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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讓!”米安安奮力撥開圍觀的人。
急救人員已經到了,見她湊過來,便問:“你是傷者什麼人?”
米安安只看見他們身後顏梁淮衣袖下的手,沾了血,正順著指尖往下滴,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家屬……我是他,家屬。”
急救人員這才讓她走近。
米安安慌得整個人站都站不穩,生怕會看見顏梁淮滿面血漬、不省人事的模樣……結果,卻對上了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那般安靜地看向她。
“我沒事,”顏梁淮把滴血的手往衣袖裡藏了藏,沙啞地說。
看著他掛著血的側臉,和嘴角為安慰自己而勾起的微小弧度,米安安終於繃不住,幾乎是跪倒在他面前,聲音發顫,“你真的……嚇死我了。”
顏梁淮看著小姑娘顫動的肩,慢慢抬起沒有沾血的那隻手,落在她的頭頂,輕輕揉著她的頭髮,“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別害怕,乖。”
作者有話要說:顏梁淮明白,安安最怕的是什麼……
第25章 榮光(25)
好一會,米安安才抬頭,看見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不由害羞,一下把頭埋得更低了。
“擔架來了。”有人說。
顏梁淮撐著站起身,“不用,我能走。”
米安安不放心,“還是用擔架吧……萬一傷到骨頭了呢?”
“我有數。”
米安安想想也是,於是扶住他,對援助人員說了聲謝謝,同他一起就近去了急診。
顏梁淮去做檢查的時候,米安安以家屬身份做了登記,然後坐在門口,好半天才覺得找回感覺,頓時後怕——
那車都騎在馬路牙子上了,如果他向相反方向開,就會與逆向的車相撞。如果他的左腿不是金屬的,就會因為車輛變形而受重傷……
說是鬼門關上撿回一條命,毫不為過。
“是顏先生的家屬嗎?”
米安安愣了個神,“對……”
問話的年輕人穿著警服,略猶豫地問:“冒昧問一句,是顏隊長……嗎?”
“啊,是。”
誰知那人竟突然流露出小粉絲見了愛豆的表情,預備做筆錄的手都抖了,直往制服上擦汗,“我以為撞名了,但醫院登記的身份證出生年月又十分接近,沒想到,還真是啊!顏隊怎麼樣?”
米安安有點懵,“在做顱腦CT,他自己說沒什麼事。”
“那就好……哦,對了,”那警察向她伸手,“嫂子,我叫鄭愛國,久仰顏隊大名了!”
米安安剛伸出的手,又縮回來了。
叫她啥???
鄭愛國以為她是覺得自己衝動,忙正了正帽檐,“嫂子別介意。我,我還是很專業的。”
米安安:“……”
不,關鍵不在這裡。
等CT室大門打開時,鄭愛國正專心地記著筆錄。
顏梁淮扶正衣領,眉頭微蹙,“安安?”
米安安連忙跑過去,“怎麼樣?”
“沒事。”顏梁淮簡單地說,目光仍探究地留在同她說話的警察身上。
鄭愛國站的筆直,敬了個禮,一本正經,“顏隊好!我是停霞警務站民警鄭愛國!”
顏梁淮眸光掃過他的警徽,緩聲說:“我已經退役了,不方便行禮。”
鄭愛國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不不不。您永遠是我心目中最好的隊長。凝川的事跡我學習過很多遍,最崇拜——”
“過去的事,”顏梁淮打斷他,“都過去了。”
鄭愛國愣了愣,但很快覺得大英雄畢竟是要有范兒的,剛要轉口,卻見顏梁淮坐在一邊椅子上。將褲管捲起,低頭整理起金屬腿來。
他頓時難過。
都說如果不是那一場山火,顏隊為了救隊友受了重傷。絕不可能這麼年輕就退役,如今親眼所見,真是蒼鷹折翼。
米安安也好不到哪兒去。
顏梁淮最不愛在人前服軟,在她面前都很少露出假肢,如今在個陌生人面前整理,顯然是十分不適了。
“要幫忙嗎?”米安安問。
“不用。”顏梁淮站起身,走了兩步確定無什大礙,剛剛做ct卸掉重裝,多少都點異樣。
他又問鄭愛國,“查到當時對面行駛來的那輛車了?”
“車主和交通監控里駕車的不是同一個人……原車主這會在國外,並沒有把車借人,估摸著是盜用。”
顏梁淮似乎並不覺得意外,右手揉了揉太陽穴,左手自然地扶住米安安的手臂,“查車去了哪,之前還去過什麼地方,開車的人跟哪些人接觸過,最好立案24小時盯梢。”
鄭愛國原是認認真真在記錄,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抬頭問:“顏隊,那人……是在逃嫌犯?”
顏梁淮聲音低沉,“你報上去,這個案子你一個人跟不了。”
鄭愛國是真·迷弟。
聽偶像這麼說,他非但沒覺得被冒犯了,反而十分相信顏梁淮的判斷,立馬表示回去上報,慎重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