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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沒一撇了?給奶奶說說,要是因為小顏工作狂,耽誤了結婚的事兒,我們可以幫忙把婚事給張羅起來啊。”
一來二去,沒過五分鐘,原本在晨練的老頭老太太們的話題就已經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奔向了酒席在哪兒擺,婚宴擺多少桌,甚至連倆人以後要多少個孩子都替他們計劃好了。
米安安大大方方地陪著大家樂呵,別人說啥她應啥,把一群老人家哄得眉開眼笑,恨不得直接領回家當自家的孫媳婦兒。
最後反倒是本來存心逗她的顏隊長自己看不過眼了,一把摟過女友,對眾位熱心大爺大媽說:“媳婦兒還沒吃早飯,我先帶她去吃點東西,回頭再上門拜訪各位大爺大媽。”
連打著馬虎眼,好不容易把米安安從人群里給拐出來了。
“你這是老年殺手啊。”
“嘁,”米安安得意地瞟他,“在凝壟,要說招老人喜歡,我米安安敢排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那是因為凝壟就沒幾個小孩子吧?”
“你——”
沒等米安安發飆,顏梁淮就一撥她的腦袋,把人帶到身邊,“好了,別生氣,我承認你很有魅力還不行嗎?”
“迷倒你了嗎?”
“上了賊船,沒打算再下來。”
“呸呸呸,會不會說話?”米安安笑嘻嘻地推他,“應該說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顏梁淮深深地看她,然後眸光一轉,“好,永結同心。”
兩人在路邊喝豆腦,吃包子,人來人往,這座城市的喧囂隨著太陽的升起而浮上地平線,充滿了和煦的煙火氣。
米安安嘬著豆腦,東張西望,許久,才轉眼看對面的顏梁淮,“真熱鬧。”
“不習慣?”
米安安搖頭,“那倒沒有,挺好的,感覺每個人都活得很有勁兒。”
顏梁淮輕笑。
在他看來,米安安就是這群人里活得最有勁的那一個,壓不倒、打不垮,柔韌得讓人忍不住憐惜她。
“那以後就留在這裡吧。”顏梁淮頓了頓,手中的勺子舀起一汪豆腦,狀似不經意地說,“我是說,結婚之後。”
米安安心裡一咯噔,咬著勺子看他,“誰答應結婚啦?”
“剛剛你不是跟大爺大媽們聊婚禮聊得挺帶勁的嗎?”顏梁淮半垂著眸子,“我以為你已經準備好了。”
米安安臉上發熱,氣鼓鼓地說:“我有沒有準備好是一回事兒——”他求沒求婚是另一回事兒啊!
顏梁淮笑著抬眼,“那另一回事兒是什麼?”
明知故問!米安安更氣了,抓起一隻包子就往嘴裡懟,一面氣咻咻地瞪他。
要她說?她才不呢,搞得跟她逼婚似的。她才剛二十,急啥?要急也是“顏叔叔”急才對嘛!
看她臉蛋紅撲撲地生悶氣,顏梁淮眼底帶笑,暗暗計劃著等把那隻見不得光的耗子揪出來,就得去找幼幼和姓元的小子去個經——這媳婦到底應該怎麼娶,他沒經驗啊。
兩人正吃著,突然有人停在小桌邊,顏梁淮立刻抬頭,第一眼看見的是丁幼禾。
她換了身運動裝,頭髮都束在腦後,正笑吟吟地跟米安安揮手,“好巧,又見面了,安安。”
米安安半口包子含在嘴裡,急著咽下去差點沒噎著,幸好顏梁淮及時把豆漿遞過來,才勉強吞下去,站起身,“幼幼姐,你怎麼在這兒?”
“我們就住附近,早上起來晨跑的,龔星說這邊好像是你倆,我還覺著不會這麼巧。”
丁幼禾退開半步,米安安這才看見她身後的年輕男人。
龔星右手打著石膏,左手比了個嗨的手勢,“又見面了。”
他膚色偏深,笑起來更顯牙白,米安安看見他就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於是條件反射地問丁幼禾和龔星,“你們吃過早飯了嗎?一起吧。”
丁幼禾沒拒絕,與她坐在一側,龔星則坐在顏梁淮身邊。
米安安熱情地給他們說豆腦很不錯,豆沙包比肉包好吃,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是頭一次來,不代表別人沒吃過呀,於是一窘,抿起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丁幼禾叫了一屜豆沙包和兩碗豆腦,“英雄所見略同,我也這麼覺得。”
米安安輕鬆下來,托著腮,隨口問:“你們協會什麼活動呀?”
“刺青協會的線下活動,”丁幼禾怕她不懂似的,稍稍揭開領口,給她看鎖骨上一條靈動至極的鯨,“喏。”
米安安眼睛一亮,“真好看!你自己紋的嗎?”
“我先生紋的。”丁幼禾略顯靦腆地笑了笑。
米安安看得出她話里的那份甜蜜,於是忍不住瞟了顏梁淮一眼,卻不料,顏隊長的注意力壓根不在她們這裡,而是若有似無地看向龔星。
龔星正低頭喝豆腦,話不多,左手也不利索,吃起來頗為費力。
丁幼禾嘆了口氣,“只可惜,龔星的手傷了,不然他的作品也很精彩,你們可以到現場看的。”
龔星抬頭,“是啊,不巧。”
顏梁淮狀似不經心地說:“龔先生的手,是來帝都之前就傷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