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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馬屁拍得,可真不怎麼樣。”商逸恍若不聞,笑著說,“一塊兒吃個中飯,你請客,可以的吧?”
景致冷著臉:“沒錢了,不請。”
商逸“哦”了一聲,雙手一攤:“那我請好了。你看你都沒錢了,我再不接濟你一下,不就要眼睜睜看你餓死了?我這麼清白又善良,這事兒怎麼能做呢?”
“……”景致被他的極品作相堵得差點翻白眼,半晌仍是拂開他的手,後退一步,低眉順眼地說,“不勞商叔叔費心了。蔣晟自己做的飯不比飯店裡的差,我現在去找他就可以,就不麻煩您接濟了。”
商逸眼梢輕輕一跳,慢吞吞又“哦”了一聲,先是側頭看了一眼旁邊跟隨的兩個墨鏡保鏢,又抬頭眯著眼望了一下湛藍藍的天,然後朝景致望過來,接著就是微微一笑。
景致給他笑得直發毛,下意識就要往後退,被商逸一把抓住胳膊拽過去,掐著腰把她半提起來,然後商逸低下頭,張嘴,在她的耳垂下方惡狠狠地咬了一口——這動作連貫迅速一氣呵成,景致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等她回過味來,商逸已經離她一米遠外,正摸出手帕在輕抿自己的嘴角。景致只覺得脖子那裡仿佛溫軟的觸感還沒退去,一陣熱疼卻已經泛上來,摸了一把沒血跡,但按照這個疼痛程度,大抵也離出血不遠了。頓時看也不看,直接一個耳光甩過去,商逸順手抓過一旁一個保鏢一擋,那個耳光便落在了已然呆滯成木頭樁子一樣的保鏢臉上。
那個耳光清脆響亮,站著的另一個保鏢下意識就去摸自己的側臉。景致臉色雪白,眉眼間的怒意仿佛一團團黑氣冒上來,商逸站在危險距離以外抱著雙臂,笑著說:“扯平了。”
“……”
☆、第三十五章
商逸咬的牙印十分深,景致每天只能圍著圍巾走來走去。但商逸的咬痕幾乎緊挨她的腮幫,圍巾再怎麼遮也還是露出端倪。景致前去交貨當晚,還被對方長輩拍著肩膀朗聲大笑,絲毫不避諱地說:“哎呀小致!聽說最近你跟蔣家那小子挺親密的?可再親密也得注意點影響啊你說是吧!”
景致咬緊牙關,牙fèng里憋出來幾個字:“……您說的是。”
蔣晟第二天捧著食盒來她這兒,默不作聲地盯著她脖子那塊兒瞅了半晌,欲言又止了老半天,最後扭過臉,一聲也沒坑。
他不說話,景致也只作不知道。她本來爭取到這次客戶,心情稍微好一些,結果反倒被商逸坑了兩個億,不但公司資金周轉不靈,連她自己的身家都搭了進去。景致表面上一言不發,回到家後扎了數個小紙人,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商逸兩個字,每晚因公司事務煩亂折騰到失眠的時候就開始拿出來狂扎。
如此又過了半個多月,傳出來商逸與蔣美鸞即將訂婚的消息。
這兩人最近行事高調,比當時景致的作為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兩人沒有出面承認,但其所作所為已經完全可以預見到未來的形勢。先是蔣美鸞去了婚紗店看訂婚禮服,又傳言參加了珠寶拍賣拍回來一隻天價戒指,後來蔣美鸞又代表商逸去出席什麼希望小學的開學典禮。景致聽了直嘔血,她這還是頭一次知道商逸還資助過所謂的希望小學,天知道他這些年來弄死的人流出的血就已經足夠淹沒一座希望小學。
她本來不想關注這些,但很詭異的是這些事總是在不經意間傳進她的耳朵里。景致每晚回家後把小紙人扎得愈發體無完膚,第二天去公司照樣沉穩冷靜若無其事。
這些天她一直在尋找搶走軍火的幕後指使人,只是一直沒有線索。這個人幹了這一件事後就仿佛石沉大海,再無印跡可尋,黑市上近期也沒有軍火交易。曾郁提醒她說既然有仇家找上門,要給景致增加保全,結果被景致擺手拒絕。景致自認有仇人,但都還沒仇恨到要拿她性命的級別。她就算當初跟商逸有滅門之恨,一提到這個人就咬牙切齒,都也沒到了要真正食其肉寢其骨的地步。
過了幾天,景致在商場門口偶遇蔣美鸞。對於景致來說,這是一樁偶然。對於一直被景致閉門不見只好在商場門口守株待兔的蔣美鸞來說,這是一樁必然。
蔣美鸞覺得自己已經可以跟杜衡湊成苦情二人組了。她自認家世雖然不比商家,但好歹不差;姿容雖然不比景致,但好歹也看得過去,更何況胸部比景致要大;智慧雖然不比商逸,但好歹也讀過美國哥倫比亞。她從小養尊處優到現在,可不是為了被人端著當槍使的!
可現在看看她乾的都是什麼事兒:每天提心弔膽等著商逸進一步指示;每回商逸讓她風光一點她就覺得愈發離死期近了一點;杜衡那個殺千刀的拿走她所有藏品,出的卻都是不入流的主意,吹的耳邊風跟她一樣沒分量,好不容易弄出一個搶走貨源的事,景致也確實來求商逸,結果兩人不知為什麼莫名其妙離得更遠!接著居然還傳出來她蔣美鸞跟商逸訂婚的謠言!
真是訂婚你妹啊!哪隻眼睛看到她跟商逸情濃意濃了就要訂婚!等以後小肚雞腸的景致跟商逸和好了,閒下來沒事躺美人榻上邊吃葡萄邊閒聊,一不小心閒聊到她身上,那A城道上還有她混的份嗎!遠的不說說近的,要是真的被商逸訂婚了再踹了,那她以後還有男人敢要嗎!這是想讓她孤獨終老嗎!她苦修名媛二十年,就是為了以後給商逸守活寡的嗎!
景致一襲碎花粉嫩吊帶真絲裙,纖儂有度,兩根鎖骨精緻得恰到好處,隔著墨鏡瞧她一眼,頭轉過去繼續往裡走,蔣美鸞一路小跑跟上去:“阿致!阿致阿致!阿致阿致阿致!”
“哦蔣小姐……”景致踩著高跟鞋拎著小包包大跨步往前,一路經典貓步跟T台模特走得分毫不差,一邊把墨鏡收到衣領間,慢條斯理地說,“聽說蔣小姐要跟商少爺訂婚了,您這是要來跟我這個前未婚妻炫耀的嗎?需要我說聲恭喜嗎?”
“不不不阿致你聽我說!”蔣美鸞長期不運動,體力跟景致完全不在一個級別,跟在她身後開始氣喘吁吁,“我跟商少爺沒訂婚!真的!以後也絕對不會訂婚!真真的!我說你走慢點我跟你慢慢說行嗎!阿致我求你了!這是急事!有關我性命的!很急很急的事!”
景致根本不理她話茬,見圍著商場五個樓層轉了整整三圈也沒能把蔣美鸞甩脫,眉頭一皺開始往停車場走。蔣美鸞在她身後一直小跑,跑到最後看景致去按電子車鎖,真的有要開車甩人的意思,急得一把拽住景致胳膊。景致卻恍若未聞,腳步突地停住,瞳孔微微變大,蔣美鸞還沒回過神來,往前傾的身子已經被景致橫腰阻住,下一刻就覺得自己被帶得整個人往後踉蹌幾步,接著一撲,人已經被景致壓到地上,與此同時身後一聲響徹耳膜的爆炸。
數個小時後,景致躺在醫院病床上渾身疼痛地醒過來,回想剛才在停車場的那一刻,覺得自己簡直是被鬼附身了才會變得那麼聖母,對待蔣美鸞這個商逸的下一任未婚妻那麼仁慈。
她要是不聖母,她當時就該直接甩掉蔣美鸞,一個人義無返顧往後跑,可事實是她帶著蔣美鸞這個累贅一起跑不提,還下意識地擋在了蔣美鸞身上;她要是不聖母,估計現在四肢裹著夾板一動不能動躺在重症病房的人就會是蔣美鸞而不是她;她要是不聖母,現在也不至於躺在鄢玉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診所里,在心裡哀悼銀行卡上的雪上加霜。
而連她自己也無法理解自己的是,當下一刻蔣美鸞聽她醒過來,拄著拐杖跑來她病房,以幾乎壓出她腸子的力量撲到她身上痛哭流涕表示悔恨與感謝的時候,她居然還在更聖母地安慰她:“你能別哭了嗎?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然後蔣小姐就抹著眼淚抽抽搭搭地跑了出去,商逸像排隊一樣從蔣美鸞身後走到了景致病床前。
景致看也不看他,直接望著天花板。擺明了示意自己不想跟他講話,要讓站在門外往裡面張望的曾郁快速替補上來。結果商逸完全不懂眼色為何物,站在她床前把她現在慘不忍睹的模樣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溫聲開口:“你有什麼願望嗎?”
景致把視線移回來,冷冷地說:“我還沒死呢。你說話能客氣點兒嗎?”
商逸自顧自在床沿坐下來,左手輕輕搭在被子上,手指動了動,又蜷回去,臉上仍然萬年不變蒙著層淡淡微笑:“疼不疼?”
景致冷著臉:“跟你有關係嗎?”
“能沒關係嗎?”商逸笑著說,“你今天對蔣美鸞奇蹟般大義英勇了一次,我難道不該感謝你嗎?”
“您真太客氣了。你不在我眼前晃就是您最大的感激了。”景致臉色更冷,“我看到你就肺疼,你能叫曾郁進來,順便把自己滾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