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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當什麼,你說不要就不要?”商逸不由分說把她從蠶繭里扒出來,“接著來。”
景致整個晚上得到的痛苦多過歡愉。商逸這個人無時無刻從上到下都散發著惡劣因子,當他想把情^事當情^趣的時候,就真的有讓人沉浸其中欲罷不能的本事,但當他想把情^事當手段的時候,也真的有讓人叫苦不迭生死不能的本事。景致被折騰到熟透的時候非常希望此時床頭能有一把開了保險栓的槍,輕輕一撥直接殺了他得了。
當景致從暈過去的狀態又醒過來,結果發現這事還沒完的時候,她簡直想哭。她開始後悔自己這兩天來小不忍亂大謀的莽撞行為,她就該學勾踐臥薪嘗膽忍辱負重,在萬事俱備之前任爾東南西北風她自巋然不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時不時撩撥商逸一番,到頭來苦頭又全都應驗到她自己身上。
景致反省完畢,用盡最後力氣抱住商逸,拿出怎麼吐死自己怎麼來的語氣開口:“逸哥哥……”
商逸從來不曾在景致口中聽到過這三個字,果真停了一下,屈起食指颳了刮她的臉蛋,語調一下子比剛才溫緩了好幾分:“怎麼?”
景致一邊心裡想著商逸你給我等著回頭我不殺了你我就不姓景,一邊使勁讓眼睛流轉出霧蒙蒙的嫵媚:“人家累了……”
“累了啊……”商逸溫柔地拖長語調,然後突地一轉,“可我還不累。”
“……”
今天晚上註定要成為景致的噩夢。她之前逃跑失敗那次也只是一星期里分期付款慢慢折騰,都沒像今天這樣一次性繳清所有負債。景致覺得商逸就把她當成了一杯紅酒,一點一點慢慢地嘗,到後來他終於盡興的時候景致已經只有喘氣的份,商逸把她抱到浴室去清洗,洗到一半景致整個趴在他懷裡昏昏欲睡,然而不知道不小心吻到了哪裡或者碰到了哪裡,景致再一次被他抵在牆上來了一次,狠狠衝撞的過程中讓後背青了一大片。
景致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商逸已經離開。她翻身去看時間,臉色因為某處不可言說的不適先是僵了一下,隨後面無表情地摸到壁燈旁那座蓮花銅香瓶,順手就給扔了出去。
奉命候在門外,拿著精英總助薪水辦著太監總管活計的杜衡身子抖了抖,掐著嗓音尖聲開口:“大小姐?大小姐您醒啦?”
“滾。”
杜衡心想尼瑪我也想滾啊我要是能滾我肯定早滾了,一邊閉著眼一口氣說下去:“大小姐,老闆有事先走了。他臨走前交代,請您梳洗梳洗,吃完午飯後由我帶您去商氏大樓,老闆今天下午跟您去辦結婚登記。”
裡面足足有半個多小時沒回音,杜大總管一顆心懸在半空吊著,想催又不敢,想打電話給商逸請示還是不敢,急得正撓牆的時候,面前那扇深色雕花門終於開了。
景致穿著長達腳踝的真絲睡袍走出來,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下樓,杜衡眼尖地瞥到她脖頸上點點芍藥般的粉紅,急忙低下眼當沒看見,亦步亦趨地跟著也下樓。
一頓午飯景致吃了足足一個小時,跟老佛爺一樣菜色都換了三輪,吃完了擦擦嘴角,才仿佛驚訝地看了杜衡一眼:“你怎麼還站著?坐啊。”
“……”杜衡默默地把涌到喉嚨口的心頭血給咽回去,“不不,我還不累!您看,您什麼時候動身?”
景致慢條斯理地拿餐巾擦手,半抬起眼皮問:“動身?動什麼身?”
“……”杜衡再次默默地把涌到嘴角的心頭血給咽回去,“哎呀我的大小姐您可別再開我玩笑了!老闆說了下午要跟您去結婚登記,他說您倆昨晚都說好了的!”
景致微微一挑眉,抱著雙臂瞧他:“什麼時候說好的?我怎麼不記得了?”
“……”
杜衡心想很好!這可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揭你的尷尬事可這是你讓我說的!
“可是,老闆說,昨天晚上,”杜衡拿眼角看了看景致手邊所有可以扔的東西,小心翼翼地說,“在床上您那個什麼的時候,親口答應跟老闆結婚的!”
杜衡說完的同一時間迅速把自己調整成了Ready Go狀態,結果景致這回罕見地沒有把她手邊的燭台砸過來,反而嗤了一聲,攏了攏袖口,拿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床上的話居然都當真,你們腦子全被驢踢了是不是?”
“……”
“商逸腦子犯渾要去登記,關我什麼事?你想去就你陪他去,我要休息,先上樓了。”
“可,可是……”
景致冷冷地看著他:“你們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從來不當真,現在又來編排我,你們也真好意思。”
“……”
杜衡一臉被雷劈的表情,眼睜睜看著景致一股香風拂袖而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第 十一 章
第十一章、
杜衡雕塑一樣杵了半晌,才想起要給老闆打電話求救。結果那邊竟然也全然一副不可思議的口吻:“我說怎麼一上午沒看見你,合著你真的在臥室外邊等景致出來等了三個小時?我早上隨口說說而已,你怎麼聽不出來玩笑話呢?”
杜衡:“……”
杜衡心中簡直淚流成河。心說尼瑪啊!你早上那是玩笑話嗎!你坐在辦公桌後面告訴我你要結婚了的時候半點玩笑的表情和語氣都沒有好嗎!你還把你要我下午把景致抓去結婚登記叮囑了兩遍好嗎!現在知道景致根本就沒那意思了就開始說這是玩笑話了!你這根本就是男人虛偽的面子在作祟好嗎!
結果商逸還在那頭數落他:“你怎麼也不想想,真要結婚我還用得著你去做中介?遇到這種事情我現在怎麼還會坐在辦公室?”
杜衡:“……”
杜衡突然之間福至心靈,心想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敢情你是在拿我當槍使啊老闆!敢情你就是知道景致那種黑心腸的人不可能那麼簡單答應結婚所以才拿我投石問路啊老闆!可我是個總管啊不總助不是一把衝鋒鎗啊老闆!我覺得我該給你一張總助使用指南參考一下啊老闆!
杜衡站在餐廳里默默地望著天花板,眼前走馬燈一般不停轉換著兩個詞,無恥,黑心,黑心,無恥……商逸繼續神色自然地開口:“行了快點回來,我這還有事要你去辦。”說完就掛了電話。
杜衡:“……”
景致中午那會兒覺得整個人簡直被掰成了一塊塊,每走一步都覺得身體零件在咯吱咯吱地響,又趴回臥室睡了一下午後總算有點好轉,再接著一醒來就看見商逸正坐在床邊。
他手裡正拿著一隻削好的蘋果,看她睜開眼,順手塞到她嘴裡半塊,就著她的咬痕自己又咽下去半塊,才說:“起來醒醒盹,晚上要去場聚會。”
景致一個翻身背對著他:“累,起不來。”
商逸笑著把她抱到腿上,捏了捏她的鼻尖,被景致“啪”地打下來,嘖了一聲:“這不是很精神麼。衣服都給你準備好了,我幫你梳頭?”
商逸這個人的變態習慣非常多。變態之一是,很多時候當他向對方提出一句疑問句的時候,他其實真正的意思是在毋庸置疑地確認,比如現在;變態之二是,他很喜歡幫景致打理衣食住行各個方面,從頭髮到腳趾最好無一缺漏,比如現在。
景致閉著眼忍受商逸在她腦袋上三抓兩抓抓不停,最後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居然還很好看。接著又發現首飾衣服和鞋子都是最新款,也全都是商逸一一幫她穿戴好,最後把她往落地鏡前一放,摟住她的腰指了指鏡子裡面,笑著問:“好不好看?”
景致把他的手拂開,盯著脖頸上那串項鍊看了一眼,頭也不回往門口走:“再好看也不過是點綴而已。”
晚上聚會的東道主是A城西邊的蔣家。
蔣家明面上走的是正兒八經的玉石生意,暗地裡乾的是毒^品和玉石走私的勾當,此外還會撈一點色^情服務的錢財。近來蔣家流年不利,先是蔣家老掌門心臟出了問題,很快又趕上A市高層領導換屆,對玉石毒品走私打壓狠厲,繼任的蔣家大公子焦頭爛額之際,很有些事情需要求助於商逸。
晚上七點整,某VIP夜總會前一輛加長黑色車子在經歷一個漂亮的急轉剎車後,穩穩地停在了泊車位上。接著先是景致一身五分袖旗袍領黑色蕾絲的裙子從駕駛位上走了下來,很快又有一團身影從副駕駛位上滾下來,並且一直滾到旁邊的樹根底下,開始大吐特吐。
保鏢拉開後車門,商逸萬古不變一件清慡襯衫地出來,隔了三米遠去看吐到翻眼皮的杜衡,微微搖頭,一臉憐憫:“杜衡,180邁的車速還坐在副駕駛上居然都受不住,你這種迎風就倒的狀況平時都是怎麼泡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