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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自己接連兩次被算計,這一次還是被信任的人出賣,景致醒過來後至少面色看著很平靜。她如今呆的地方不是上次陳宅那間,景致環顧了一下,基本上四句打油詩可以概括:左面一堵牆,右面一堵牆,上頭一盞燈,前後兩堵牆。
景致把目光定在離她不遠的線人身上:“這是什麼地方?今天幾號?陳清回呢?你抬起頭。”
對方把頭埋得更低:“這是一座倉庫。您睡了快一天了。陳五少爺有事,過一會兒再過來。”
“你抬起頭。”
線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了她的話。景致仔細看了一遍她那張雖然不甚出色卻化過精緻妝容的臉,問:“你喜歡上陳五了?”
眼前的人垂了垂眼,輕聲說:“大小姐,很抱歉。”
景致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坐著的腿已經發麻,皺了皺眉,又問:“那他喜歡你嗎?”
“……等這次事情一了結我們就訂婚。”
“那也得他有命才行。”景致突然淡淡地彎唇笑了笑,“男人的鬼話你也信,你腦子被下水道沖走了?既無貌無才又無家世,如果背叛了我就連點兒道德都沒剩了,你覺得陳清回那種好看又還不錯的男人會看上你哪一點?傻裡傻氣土裡土氣麼?”
線人抬起頭,對上她的眼:“大小姐您自己呢?除了一點兒姿色外您還剩下什麼?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無惡不作麼?”
“我的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無惡不作都是商逸陳五他們給逼出來的。他們要是不這樣,我肯定也不會這樣。再者說,如果我肯違心去侍奉,景家指不定連倒都不會倒,就更輪不到現在你在我面前指手畫腳。可我就是偏偏樂意這麼做,所以我也從不指望那些男人。”景致有點兒惡意地說,“你現在這幅誓與陳五共患難的悲苦模樣,倒是很讓人印象深刻。我希望等他死到臨頭的時候,你也還能這麼說。”
“他不會死的。”
“他要是現在還能瀟灑如舊,就不會來打我的主意。”景致笑了笑,“不過現今你們綁了我,又說他不會死,那就是我要死了?”
這個已經跟了她五年,一夕之間被愛情迷昏了頭的線人微微抿了一下唇:“如果商逸能答應陳五少爺的條件,大小姐您就仍然能安然無恙。”
“就算商逸答應了條件,你也不能完好無損地回去。”身後一個聲音插^進來,接著就出現了陳五那張臉,後面還跟著幾個扈從,陳五盤腿在她面前坐下來,手裡拿著一支煙,沖她笑笑,“抽一根嗎?”
“不了。”景致說,“陳公子現在害怕得連家也不敢回了嗎?躲在這麼個小地方,又髒又亂的,喪家狗嗎?”
“能伸能屈嘛。”陳清回的脾氣好得很,笑著說,“想當初商逸被我家老爺子綁架那會兒,呆的地方可是連這兒都不如。”
“你真不愧是你爸的親生兒子。連手段都不帶變的。你以為他輸了,你就贏得了嗎?”
“古語裡有句話,叫做窮寇莫追。”陳清回捏著那支煙,也不抽,只來回把玩,片刻說,“景致,我現在其實心情不太好,你說話客氣一點。”
“你心情不好,我心情更不好。我心情不好,就喜歡看別人心情比我更不好。”景致平靜地開口,“我不喜歡兜圈子,說說看,你究竟想怎樣?”
陳清回笑起來,看了一眼身後五大三粗的幾個黑西裝扈從:“我想做的有兩件事。第一件你猜猜看?”
景致漸漸面無表情:“怎麼,難道你還想搞報復輪^jian不成?”
陳清回夾著煙點了點,微微一笑:“就是這麼回事兒。”
“可以啊。反正我現在動都動不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景致半點神色不變,“只要他們不想要命了,那就可以。總歸我又不會死,可商逸卻是個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的小人,捏死你之前必定先捏死你這幾個扈從,你以為會很難嗎?”
陳清回看她一眼,伸手要捏她的臉。被景致向後一倒躲過去後,他笑了一聲,手伸到後面,很快扈從遞上來一隻小鋁盒。
陳清回把鋁盒打開,裡面並排著兩支已經注滿液體的注she針。
“其實這次我綁你來,別的倒是其次,讓他受點兒精神折磨才是正事兒。商逸這麼喜歡你,你要是出點事兒,他得多痛苦?”陳清回把那隻鋁盒放到她面前,“這裡面一支是安樂死,一支是新研製完還沒流通的精純毒品,吸一劑就能快速上癮,要想戒癮千難萬難。你選一個?”
景致的臉色終於微微變了:“陳清回,你腦子清醒一點兒。你現在這幅光景,拿我跟商逸換點兒東西才最划算。你今天這麼對我,是以後都不想混了?”
“你害怕了?”陳清回對她的話完全沒聽進去,撥弄著那兩支注she針說,“實話說,這兩支哪個是哪個我也忘了。要不我替你選一個?要不選右邊這個?”
“你瘋了!”
陳清回微微一笑:“左邊還是右邊?再給你十秒考慮時間。”
景致停了五秒鐘,忽然說:“陳五,我一聽說你要見我,就知道你這兒肯定有貓膩,你知道我為什麼還會過來麼?”
陳清回慢慢擠出針管里的空氣,一邊說:“嗯?為什麼?”
景致一張臉又恢復了冷靜:“因為我出來的時候,商逸沒出乎意料的沒攔著我。他沒攔著我,就代表他根本知道我來你這兒。他既然知道了,你以為他還會沒有準備麼?”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低低一聲悶響,兩米外的線人已然胸口中彈,帶著點兒不可置信地望著這邊,軟軟地倒了下去。接著就是連續幾聲槍響,再恢復平靜的時候,剛才六個站著的扈從如今只剩下一個,另外一個正過來給她解開手腳上的繩子,此外還有一根黑洞洞的槍管對準了陳清回的腦仁兒上。
景致一邊活動手腕,一邊慢慢挪著靠到一邊的鐵桶上,帶著點兒憐憫意味地看著他:“你要是剛才還有點兒腦子,我肯定反過來幫你。現在你自己不爭氣,還把我給拖下了水。陳清回,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她一說完,就看到有道修長身影出現在了倉庫門口,往這邊閒庭信步一般走過來。等再走近了,就看到商逸手裡捏著一支手機,白玉一樣的臉上掛著一點兒溫柔笑意。
景致冷著臉看他走過來,並不看她,順便撈過死人手上的一支槍,抵在陳清回的額頭上,笑微微的模樣一成不變:“陳五,你看咱倆鬥了這許多年,這還是兩年來頭一次碰面。頭一次碰面就要送你下地獄,真是有點兒抱歉。不過你的弟兄那麼多人都跟著你一塊兒上路,還有個對你情深意重的女人陪著你,你下去一定不孤單。還有什麼話要留麼?比如墓志銘什麼的。”
陳清回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面色鎮定,甚至還有絲笑容:“有句話,我得說。剛才那兩支注she劑也就是普通的生理鹽水。你以為這麼重要的事我會等到這麼晚才做?真正的毒品早就注she到景致體內了,還是一口氣兩支。其實我現在就是有點兒後悔,我就不該手軟,直接給她注she安樂死多好,你一痛不欲生,我就連死都能痛快一點兒了。”
景致面色一變,商逸反應更快,直接拿槍柄一撞,陳清回立時暈了過去。商逸冷著臉開口:“帶回去慢慢地弄,先弄上幾天再說。打電話給鄢玉,讓他去祖宅等著。”
等扈從把陳清回拖出去,商逸蹲下^身,把景致打橫抱起。再直起腰的時候頓了一下,挑起眉,看著景致微微一笑:“還沒玩兒夠?”
景致握牢對準他太陽穴的槍口,冷冷地說:“商少爺,耍我很有意思是不是?看我犯蠢很有意思是不是?拿我做餌很有意思是不是?”
商逸面色不動,甚至還有點兒惡意縱容的微笑:“你這話說得多冤枉我。你想陰我也陰過了,想來見陳五我也讓你來了,你不想讓我知道我就裝不知道。現在又說都是我的錯,合著所有的理都得全讓你給占了?”
“成,那就全算作我的錯。”景致掙開他的手,後退了半步,把槍口對準自己,“這樣還不行?”
商逸的笑容凝了一下:“別胡鬧。我們現在得趕緊回家。”
景致看他要伸手過來拉她,又往後退了半步,槍口貼得更緊:“要不你就試試,看我是認真的還是在胡鬧。”
商逸面色冷下來:“阿致。”
景致一面拿槍指著自己心口,一面慢悠悠地說:“剛才我睡著的時候做了個夢。夢見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得做什麼,想起來就逗弄逗弄我,不合你意了就把礙事的都毀掉。現在我醒過來了就想把裡面的問題問問你,我究竟哪裡欠了你的,才讓你這麼逼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