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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臭小子絕對是故意的。」有個師弟咬牙切齒道。
這是他們始料不及的場景。原以為開學時洛邑師兄給明鏡的一記下馬威,足以跟以前一樣嚇得明鏡幾個月不敢來上課,也不知道這小子突然抽的什麼風,不僅破天荒地天天來上課,不再遲到早退,還乖乖跟著大家一起練習,在訓練場裡揮灑熱汗,難道是熱血的青春期姍姍來遲了?而讓他們更不能忍的是自從明鏡轉變外形後,班上的師姐妹態度同時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彎,以往她們在站隊的時候都巴不得離那土裡土氣的宅男遠一點,而現在就算明鏡干擾了教學節奏,竟還有好些人上去手把手地教他,一堂課下來沾染的脂粉香氣叫男弟子們羨慕得只能幹瞪眼。
在他們眼裡,明鏡分明還是那副扶不起的爛泥樣,任誰都能上去踩上兩腳,只不過最近勤奮了些,打理得光鮮了些……但也不代表他就有資格在眾人面前抬起頭來!
「得給他個教訓。」鳳來鳴花了好些時間才平下氣來,說道。
跟他一貫關係不錯的損友常虹拍了拍他的背:「要怎麼做?現在人家鹹魚翻身,就算威脅他不讓來上課,大概也會被那些女生阻止吧。」
「課上不行,自然會有別的方法。」鳳來鳴眼中閃過一絲陰翳,「比如說不久之後的校慶……」
常虹聳肩:「校慶又怎麼樣?明鏡皮厚得很,過去五年的銘牌都是以被人搶走告終,還不是同樣活蹦亂跳?」
「今年當然不一樣。」鳳來鳴嘴角竟露出了微笑,「你猜為什麼?」
眾人沉吟半晌,某位師弟突然靈光一閃:「我知道了,是因為莊梓寒師兄校慶那天不在!
「反應夠快,很有前途。」鳳來鳴拍著那位師弟的肩膀,「校慶就是一場無差別大亂鬥,一般做得不是太過分,師父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往明鏡都有人保護著,今年校慶跟武林大會的日子衝突,這就是我們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而且話說回來了,」他揮舞著拳頭,「在校慶上被搶走銘牌的學生會根據情況,處以扣學分、重修或者留級等懲罰,再加上這次,明鏡就連續六年被其他弟子奪走銘牌了!這樣的表現怎麼還有臉掛著關門弟子的名,我們在校慶後打著這個旗號集體上告,就算師父再想罩他恐怕也有心無力吧!」
「鳳師兄英明!」四周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謝謝,謝謝!」鳳來鳴揮著手,像是哪國正在接受群眾呼聲的領導。他剛才那點被妹子拋棄的怨氣很快就抹去了,明鏡算什麼玩意兒,他有志同道合的夥伴們,而面前那點小小的障礙很快就能被他們排山倒海的步伐通通踏平!而那些喜歡看臉的女人……他心裡暗想,她們會知道,靠臉吃不了多久軟飯,這個世上只有拳頭夠硬的人才能夠生存下去!
然而他很快就遭到了迎面潑來的一盆冷水。一陣有節律的高跟鞋聲打斷了學生們的鼓掌,那聲音清脆而穩重,一下一下,像是鐘鼓重重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他們很快就意識到高跟鞋的主人是個少有的高手,她在釋放著自己的氣場,內力被凝聚在鞋跟上,以確保沒有人能夠忽視她的存在。
「有空在這裡討論別人,不如多去練練拳腳怎麼樣?」
一道冰冷聲線自鳳來鳴背後響起,他轉過身去,看到了後面那個穿著警裝的女人。她長得很美,臉上略施粉黛,兩道彎眉帶了強勢的英氣,叫人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就會屏住呼吸;頭髮被染成酒紅色,整整齊齊地束在腦後,長長地垂至腰際,那合身的警裙還被裁剪過,徑直短到膝蓋以上,配上黑色的絲襪,包裹住了下面一對筆直的長腿。
她長得極為高挑,大約有一米七以上,蹬上雙後跟有十厘米長的鞋,比在場許多男弟子都要高,壓迫感撲面而來。
縱使在場的都是驕傲的關門弟子,也不免被對方仿佛與生俱來的強勢壓得有點抬不起頭。他們齊齊鞠躬,連聲叫道:「蘇師姐!」
這個人的出現有點出乎他們的意料。她叫做蘇湄,同樣是關門弟子出身,畢業已經三年,是個作風和武功都相當強悍的人,曾被認為是與莊梓寒爭奪下任莊主的最有力人選——在她還就讀太薇山莊的時候,那雙美麗的長腿便在男弟子中相當有名,但更有名的是她每年都能滿分通過考試的逆天腿法。那條蹬著高跟鞋的長腿橫空掃來,足夠將一名壯漢的胸骨盡數震斷。
然而蘇湄並沒有聽從師父和一干長老的建議,畢業後毅然考取了公務員進入衙門工作,短短三年間就已經升到了刑部副隊長的位置。由於衙門工作時不時需要與轄區內的太薇山莊合作,她與喻含光還經常有聯繫,但像這樣本人直接跑來山莊還是她畢業以來少有的情況。
鳳來鳴心裡有些惴惴不安。他方才的話全被師姐聽了去,不知道在衙門工作的人會不會正義感爆棚,出面教育他們這群排擠同學的人……然而他還是想得太多,蘇湄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邊低頭髮著簡訊一邊問道。
「師父的辦公室里沒人,他跑哪去了?我有事找他。」
☆、青蛇堂
喻含光最近收到一盒正宗的廬山雲霧茶,那是他在廬山東林寺的老友親手種了,收回料理過後托莊梓寒給他送來的,打開蓋子就能聞到濃厚的香氣。他下課後到了第二餐廳,那裡有專為莊主留出的個室,準備點上一些精美的茶點再美美喝上一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