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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希音傍晚在一家特色小店糙糙對付完晚餐便回了賓館。她原本打算去洗澡,卻發現自己曾經放在行李箱中的另外一件備用棉睡衣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那件沈靜送給她的又薄又輕柔的真絲睡裙。
更詭異的是,睡裙裡面竟然還夾著一張字條,並且明顯是出自沈靜的手筆:讓紀湛東仔細瞧瞧你的極致誘惑吧!後面跟著的是一個十分邪惡的笑臉。
霍希音頓時滿頭黑線。
她回想了半天,都沒想起沈靜到底是在什麼時候用了什麼方法給她玩了這麼一手李代桃僵的把戲的。霍希音拎著那件睡裙皺著眉站起來,扭頭看了看賓館提供的那套又長又厚的睡衣,想了想,到底還是選擇了前者。
她在泡澡的時候發呆很久,加上晚餐又沒有吃多少,被霧氣蒸騰了一個小時後,低血糖的她走出浴室的時候都有點腦袋發暈。
這一天走路太多,小腿又酸又麻,霍希音連頭髮都沒有晾乾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她面前的電視裡,一位主持人正在笑容誇張地介紹著某位當紅的花瓶男演員,霍希音眯起眼瞧著那張沒一粒雀斑沒一點黑眼圈的神采奕奕到有點狂傲和霸道的標緻小臉蛋,忽然覺得這場脫口秀十分無趣,於是在三秒鐘內便跳了台。
她一邊換著頻道一邊百無聊賴地想,難道是因為紀湛東最近在她面前晃悠的次數有點過多時間有點過久讓她產生審美疲勞了麼,怎麼現在看到電視上這些完美到不真實的異性臉蛋們就都統統失去了興趣呢?
霍希音撐著下巴沒精打采,她在把全部的電視節目循環到第五遍的時候,忽然聽到房間門鈴在響,起身去了門關處,在貓眼裡一看,來人竟然是紀湛東。
他不是說明天才會過來的麼?
霍希音蹙眉看了看自己目前穿著的這件貼身真絲睡裙,因為頭髮洇水的緣故,她的胸前已經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形狀。她本來猶豫著要不要在外面套件衣服再來開門,外面紀湛東帶著笑意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了過來:“快開門,我知道你在門口。”
霍希音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有點頭大地開了門。
紀湛東閃進來,放下手中的行李,速度極快地踢門落鎖,接著一把便抱住了她,將她抵在了牆上。霍希音的雙手被他握住,她睜大眼望著他,紀湛東顯然對她這副表情十分受用,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來,嘴角有一個完美的笑弧,還伸出手颳了刮她的鼻尖兒:“樣子像是見了鬼,真的這麼驚訝?”
她的後背抵著冰涼的牆壁,紀湛東把她抱得滴水不漏,兩人的距離太近,而她的睡衣又太柔滑,紀湛東上衣的扣子硌著她的前胸,霍希音低低地吸了一口氣,一偏頭,用虎牙狠狠咬上了他摩挲她嘴角的食指,含糊不清地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門口?”
他疼得悶哼一聲,隨即輕笑:“你難道就不問問我為什麼今晚就來了麼。”
霍希音斜睨著他:“問了也沒意義。你的答案無非就兩種,第一,我樂意,第二,我想你了。”
“當然有意義,”他把她摟得更緊,兩人鼻尖對著鼻尖,他的呼吸纏繞著她,紀湛東那雙含笑的眸子近在眉睫,“好歹能讓我知道提前過來給你的不只有一點點的驚訝。”
霍希音被他抱得幾乎脫離地面,他的雙手在她的背後緩緩地游弋,手指冰涼而手心灼熱,她有點呼吸困難,差點就因此忘記了剛剛的問話,而她在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帶了一點沙啞:“你怎麼知道我在門口。”
他的聲音和她一樣的沙啞而含糊:“唔,我聽到了你的腳步聲。”
霍希音抱著他的脖子維持平衡,腳尖勉強夠到鋪著厚厚毛毯的地面:“胡扯。”
紀湛東低低地笑:“好吧,其實我有心靈感應。”
“更加胡扯。”
“那我怎麼說你才信?”
“你怎麼說我都不信。”
“那就不說好了。”他略略鬆開她,霍希音的腳終於站定在地面上,他斂眉看了她一眼,忽然一笑,“唔,睡衣很漂亮。”
她被他說得有點窘迫。但是他沒有給她更多的時間,很快便扣住她的腰,低頭吻下去。霍希音靠在他的懷抱里,忽然覺得十分安全,她昏昏沉沉地回應他,她只覺得自己在他的手中就如同一條幾近乾涸的魚,貪婪地吸取著所剩無幾的水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他壓倒在了床上。她的睡衣被他推上去,他一如既往的不緊不慢,力道卻又比平時大得多,以及技巧而又出自蓄意的吮吸和啃咬,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讓她投降。霍希音蹙眉哼了一聲,他那雙漂亮的眼裡有著濃濃的笑意,他把她抱起來,她攀上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上他的鎖骨,紀湛東卻笑得更加厲害,他的手臂自後面環住她的脖頸,嘴唇印上去,聲音竟然出奇的溫柔:“我很想你。”
第 十一 章
十一、
他們這兩天在景區玩得很盡興。雖然天氣有些熱,但是好山好水好風貌,再加上身邊某人的好皮囊,一切都賞心悅目得很,於是心情也就格外愉快。
第二天下午他們本來計劃是去景區的主景點看一下,到了那裡才發現人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龍,並且半天不見移動。後來紀湛東提議去附近的觀光吊橋看看,但是被霍希音直接否決掉。
她敢百分之百肯定紀湛東是故意這麼說的。他明明知道她對這些搖搖欲墜的東西一直都敬而遠之,在家裡的時候她在床頭甚至連個相框都不敢掛,只因為她怕某天晚上它會掉下來砸到腦袋。紀湛東還曾經因為這個狠狠地嘲笑過她,而現在他竟然明知故犯,讓她和他去走吊橋。
“要走你自己去走。”
“真膽小。”紀湛東好整以暇地瞅著她,桃花眼一彎,露出一副狼婆婆誘拐未成年兒童時的耐心模樣,試圖對她循循善誘,“不會掉下去的,就當鍛鍊一下你的膽量好了。”
霍希音嗤他:“什麼時候您老能把暈血的毛病治了,我肯定也就敢走這東西了。”
他直接忽略掉她的話,繼續說:“天氣這麼熱,你在這裡呆上半個小時會曬成葡萄乾的。我昨天上網查了一下,過了吊橋那邊有一個很有特色的小吃店,而且還很涼快。”
“……”
“你還沒走過這麼長的吊橋吧,現在不體驗一把你不覺得可惜麼?”
“……”
霍希音本來打定主意抵死不從,結果還是沒能磨過他。紀湛東先是花費了五分鐘來對她表示邀請的誠意,後又花費了五分鐘來對她進行誘哄,再後來又花費了三分鐘來對她進行激將,霍希音自認志氣夠高拒絕意識夠強,到底還是敗在了紀湛東的好耐心上。
霍希音看著他臉上那點得逞的笑就覺得牙癢,他擺明了就是把她當成了一項攻堅項目,他在勸導她的過程中尋找著樂趣,並且不達目的不罷休。
霍希音踩上吊橋的同時,兩隻手臂就已經緊緊抱住了紀湛東的胳膊。她只走了沒幾步就想退縮,結果被紀湛東那雙似笑非笑的表情刺激到,於是又硬著頭皮向前走。
紀湛東半摟半抱半鼓勵,但霍希音依舊雙腿發軟,她就像只患了歇斯底里病的八爪章魚一樣緊緊揪著紀湛東一切可能被揪住的地方,並且打算一旦遇到不測就拉這個陰險的人一起下去當墊背。
紀湛東一邊遭受著她的蹂躪,一邊神色平靜地向前走。霍希音看著他那副眉目不動的模樣,更加肯定他就是想故意看她出醜,現在這副淡然表情的下面,他早就指不定在心裡笑成了什麼樣。
她勒住紀湛東的衣領越發的緊,直至他的衣服被揪得皺皺巴巴不像樣,紀湛東把她的一隻手捉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霍希音憤恨地看著他:“現在你終於知道拽著我過來是一件多麼錯誤的事情了吧?”
“哪裡的話,”紀湛東突然笑得一臉興致盎然,甚至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很欣慰,難得你能對我這麼依賴這麼投懷送抱,我真是遺憾以前怎麼不早點帶你過來。”
“……”
後來紀湛東提議要抱著她走過去,霍希音堅決不同意。他又提議要背著她過去,霍希音還是堅決不同意。她雙腳騰空估計會更沒安全感,更何況在他們身後還有兩個小孩子,她才不想當教育孩子早熟的反面典型。
中途有一個男孩快步走過來超過他們,吊橋微微地搖晃,霍希音嚇得緊緊勾住紀湛東的脖子,緊得快要勒死了他。她都不敢看下面,那潭綠汪汪的水現在在她眼裡就像是一隻巨大怪物的眼。心理作用何其強大,她覺得自己都快把自己給嚇哭了。
偏偏在這時後面有一個軟軟的童音傳了過來:“媽媽,那位姐姐看起來好害怕啊。”