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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約定那日,三人在日料店裡端坐,廚師一道菜一道菜的上,三人各自默默地吃著,吃到半飽的時候,菜吃完了。走出店裡,胃裡又冷又空。許一珩趁勢提出,找幾個朋友一塊吃夜宵唄,岑維這個吃貨雙手雙腳贊成。程濱一叫就到,孫黎還有些磨嘰。燒烤攤和剛剛吃飯的日料店大相逕庭,油油膩膩的桌椅板凳,咋咋唬唬的環境,到處都是猜碼聲、笑聲、叫聲,但是許一珩卻很滿意,這樣才好灌酒嘛……
啤酒上來了,許一珩給每人杯子裡滿上,唯獨自己女朋友面前那杯倒了飲料:“都是熟人,就都別客氣啦。”自己帶頭先干一杯。孫黎拋過衛生球兩枚:“果然重色輕友。”牛肉串上來了許一珩先拿一串給楊越越,又幫岑維把酒滿上:“剛剛飯沒吃飽吧,女同事推薦的,以為女孩子都喜歡,就定了,沒考慮周全。”說完喝儘自己杯中的酒。岑維也喝完自己的酒。烤雞爪上來了,岑維自己抓了一個啃著,挺香的。孫黎說話了:“岑維咱倆走一個,多久沒見面了。想當初這倆談戀愛,我們可沒少在後面蹭吃。”“我是沒少蹭吃,你不見得吧,”岑維喝了一口酒,“你也就一次,慶功會那天,我們也是那次認識的,我說的沒錯吧。”“是是,”律師心想,為了你小子追老婆,我招牌都快被砸了,被一個女孩子這樣搶白,傳出去還有飯吃?岑維啃完雞爪,烤排骨上來了,香噴噴的排骨滋著油,許一珩給女朋友面前放了一串,岑維跟著也拿了一串。程濱舉起了酒杯,岑維吞下排骨:“你也要跟我走一個?什麼名目呢?”“謝你幫我介紹女朋友。”程濱說完一口悶。“那不是沒成嘛,”岑維有些遺憾,喝了一口酒,月老體質的她看不得身邊有人單身,遇到姑娘就想找人配對,自己認識的男的被配了一圈,還打上了楊越越以前隊友的主意,可惜這樣的拉郎配就沒什麼成功率。楊越越覺得有些不對勁,今晚怎麼都沖岑維一個女孩子來了,剛要開口阻止,烤韭菜上來了,程濱突然開口:“這壯陽菜,老許你可得多吃。”
“嗨,他壯什麼陽啊?楊越越還沒讓他碰呢!”岑維維開口了,一時語驚四座,許一珩知道差不多了。他給岑維滿上酒,慢悠悠地說:“我出去的這些年,楊越越受委屈了,我聽說你一直陪著她,真的謝謝你了。”許一珩幹了,楊越越看著許一珩,仿佛有些不認識他。岑維看看楊越越,看看許一珩:“今晚就在這等著我吧?想知道楊越越為什麼不讓你碰吧?”楊越越想攔著她,可岑維已經有幾分上頭了,壓根兒攔不住,加上多年對許一珩的怒氣,乾脆一瀉而出:“你以為你是誰啊?對我們越越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你說出國就出國唄,越越家裡也不是供不起,為什麼越越最後沒出去?還不是因為你一走了之音信全無?那時越越多難過你知道嘛?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天天就靠著牛奶飲料續命,人都脫了形了。她天天哭,白天在背人的地方哭,晚上在被窩裡哭,一時說喜歡你喜歡到沒了自己,你說好的東西就是好東西,還想著考Gmat去美國和你在一起,說她就喜歡看你在辯論賽上巧舌如簧問得對手啞口無言的瀟灑樣,一時又說要忘了你,天天就知道甜言蜜語騙自己,現在不知在美帝哪個溫柔鄉逍遙快活,早忘了她了。她還寫日記,天天寫,日記發給你,你壓根沒看過吧?你說你這人怎麼這麼鐵石心腸呢?我看著都覺得可憐,天天守著她就怕她跳樓,你呢,走之前多麼你儂我儂,走之後她崩潰成那樣,你連問都不問一下。誰看出來你的真心呢?你說你這樣,越越怎麼還敢相信你?”一旁的楊越越早已淚流滿面,沒等岑維說完,拉上她就走。許一珩追上去,給她們打了個車,囑咐了司機幾句,回到燒烤攤。
許一珩這下被說的啞口無言了,端起酒杯默默喝著。程濱說話了:“你走後沒多久,楊越越退社了。有些心機不好的女孩子,還嘲笑她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倆過去怎樣我們看在眼裡,說實話我也不理解你倆為啥突然就分手了。現在你回來了,說要追她,我還挺高興的,感覺又相信愛情了。”說的旁邊孫黎噗嗤一聲笑了:“你是真單純假單純,看人家談個戀愛都上升到相不相信愛了。話說回來楊越越,其實挺鴕鳥的,我們單位那麼多阿姨給她介紹男朋友,就沒一個成的,誰來問都說不合適,現在也就沒人管她了。”他呷了一口酒,“上回我就說你路還遠著呢,你不信我。”許一珩沒心思說話,只默默喝酒,又不敢喝多,一會還得清醒著去找楊越越呢,三個大男人坐坐就散了。
許一珩打的去楊越越家,路上給她發了微信,她沒回。一路上,司機沒有關窗戶,桂花已經全盛,滿城都是香到甜膩的桂花香。在外漂泊的日子裡,每到秋天,他就會想起這個城市年復一年的桂花香,和,這個女孩。對於許一珩而言,鄉愁就是這聞得到摸不著帶不走的桂花香,也是那個不敢留不敢愛不敢傷害的女孩。值得慶幸的是,在他強大到可以自己掌握自己命運的今天,
這個為他付出了青春的女孩,還在這裡,像這桂花香一樣。
許一珩思緒萬千,只想著今晚要解決一件事,具體是什麼,到底怎麼解決,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