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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得正好,” 杜衡在門外徘徊了仿佛蝸牛從一顆樹頂爬到另一棵樹頂那麼久的時間,終於鼓足勇氣敲開門,還沒說話就聽到商逸先開了口,頭也不抬指著一邊沙發上的連衣裙,“帶著那個去趟祖宅,告訴景致,晚上要去一場晚宴,讓她在家換好了衣服等著。”

    杜衡:“……”

    杜衡難以想像到他的老闆究竟是拿著什麼樣的心態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按照他的基本經驗,他覺著去祖宅那純粹就等於找罵,他從景致那裡得到的答案從來就沒變過,簡潔精粹的一個字就可以概括:滾;要是她肯再賞臉點兒,那就是四個字:你叫他滾。而且杜衡完全覺得商逸肯定是知道這答案的,他現在就是擺明了要故意拿他當槍使。

    “老闆……”

    杜衡話沒說一半,就看見商逸單手支頤,眼皮抬起來,淡淡地看著他。

    於是杜衡剩下的話又默默地原數吞了回去。

    再接著半小時後,他果然從景致那裡聽到了意料之中的那四個字,居高臨下得簡直和商逸一個口吻:“你叫他滾。”

    杜衡在心裡嘆了口氣,只能原封不動滾回大樓,顫顫巍巍如實匯報後就看見商逸扔了手裡的筆,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杜衡被他瞧得心尖都在打顫,才聽到商逸緩緩開口:“衣服呢?”

    “在,在車裡。”

    商逸又看他一眼,隨即離開辦公室,一路開車回到商宅,拿起一邊衣服,抬腳去了二樓。他步履沉穩卻又奇快,杜衡一路小跑緊跟,到最後也沒追上,隻眼睜睜看著兩米以外的臥室門被拉開,隨即又被關上。

    商逸手勁不大,但輕輕的“咔噠”一聲還是聽得杜衡後背一涼。他跟聞聲而來的管家一人扒住半邊門板貼住耳朵往裡面聽,但商逸聲音實在低,一個字也聽不分明,只能勉強聽到景致略略嘲諷的回答:“就算紋上追蹤器,我也不是你的一條狗。你要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這種事我可辦不到。或者這麼說,不光是今天,還有以後的每一天,凡是你所有需要用到我一起去的場合,我如今索性一併回答你,我統統不願意。”

    過了片刻,景致又涼涼地開口:“是麼?那除非我死。”

    後面又過了良久,景致的聲音才又響起來,愈發冷然:“你看上的也就我這張臉。你以為我當真沒辦法?”

    接著只過了幾秒鐘,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商逸握住把手站在門口,臉色冷得猶如一塊光滑的大理石:“去把鄢玉叫來。”

    尷尬的管家應了聲是,不怕死的杜衡偷偷往裡看了眼,便發現景致漫無所謂地坐在床邊,手裡握著一把水果刀,左邊臉頰上赫然一條長長傷口,鮮紅的血映著白皙皮膚,正觸目驚心地淌下來。

    鄢玉來得很快,端詳傷口也迅速,並且從始至終眼波都不曾動一動,淡然開口:“fèng合還是包紮?”

    景致問:“哪個會留疤痕?”

    “fèng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景致依然面色不動:“那就fèng合。”

    鄢玉哦了一聲,也不問她這麼說的原因,只說:“但我沒帶麻醉針,你只能忍一忍。”

    鄢玉轉身就去醫藥箱裡拿針線,商逸歪倚著沙發扶手,聞言眉間一挑,手裡正攥著把玩的一隻鼻煙壺立時扔出去,直接擊中了鄢醫生那雙萬分金貴的手。

    “包紮。”商逸沉著臉開口,“把那捆線扔了。”

    鄢玉看他一眼,沉吟片刻,最後還是把線重新放了回去。景致瞥見,冷嗤一聲:“鄢醫生,現在你包紮了,轉眼我就又把繃帶扯了,這樣反覆兩次的話,你覺得結果會是什麼?留疤還是不留疤?”

    “你們兩個自己解決不了的事,別牽扯到我頭上。”鄢玉“啪”地一聲把醫藥箱合上,皺著眉非常不耐煩,冷冷開口,“再吵下去我就把這道口子一半fèng合一半包紮,讓你倆誰看都心亂。”

    鄢玉最後還是給景緻密密包紮了一番。完畢後提著醫藥箱要走,手搭在扶手上又停下,轉過身來,無視房間中另外一個一直歪在沙發里的人,逕自衝著景致開口:“景小姐,我記得你一向自私自利無惡不作唯利是圖,從來不做不划算的買賣。不過你如今為了置氣就把臉給劃了,卻犯了世上最蠢的病人才會犯的事。念你是初犯,我暫且幫你一把。下次你再這樣,我直接幫你劃得更深。你真是愚蠢,與其去劃自己的臉,還不如下手去劃商逸那張小白臉。哪個更痛快,難道你還不知道?”

    商逸嘴角抽了抽,手裡另外一隻鼻煙壺迅疾狠厲地扔了出去:“你再給我說一遍!”

    鄢玉拎著藥箱完好無損地下樓,路過待客廳時碰見正苦著臉等待一旁的杜衡,想了想,走過去,踢了他一腳,沉靜開口:“問你幾件事。”

    “什麼?”

    鄢玉認真地問:“我看你家老闆肝火旺盛得非常反常,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他多久沒進行過房事了?”

    “……”

    鄢玉繼續認真地問:“而且你家老闆娘也跟得了癔症一樣,她多久沒進行過房事了?”

    “……”杜衡一頓猛咳,半晌喘了口氣說,“這難道不是一件事嗎!”

    “……這竟然是一件事嗎?”鄢玉認真地反問完,又想了想,扶了扶眼鏡,再次踢了杜衡一腳,唇角一本正經地抿起來,“交代你件事。”

    過了一些天,晚飯時候,商逸沒在,餐廳里又是只有景致一人。其實她並不怎麼餓,但今晚廚子做的一道中藥藥粥嘗起來味道十分不錯,景致嘗了兩口,把其他的都舍了,單單把那道粥端到眼前,喝得半滴不剩。喝完以後就去了臥室睡覺,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迷迷糊糊醒過來,發覺自己正莫名其妙地渾身燥熱,臉如火燒,分外口渴,此外還有某個地方隱隱地非常不對勁。

    景致起初只當自己著了涼在發燒,摸索著開了燈,正打算去喝點水,沒想到翻身坐起時居然摸到了一張紙條,不知是什麼時候被人放到床頭,拿著湊到燈前一看,上面一行顫抖的字體:大小姐,我是被迫的!鄢玉他不是東西!您要殺殺他,不要殺我!而且我這也是為了您和老闆好!真的!我指天發誓!您忍耐點兒,我保證十點之前把老闆送您床邊來!

    後面附了更加顫抖的“杜衡”兩個字。

    景致愣了愣,終於明白過來自己現在口渴的真實緣由,臉色頓時陰下來,死死盯著那張紙條,恨不能立即拿迫擊炮把杜衡轟成碎碎渣渣。

    ☆、第 十九 章

    景致把紙條揉成一團,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把鄢玉跟杜衡一起綁了宰掉餵狗。但這個想法還沒具體成形,她就給體內汩汩湧上來的強烈渴求感給燒得不知所措。

    景致在心裡罵了一聲,就不得不去了浴室,把花灑的涼水開到最大,睡衣也沒來得及脫就跌坐在了浴缸里。她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到最後還是熱,至此才終於深切體會到了杜衡那句“鄢玉不是東西”是指鄢玉究竟有多不是東西。

    景致下意識揪住胸口,指甲摳進皮肉里,卻仍然難受得想要呻^吟。而最難受的自然不只胸口那麼簡單,她淡金色的真絲睡裙早就被水打濕,濕噠噠地粘在身上,柔滑衣料微微一動就會帶來十分微妙的觸感,讓她有一瞬間居然失神想到了商逸那雙修長柔韌的手。

    再回神過來以後景致更是咬牙切齒,恨恨地一摜水面,卻軟綿綿得沒什麼力氣,只激起了一小朵可憐的水花。她手軟腳也軟,腦子也越來越空,先前還想著要自己把這股難受的感覺給消下去,此刻尋歡作樂的念頭卻越來越占據上風,腦子裡時不時就會出現商逸那張微笑的臉,心中直惱怒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景致勉力定睛去看牆上掛鍾,她已經被欲^望燒得乾涸了時間卻只轉到九點。一波一波的異樣感湧上來,終於讓她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聲,閉上眼慢慢滑下去,從頭到腳都泡進了水面之下。

    又過了漫長的幾分鐘,景致已經焦躁地想要殺人。她剛才還希望商逸能儘快趕回來,如果他能及時解決問題她就既往不咎,但現在她滿腦子想的已經是既往不咎什麼的都去見鬼去死好了,他回來得這麼晚,讓她備受煎熬,她不在享樂完了以後殺了他已經是夠給他面子了。

    景致口渴得要命,想要喝水卻渾身拾不起力氣,好不容易撐起身體要爬出浴缸,手腳一軟,又跌了回去。這讓她更加惱怒,所剩不多的理智正全部用來考慮是否該打電話給娛樂公司叫個小男明星過來,突然聽到浴室的門被人推開。

    商逸一身休閒黑色晚禮服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杯水,把浴室環顧一遍,最後定在她身上,從上到下掃遍景致全身,停駐了足足十秒鐘,而後一挑眉,突然笑意盈盈:“需要幫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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