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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商少爺的這個新女友,景致還認識甚至有點熟悉,因為正是那一幫姐妹團里曾經她最看不上眼的蔣美鸞。
蔣美鸞跟蔣晟是堂兄妹。提起的時候蔣晟雖然小心觀察景致的臉色,但還是能看出他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感情尚算深厚。景致撕麵包的手指停了停,過了片刻又若無其事地拿過來咖啡抿了一口。蔣晟看她一眼,微微抿唇,然後直指中心:“你還是不高興。”
景致眼皮也不抬:“你們男人有劣根性,覺得女友們就算是被你們無情甩了,也最好個個都對你們年年不忘守身終老。這種想法我也有。雖然我不喜歡商逸,但不代表我不喜歡他喜歡我。這個人跟我取消訂婚還沒半年就有勾搭上了蔣美鸞,以前那副深情似海的德行就好像成了過眼雲煙,這種感覺是個人都會覺得不好受。”
“更何況,”景致想了想。又補充,“他這行為會讓我以後再在道上更加不好走。”
蔣晟聽完她這些話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過景致吃完麵包把手伸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條件反she地抓住她沾了糙莓的手指,掏出手帕給她仔細擦乾淨。接著景致收回手臂去摸滑鼠。被他輕輕覆住了手背。
“景致,”蔣晟突然對上她的眼睛,深色很認真,“咱們現在這個樣子。算上男女朋友嗎?”
景致“嗯”了一聲,眼尾翹得有點彎:“你如果覺得是的話,那就是了啊。”
景致從蔣晟來給她送粥那天開始,就發覺蔣晟對她打的是文火慢燉的主意。她長得漂亮。但心機太重為人冷淡,因此從小到大追求的次數其實寥寥無幾,收過的情書都只有很少幾封。後來好不容易知道商逸對她很感興趣,結果這個人的行為跟追求完全搭不上邊,基本上屬於看上眼就敲暈扛回窩的土匪行徑,景致只有被這個追求者折磨的份,斷沒有能折磨回去的份。
景致活了20多年。終於從蔣晟這裡結結實實地享受了一回被追求的感覺。蔣晟對待景致,已經到了體貼的不能再體貼的地步。這段時間景致一工作起來常常忙得腳不沾地,覺也不睡飯也不吃,蔣晟天天捧著花兒往她這兒來報導,做的事恰都是景致不願做卻不得不做的事,諸如送飯開車挑公寓,景致忙得時候他一邊看書等著,景致累的時候就適時地講個笑話,把景致伺候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做事更加專心致志,渾無後顧之憂。
最初景致最蔣晟這種堪稱人妻的行為非常不適應。後來有次姐妹團聚會,徐天慧同她講:“阿致你認真想想,你這種性格就適合兩類人當男友。一種是比你更強勢霸道,時刻把你壓得死死的,換言之就是商少爺那樣,一種就是任勞任怨任你摧殘,你把對方壓得死死的,也就是蔣晟這樣。你看看你現在,商少爺那樣的你不喜歡,蔣晟這樣的你又不要,你難不成以後還想著孤獨終老?”
景致聽完深意為然,對蔣晟的態度很快轉變。她沒指望自己的腦子能像電腦回收站一樣,按一按delete就能把商逸徹底根除,但至少她開始嘗試接納新的異性。並且稍微挖掘挖掘,就能發現蔣晟有許多優點,他雖然對她諸多不擇手段的行為不理解,但最起碼十分尊重。他見識過景致處理事情時的冷血淡漠,也見識過她的見風使舵狼心狗肺,最開始也曾皺眉過,但最終還是妥協在她大紅的石榴裙下,選擇對這一切陰損行為視而不見乃至縱容和旁觀。
再後來難道有次抽空出來一起看電影,這種事景致之前根本不指望商逸會跟她一起做,現在跟蔣晟排排坐喝奶茶,看的是她最喜歡的海盜片,景致一扭頭看到蔣晟那張俊俏的側臉,一瞬間突然從自己早就給權錢蝕爛的心裡罕見地挖出來一點心軟,想了想,手不動聲色地蹭過界,搭在了蔣晟的手背上。
接著景致就明顯感到蔣晟渾身一顫,眼睛仍盯著螢屏,手卻反過來緊緊攥住。
因此嚴格來說,兩人分手以後,景致變心的速度其實比商逸更快一些。但景致自認絕沒有商逸做的那般高調,她自從聽說商逸有了新女友,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商逸跟蔣美鸞兩人各種郎心妾意的消息,今天商逸給蔣美鸞拍了條天價的項鍊,轉眼又幫蔣美鸞投資新的電視劇,再轉眼的功夫蔣美鸞又已經入住了商家的祖宅。
景致就算不去打聽,也能想像得到如今道上會怎麼風傳她這個前未婚妻。據說蔣晟的兄長蔣曄還委婉地向蔣晟表達了要遠離景致的一件,結果被蔣晟一句“我的事你管不著”硬生生給堵了回去。
景致得知以後,想了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下下周不是你生日?我給你賭塊玉當生日禮物。
”
蔣晟笑著說:“可以啊。不過話可說在前面,要是競標沒超過五十萬,什麼都無所謂。超過五十萬,你賭玉我買單。”
景致除去權錢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就是賭玉。景肅年還活著的時候,景致陪著在這種地下拍賣會上賭過幾次,從沒失手過。拍完當場剖開,裡面每塊都是綠澄澄瑩潤潤的玉,由外面一層石頭包著,仿佛薄皮的蘇糖一般,遠遠超出競標的價錢。被人賭玉靠的大多是眼力,景致賭玉全憑直覺,真假是非全然不理,也基本不懂,只第一眼瞅上去,看對了就拍,最後總是奇蹟一樣百發百中。 後來商逸把她弄進祖宅,每每景致暴躁的時候,都會提出要帶她出去賭玉。景致去了兩次,誠心讓商逸血本無歸,結果發現如此根本撼動不了商逸臉上的微笑,反倒更加生氣,商逸再讓她去賭玉,她打死都不再去。
周六是景致這幫所謂閨蜜們的聚會時間。上一次小聚蔣美鸞後背還沒被貼上商逸女友的身份標籤,這一次景致姍姍來遲推開包廂門的時候,徐天慧正好掛了電話告訴眾人:“蔣美鸞說她今天不舒服,這次先不來了。”
景致把手袋往沙發里一扔,人跟著坐上去,冷冷一笑:“現在眾人眼裡不舒服的難道不應該是我麼。我都不在意,她避嫌什麼。徐天慧你再給她帶電話,讓她來。”
半個小時後,蔣美鸞垂著腦袋戰戰兢兢地敲了敲包廂的門。
蔣美鸞覺得自己很悲催。
她是個千金小姐,不可以失態地淚流滿面。但不能淚流滿面,不代表她心裡就不能跟杜衡一樣的咆哮成河。
她發誓,她連做夢都沒夢到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商逸的女朋友!雖然她之前口口聲聲崇拜商逸渴望擁有一個商逸那樣的男人,但那也代表她就直接渴望擁有商逸!她現在就跟特麼的強迫中獎一樣,人人都覺得她天生貴人命,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只有她自己明白其實自己沒幾天活頭了!
蔣美鸞覺得自己一定是衝撞了神靈,否則她怎麼會好好的被退經了渣宰洞!
她至今還記得那天商逸嘴唇輕描淡寫地一動,就是驚心動魄的十分鐘:“蔣美鸞,考慮做我的女朋友怎麼樣?”
蔣美鸞一顆櫻桃嗆進喉嚨,差點沒噎死,被商逸拍了幾下後背才緩過氣來,瞪圓眼望著他:“我,我沒聽清,能麻煩您再說一遍嗎?”
“我的意思是,”商逸臉上的微笑雷打不動,“我看你乖巧又識相,簡直就是另一些女人的反義詞,我現在挺喜歡。”
“……您說的那‘另一些女人’里包括一位姓景的小姐嗎?”
商逸直接把她的問題跳過去:“做我的女朋友,會讓你感到委屈嗎?”
“不會。”蔣美鸞結結巴巴地想要阻止這個可怕的行為,“可。可是……”
“沒有可是。”商逸說,“你不是挺喜歡我的?”
“是的。”蔣美鸞顫抖了:"但,但是……”
“也沒有但是。”商逸捏了捏袖口,微微一笑,面如冠玉,和藹可親,“如果你覺得這個建議可行的話,蔣家的事我就直接簽字了,你看怎麼樣?”
“……”蔣美鸞欲哭無淚,“我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蔣美鸞覺得自己活了二十幾年,從未遇到過這樣驚悚可怕的事。她當晚嚇傻了一樣回到家裡,等天亮的時候發現自己成為了商逸新女友這條消息居然已經傳遍了整天道上。第二天晚上她不堪重負跑到商逸眼前不顧形象地痛哭流涕:“商少爺!商少爺!求求你了!您就大發慈悲讓我恢復單身吧!好嗎?”
“你這話說的。”商逸把她從地上拽起來,遞過去一方手帕,“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蔣美鸞淚眼汪汪地望著他:“不能更改了嗎?”
商逸說:“別擔心。”
蔣美鸞嘴巴張了張:“最後我會死嗎?”
“不會。”
蔣美鸞鬆了口氣,又問:“我會半死不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