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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緊張。”商逸說,“你如果現在過來摸一摸我的手,就會知道全是汗。”

    景致嗤了一聲:“我不信。自從你當初一邊哄我一邊把景家從我手裡拿走,你說的話我就半個字都不再信。”

    商逸無言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柔聲開口:“我求你下來,好不好?”

    景致這次終於肯拿正眼瞧了瞧他,接著卻又緩緩搖頭:“我不。死了也沒什麼不好。”

    商逸眼神愈發深邃,不動聲色向前一步,緩慢開口:“死亡是懦夫的審判書。你如果拿跳樓威脅我,那我告訴你,你成功了。從明天開始你愛去哪裡去哪裡,我不再管你。我的話你可以選擇信,也可以選擇不信。你如果不是,那很好,算我看走了眼。枉我一直以為你果敢有主見,臉蛋和性格配合得恰到好處。景致,你如果想要占領男人的地盤,就非得和男人一樣堅強,一樣穩准狠。脆弱那種東西只能在心裡一閃而過。挫折人人都有,你如今經歷的才到哪裡,遠遠不是盡頭。我從小到大經歷過的暗殺綁架背叛挫折比你多得多,可我現在依然活得好好的。尋死覓活太醜陋了,你不適合也不應該這麼做。”

    他說話的同時一直緊盯著景致的動作,可惜他的話景致一句都沒認真聽。她的酒醉徹底發揮作用,只是坐在那裡望著幾十米遠的地面,暈眩得搖搖欲晃。一直等到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才仿佛聽到,抬頭有點兒迷濛地看他一眼,看他已經離得只一米遠,眼中現出失望至極的模樣,隨即微微癟嘴,仿佛就是打定了主意跟他賭氣對著幹,手指一松,整個人從窗沿跌了出去。

    商逸在她手指鬆開的一剎那抓住她的胳膊,拽住她的同一刻忍不住悶哼一聲。景致被他拖上來的時候眼神里還有幾分不滿,掙扎了幾下,商逸冷著臉很想對著她的後頸再來一下子,還是忍耐著收回去,拿風衣裹著打橫抱起,大步走向電梯。

    商逸進了車子就開始給鄢玉打電話。撥第一遍不通,第二遍不通,第三遍關機。商逸換了個號碼接著撥,這次沒幾聲就接起來,鄢醫生的聲音非常憤怒:“五點半以後是我私人時間,你有完沒完?只要沒死人就不要打電話,快死的人也該往正規大醫院送,更不該給我打電話!”

    商逸淡定開口:“你這兩天找個時間,把景致身上的追蹤器給摘下來。”

    “我拒絕。”鄢玉沒好氣的同時還添了一點幸災樂禍,“怎麼,終於把事情搞大了嗎?覺得後悔了嗎?我當初就跟你反覆陳述過,這不是個好主意,你偏不聽。追蹤器我早就說過了,我只負責安,不負責摘。你以為你從懷柔政策改到法西^斯主義景致就買帳了嗎?女人不是你這麼哄的,你懂不懂?”

    商逸笑起來:“看來你很懂,懂到初戀女友都去跟別人結婚了,你還包了幾千的紅包麼?”

    這簡直就是鄢玉摸都不能摸的死穴,那邊砰地掛了電話。

    過了二十分鐘,鄢玉又自己打過電話來,雲淡風輕地說:“我答應給景致摘追蹤器。”

    車子已經到了祖宅,商逸“嗯”了一聲:“誰逼你了?”

    鄢玉悠閒開口:“誰也沒逼我。我只不過剛才給杜衡打電話,杜衡又給你的保鏢打電話,然後我得知,剛才景致在旋轉餐廳喝醉了鬧跳樓,你慌得居然開口求她不要跳。這種不可思議的事都發生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從人身上摘個小玩意兒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商逸忍了忍,才說,“你之前不是說那個追蹤器紋在了關鍵部位,稍微不慎會導致全身癱瘓麼。”

    “啊,那個。說是這麼說罷了,醫生對待不聽話的病人家屬往往都會帶幾分善意的誇大其詞,以保證其行醫時候的清淨和省事。這條道理你可以去問問其他醫生,他們都懂的。”

    這回換商逸砰地掛了電話。

    景致被商逸不由分說一直抱進了臥室,直接塞到花灑底下去洗澡。景致之前提過自己酒量小,那時商逸還不信,如今總算見識到景致醉酒的狀態,兩杯紅酒下肚,就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

    景致在車子裡折騰夠了,此時只剩下昏昏欲睡。被他把衣服剝光,也仍然十分乖巧。倒是商逸把她按在浴池裡灑水時,摸得很有幾分上火氣。按在景致腰上的手鬆了緊緊了松,最後還是放棄,直接把人抱到床上。

    景致抱住他的胳膊,兩粒烏黑眼珠望著他:“講個故事。”

    商逸冷著臉:“不講。睡覺。今天快被你折騰透了。”

    景致帶著一點委屈看著他:“那我給你講一個。”

    商逸繼續冷著臉:“不聽。睡覺。”說完閉眼,關燈。過了一會兒又睜開,湊過去在景致鼻尖上咬了一口,嘴角一分似笑非笑:“你可以聊聊你跟陳五最近在打什麼算計。”

    “陳五是誰?”

    “陳清回。”

    “陳清回是誰?”

    “……睡覺!”

    “我記起來了,陳家老五,B市那個麼。我倆什麼算計關你什麼事?”

    “……”商逸咬著牙笑,“我給你出個主意。”

    景致把他繞在她胸前的手拂開,睡意開始湧上來:“你說。”

    “你跟他合夥算計我,還不如我幫你一起算計他。”他在她耳邊循循善誘,“想算計我,怎麼會有那麼容易。倒是陳五這個人,這些年營生了不少好東西,用來恢復你那景家綽綽有餘。你覺得呢?”

    他說完半晌沒有等到景致的回答。再過了一會兒才發現景致鼻翼規律翕動,早已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景致醒來,感覺有點頭痛,不過並不嚴重,只是前一晚發生的事只能記起大半,到了商逸把她弄**就戛然而止。之前那點要鬧自殺的片段倒是非常清楚,清楚到讓她自己都打了個冷戰,覺得相當難以置信。

    她清醒的時候從沒想過要鬧自殺,就算想要擺脫商逸,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式也沒被她列入考慮範圍內。不過很快景致發現傳說中的這種潑婦行徑居然十分管用,甚至比她之前絞盡腦汁想的那些對策都要管用,以至於她吃完早飯後,就明顯感受到了變化。

    首先是她的手機提醒她,之前商逸私自從她銀行卡里扣除的那些錢又都回來了;其次她嘗試去開車庫裡的一輛車子,跟隨她的傭人只是看了一眼,破天荒地竟沒有阻攔;最後是傍晚的時候商逸回來告訴她,鄢玉近兩天會把她那塊——☆、第二十二章

    景致有一瞬間覺得有點可笑。

    她在她那群偽閨蜜中之所以最討厭蔣美鸞,就是因為她最會對男人玩一哭二鬧三上吊。東西討不到的第一反應就是撅嘴撒嬌,不成就開始哭鬧不休,雖然往往最終都能達到目的,但這種手段在景致看來簡直是掉價極了。她再不擇手段,也不屑用這種招數對付商逸。前一晚上她的哭泣和她的胡鬧,簡直被她刻在恥辱柱上永世銘記。

    但現在商逸這種回應無疑就是在暗示她,他對她所有的伎倆都有辦法,唯獨對她的撒嬌乃至撒潑沒轍。不但沒轍,反而還有點縱容的意味。她一搞跳樓,之前一直不能成行的願望都在一夕之間實現,表現得好像他真的有多重視她,喜歡她,不忍心傷害她。

    在景致眼裡,商逸這種意思換句話來解釋,那就是他想把她調^教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三從四德小女人,就像是一朵玫瑰花,有刺可以,卻要在他捏住花枝的那一刻將刺收攏起來,乖順得眼裡虔誠地只剩下他一個。

    如果商逸敢把這種想法給她說出來,景致發誓自己肯定會狠狠地呸過去。

    景致頭一次對這種她跟商逸之間的折騰表示了厭倦。她連反抗都倦怠,只要不是太過分,商逸說什麼她就做什麼,並且更懶得去對他各種挑^逗作出反應,滿心滿腦只想著要怎樣才能儘快真正跟商逸以及這座祖宅說拜拜。接著,隨著日子消逝,景致慢慢發現這一次她的運氣居然還不錯。

    依照線人給的線索,以及這些天商逸越來越忙的表現,儘管商逸臉上表情絲毫沒變,景致還是慢慢嗅出了他跟陳五已經爭鬥到了白熱化的氣息。

    景致對這兩個人非要爭到你死我活的原因並不清楚。她絕對不信這僅僅是源於某個被商逸搶走的女人,不過不管怎麼說,但凡在這個道上,凡是搶奪,大都沾血。商逸跟陳清回能坐到如今這個位子,早就是見慣廝殺的主。景致這些天得到的消息一天比一天有意思,先是陳清回那個得力手下王渠又被商逸捉住,隨後還沒押到目的地就又逃脫了;接著是杜衡居然被白道的**請去喝了幾杯茶,似乎是有關行賄**的罪名,還為此蹲了兩天的局子;然後就是陳五那邊接連損失盤口,以及前去H市泡妞的賀晚非差點就被悄無聲息地暗殺成功;再後來就是商逸一天晚上摟著她睡覺的時候被杜衡的連環電話吵醒,那邊心急火燎地似乎是在講運到公海上即將交易的那批軍武器被陳清回公然劫走,還打死了對方一個級別不低的人並且嫁禍到了商逸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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