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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致潑了酒,王文生愣了一下後,很快惱羞成怒。他在飯局上勾搭調戲女人無數,被潑酒這還是頭一遭。他並非不知道景致以前的身份,也並非沒聽說過景致以前的性格,但景致那張臉蛋著實美得人眼花,他又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並且在他試探時景致也沒受到真正推拒,讓他就真的誤以為景致充其量是表面的端莊,包廂曖昧的燈光再加上幾杯酒,等人一少,半推半就著今晚就成了。
包廂里死靜,王文生一時沒吭聲,下頜的酒滴到地上,再抬起頭的時候,景致清清楚楚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戾色。她後退兩步,乾脆坐到牆邊一溜沙發上,曾郁擋在她身前,一臉堆笑著解圍:“王**,這一定是誤會!誤會!我家大**一喝酒就容易衝動,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氣!我代大**給您賠不是!要不明天我陪您去古董行看看?”
王文生理都不理他,對隨行的秘書開口:“給派出所冷局打電話。”
曾郁一下子慌了神:“王**!您別,千萬別!您看好好一場飯局弄到派出所,算是什麼事兒!”
他一面說一面給景致打眼色,景致皺著眉看他兩眼,曾郁催得更厲害。再一回頭發現王文生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景致動了動唇,半晌還是選擇了忍了胸口那口悶氣,糙糙開口:“……王叔,我錯了,對不起,您別放在心上。”
王文生說:“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景致在心裡正琢磨怎麼才能把他不著痕跡地五馬分屍:“那您想怎麼辦呢?明天我讓曾郁陪您去古董行看看,您看成嗎?”
王文生看她一眼,嘴角突然鬆弛下來,並且還緩緩地笑了一笑:“古董有什麼意思。還是剛才說的那件事,小致你再考慮考慮吧。”
“不用考慮了,”景致臉上更冷,換了個姿勢,淡淡接口,“您還是直接打電話吧。”
十五分鐘後,夢生三層一片兵荒馬亂。
先是一間包廂砰地一聲,連門帶框還帶一人突然被甩出兩米開外。再是外頭一連串的警鳴鳴笛聲,再後來就是一聲沉悶的槍響,直接把許多醉生夢死的人給嚇得一激靈。
樓道里聚了不少的人,全都是圍出來看熱鬧的。景致跟王文生站在最中間,此外還有幾個保鏢和幾個警察。王文生跟那個冷局站一起,倆人一唱一和當眾數落她的罪過,曾郁根本插不上話,景致則直接靠牆站著,一聲也不吭。
她並非不想反駁,只是剛才白酒喝得沖了,此刻腦子有點暈眩,偏偏那兩人嗓門還十分大,讓她的太陽穴一突一突的疼。冷局假模假樣聽完王文生的話,轉頭問:“景**,你還有什麼話說沒有?”
“……”景致皺著眉,半晌說,“有。”
冷局“哦”了一聲:“可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讓大家散了,你倆跟我去趟派出所。”
這麼明顯的偏袒,景致終於有點清醒,瞪著他的眼睛烏黑明亮,仿佛帶著一團火苗。冷局卻神色半分不動,只吩咐片警將人群分散,景致咬了咬牙,恨恨一扭頭,掃到八點鐘的方向,怔了怔。
商逸站在離她僅兩米遠的地方,正好整以暇地瞧著她。
他看她的目光望向來,嘴角露出一點笑容,隔空無聲地說了幾個字:“求求我,我幫你啊?”
景致冷著臉瞪他一眼,咬緊牙關別過了頭。
商逸一聲輕笑,走上前兩步,漫聲開口:“王**,冷局長。”
商逸一出現,剛才還一本正經打官腔的倆人立刻露出滿面笑容。景致以前覺得這種笑容可以接受,今晚看起來卻覺得分外作嘔。她站在一邊頭昏腦漲,耳朵里塞進那邊零星幾個字眼,從工作到生活,再到時政熱點,最後仿佛漫不經心一般提到她身上。
景致再是表現得大義凜然,此刻也忍不住側耳細聽。她抬頭望過去,正好對上商逸的眼神。他聽得仿佛有一搭沒一搭,微側過來的眼角卻明明白白滲著剛才的意思:“再給一次機會,到底求不求我?”
景致酒意上腦,當即怒視回去:“滾!不求!”
“你腦子清醒一點,這時候嘴硬不是好習慣。”
“我用得著你管?!”
“再給我說一遍試試?”
“我用得著你管?!”
商逸微微搖頭,回過頭,仿佛驚訝地一挑眉:“持槍襲警?我要是沒記錯,這就能記刑事了,好像至少得判個三五年?”
冷局非常應景地回話:“可不是!而且景**還有意圖**跟衝撞高官的意思,就算不是犯罪,這倆行為也算惡劣得很。”
商逸一面敷衍微笑,一面眼梢輕輕一掀,似有若無地挑過來。這次景致深深吸一口氣,最終無聲開口:“我求你。”
商逸眉眼不動地收回視線,眼角終於微微彎了彎。
二十分鐘以後,景致跟商逸一起坐進車子裡往祖宅返。今晚一場荒誕鬧劇折騰下來,景致的酒勁不想醒也醒了大半。她被商逸摟在懷裡,兩個人的姿勢跟以前似乎一樣,又似乎哪裡有點不一樣。景致此時腦筋不靈活,這點區別隱隱察覺,又不能清晰明了,索性不予理會,只覺得腹內一口氣憋著,挫敗又氣恨,令她此刻很想泄憤殺人。
她滿心都是剛才那些場面,連商逸在身後挑開胸衣衣扣也沒有察覺。軟水一樣任他摟著,很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商逸湊過來親她一下,再親一下,她不拒絕也不迎合,完全無動於衷。
商逸心情倒是很好,把景致緩緩壓倒在座位里,勾了勾她的下巴:“今晚喝了幾杯白酒?”
景致看他一眼,又偏過頭。
“說話。”
景致擰起眉毛瞪著他:“三杯,你想怎樣?”
“到底誰在給誰擺臉色,還問我想怎樣?你就是這麼求我的?”商逸的一隻手從衣襟底下探進去,摸了兩把軟軟的小腹,輕笑了兩聲,“怎麼,臉色這麼差,今晚這麼點事兒就覺得是挫折了?”
“……”
“我之前跟你說過什麼,你這個小白眼狼全都給忘了。”商逸挑開她一顆衣扣,在鎖骨上咬了一口,“我說過,不管你死活把你扔到外邊一年,一年以後你肯定哭著回來求我。現在才過了多久,有兩個月沒有?”
景致咬了咬嘴唇,強聲說:“第一,我沒有回去。第二,我也沒哭。你少來污衊我。”
商逸帶著點兒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那是重點嗎?不管方式跟地點,關鍵是你求我了,這才是重點。自己出來混還這麼嘴硬,以後有你後悔到腸子都青的時候。”
商逸刻意把半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景致很快就呼吸不暢。想要推開他,反而被他捉住手壓到車窗旁。商逸掰開她的下巴,低下頭,舌尖柔韌地勾住她,卷出來,叼住,很有幾分**地吮咬。過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她,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口上擰了一把,低笑一聲:“陪我兩天。就當是求我的代價。”
景致勉強壓住急促的呼吸,冷著臉:“一天。”
商逸不冷不熱地說:“你剛才跟王文生也是這麼討價還價?”
“……”
景致對剛才那些回憶已經決定加密封存在記憶最深處,聽他提到這個名字,眉頭一陣緊皺。
儘管車內昏暗,商逸還是看清楚了她臉上厭惡到極致的表情。把她的臉掰過來:“怎麼,王文生怎麼你了?”
“……”
“說話。”
“還能怎樣。”景致沉默片刻,仰起臉,冷冷地說,“他想做的事,跟你現在做的事一模一樣。商少爺您如果還有點兒虛偽的憐憫心,就請高抬貴手放過我的胳膊。我剛才手腕那裡被王文生捏得太狠,到現在還非常疼。”
她說完不動聲色打量商逸的臉色,結果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反倒是自己的打量被商逸捕捉到,很快便聽到他有點兒好笑地開口:“景**這麼看我做什麼?難道如今還指望著我去替你報仇麼?”
☆、第三十章
景致垂了垂眼,沒有吭聲。
商逸卻很好說話地鬆了她的手。又把她重新拉起坐直,接著還把後背胸衣的暗扣給她扣上。景致看他一眼,嘴角一撇,笑得不冷不熱:“怎麼,商少爺沒興致了?”
“興致還是有一些的,”商逸突然把她摟進懷裡,笑著說,“不過到家了。我們上樓再繼續。”
兩人連浴室都沒去,直接躺倒在床上。景致趴在床上,由著商逸把她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並沒有怎麼反抗。
她近來一直住在酒店。景家以前有眾多房產,後來全被商逸給賣了,只留下一座祖宅孤零零杵在別墅區,那天她去看的時候,外表看起來仍然氣勢儼然,裡面卻已經是漫漫的灰塵蛛網。況且那裡還留著許多回憶,景致也不想回去。她這些天腳不沾地忙得連找房子的時間都沒有,便一直住景家自家開的酒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