像並沒有刨根問底的立場,於是一言不發地走了。
“安安,是小釗來了嗎?讓他留下來吃午飯。”
“啊?”米安安看了顏梁淮一眼,對院子裡的阿嬤說,“不,不是小釗。”
米阿嬤走出來一看,發現是個清雋的陌生年輕人,頓時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笑著招呼說:“這是班爺的客人吧?安安為給你熬粥,差點沒把廚房給燒了……快進來吃個便飯,也省得她待會再大鬧天宮了,進來啊——”
“不了……”
沒等顏梁淮再推脫,米阿嬤已經直接上手拽人,把人給拉進了院子。
米安安跟在身後,看著完全不敢用力掙脫老人家的男人,默默在心裡記了一筆:必要時候,可以拖阿嬤當援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